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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冯猴儿 ...


  •   这场突发性的绑架事件,使得原本休整两日的计划生生延长了十日,方天赐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不怕丁长舒,甚至开始对丁长舒提些无理要求,以至于最后饭都要丁长舒喂了。
      丁长舒冷冷瞪着他,“自己吃。”
      方天赐便晃着他胳膊不依不饶,笑得那叫一个美目弯弯:“不嘛不嘛,就想你喂我吃,丁策你最好了……”
      宗雪一旁笑道:“方少爷让我来吧,公子这辈子还没喂过谁吃饭呢。”
      方天赐想想,也是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哪里用得上给人家喂饭?至于他方少爷,直到十岁都由方妈喂着,后来实在被方老爹骂的不行了才开始自己动手。
      方天赐也没想真让他喂,就喜欢看他明明无法拒绝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照做以前提这种要求,丁长舒肯定会把饭碗扣在他脑门上,然后关门放狗。
      丁长舒冲宗雪道:“你下去吧,把门关上。”
      宗雪离开,贴心地带上了门。
      丁长舒这才端过饭碗,夹了一块肉,笨拙地递到方天赐唇边。
      “……!”
      万万没想到……
      这两日让他端个茶倒个水剥个水果什么的不拒绝就罢了,万万没想到真的会答应这样在方天赐看来都很无赖的要求。
      方天赐心道现在叫他自杀是不是也不会皱一下眉?
      想想又觉得可笑,千里迢迢去苗疆解蛊不就为了活下去。
      心知作过头的方天赐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瞎闹的,我自己来……”
      丁长舒面无表情放下了碗筷,轻轻嗯了一声。
      .
      冯乐安依旧还在昏睡,韩稚请了不少大夫前来看诊,大夫诊了脉,施了针又开了汤药却都摇头叹气,“太虚弱了,多熬些补品喂给他。”
      于是韩稚几乎把家里所有能找到的名贵补品一股脑扔进厨房,一天三顿叫人伺候着往冯乐安嘴里灌,然而几天下来,这人脸色虽好了一些,身上依旧皮包骨,照常睡得香。
      韩稚气呼呼拍案而起,指着一动不动的冯乐安破口大骂,“好你个瘦猴儿!你是存心想把我家这点老底儿吃个光对吧?你知不知道自打救你回来吃了我家多少银子?当年皇帝赐的千年雪参我都给你用上了!你要是不想醒趁早麻利双脚一蹬死干脆,省得方仙儿整日缠着让我救你!”
      然而冯乐安还是一心只睡我的觉,两耳不闻你吵吵的躺着。
      韩稚气得抓耳捞腮,仿若一只疯猴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一会儿又蹲在椅子上指着冯乐安威胁:“你醒不醒?醒不醒?不行小爷我可踹你了啊?”
      冯大人巍然不动。
      他一脚蹬上床头,撑着膝盖拔出三尺大砍刀架在他脖子上,咬牙切齿嚷嚷,“好!小爷就再给你一天时间,你要再不醒,小爷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拆了你的骨头,再把你扔山里喂野狼!”
      “……”
      最终韩稚更无奈了,收起大砍刀单膝跪在床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哀嚎,“大哥,算我求求你了,赶紧醒了走人吧。”说着指着桌上的药碗,“你知道你今天喝的这碗大补汤值多少银子么?这可是天山上的千年雪莲啊,一支就得上百两黄金,不是银子,是金子啊!你倒好,几口喝完了连嗝都不打一个,你怎么对得起我!”
      “还有昨天给你炖的十全大补汤,里面可有一支五百年的老山参和一朵千年灵芝,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嚎着嚎着又自觉没劲,一屁股靠在床沿上,无奈道:“算了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睡觉,要不是看在丁家和方家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他斜着眼去看冯乐安的脸,瘦得只有巴掌大,长相倒是跟方天赐有那么两分相似,白白净净,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温和。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你多大年纪?得有二十了吧?成家了没有?”
      “我猜你没有!”
      韩稚眼睛不由自主下行,停他在薄被遮盖的□□,脑子又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我赌你还是个雏,碰过女人没?这么瘦不拉几的能行么?你要不服气就赶紧醒过来,小爷带你去飘香院逍遥快活,保管你躺着不动都能被伺候得欲死欲仙。”
      说着双眼一亮,这家伙躺着一动不动还吃了这么些补品不得泄泄火?说不定刺激刺激就能醒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几个当官的不嫖妓?
      第二天黄昏时候,韩稚上飘香院拉了两名花枝招展的妓子回府,直奔后院而去。
      方天赐正和丁长舒在园子里散步,见他左拥右抱着两个漂亮姑娘打情骂俏。
      “这家伙竟然这样大摇大摆把人带回来了?这两位姑娘模样不错嘛……”
      丁长舒微微瞪他一眼,“身体可好完全了?”
      方天赐点了点头,“恢复了。”
      “那明日便上路,今晚你好好休息。”
      “可惜老冯还没醒,不能跟他当面道别了。”就这样离开方天赐还有些不甘心,“明日再耽搁一天吧,我想去趟牛鞍山。”
      “为何?”
      方天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想去给被山匪害死的孤魂烧点纸。”
      丁长舒脸色缓和了些,“好。”
      .
      韩稚吩咐下人打了一木桶热水进屋,热水中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名贵草药,屋子里充斥着药香。
      “桂香,梅香,你们今晚可要好好服侍这位,听清楚了?”
      梅香扭着腰肢不满道:“少当家,您叫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说是个瘫子啊,他这一动不动的,可叫奴家好生为难。”
      韩稚掏出两锭金子往桌上一拍,“瘫子怎么了?不是还没死?我今早上还看他哪儿支棱得老高,又不是不行!”
      “啊?”两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一脸难以置信,末了一人摸了一锭金子揣进怀里。
      “他身体不好,你俩先伺候他泡个药澡。”韩稚往椅子上一坐,端起热茶慢慢品着。
      梅香桂香对视一眼,将冯乐安扶了起来,几下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往浴桶方向扶。
      饶是冯乐安骨瘦如柴,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对着他是抱也不是,抬也不是。
      是个死人还好,抬起来往桶里一扔便可,可偏偏是个软绵绵像根泥鳅,叫两个姑娘束手无策。
      梅香一脸为难,“少当家,奴家二人,实在扶不住他啊。”
      韩稚将画面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两个飘香院娇滴滴的妓子折腾着一副白花花赤条条的纤细身体,架不住,也抬不动,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大夫嘱咐每日要给冯乐安泡药浴,平日里都是家里的下人们在做这事儿,今日这情形也不敢叫下人们进来,回头在老头子哪里告上一状,保不齐又得皮开肉绽。
      “起开!”
      没办法,韩大少只得亲手上阵,一手插过胳肢窝一手抄过腿弯将人抱起,然而双手刚一触碰到冯乐安的身体,便被那瘦骨嶙峋的躯干惊了一跳。
      瘦得硌手,难以想象他究竟在贼窝受了何等折磨才落到如此境地。
      待将人抱起来,才感觉轻飘飘根本不像一个人的分量。
      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四肢能很清楚看到骨骼的形状,平日里他都裹着宽松衣物,从未想到衣物之下会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再看梅香和桂香,眼里俱是饱含同情。
      桂香为难道:“少……少当家,奴家觉得……这位爷的身体实在不宜行风月之事……万一……万一折腾出个好歹……”
      梅香连连点头称是。
      韩稚将人放入浴桶中,热水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药材瞬间吞没了冯乐安的身体,只能看到一张白皙柔和的脸蛋儿。
      定定了看了片刻,韩稚便后悔起来今日的决定,或许真如桂香所说,这副身体,如何禁得住风月之欢?
      “罢了,你俩回吧,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妓子见韩稚并未要回那两锭金子,便欢欢喜喜地道谢离开了。
      冯乐安的脸被热水腾得通红,韩稚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忽又起身冲门外嚷嚷,“人呢?都死光了?滚进来伺候着!”
      不一会儿连滚带爬跑进来两名仆人,韩稚才大步离开。
      .
      次日清晨方天赐早早起了床,买了些纸钱同丁长舒一起去了牛鞍山,不算远,不急不慢骑着马儿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宗雪在山脚下看着马,二人便随着宗夏疾疾徐徐上山去了。
      方天赐跟丁长舒都不知道上山的路,宗夏参与过清剿,是最好的领路人。
      这山路正如韩稚说的那边险恶,道路时宽时窄,沟壑遍布,方天赐在前边小心翼翼走着,丁长舒便在身后小心翼翼护着。
      一路走走歇歇,终于来到了当初关押他和冯乐安的地牢,不想竟有其他人正在此焚烧着纸钱。
      方天赐指着那人看向丁长舒满目惊诧,灰白袍子身边放着大木匣子,好巧不巧,正是多日不见的胡大夫。
      胡列也发现身后有人,起身回眸一看,顿时笑容满面。
      “哟,老方。”
      方天赐奔过去,“老胡,怎么是你!”
      “进城就听说了这里的事,牛鞍山剿匪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说来这些条人命还都与我有关,不来拜拜我怕死后阎王爷不给我投胎。”胡列说着也觉得奇怪,“你们俩都离开京城快二十天了吧,怎地还在这汝州城?”
      方天赐便手舞足蹈添油抹醋将这些日子的遭遇一说,胡列更是吃惊了,“没想到我还差点把你也给害死了?你还说有谁?大理寺那个冯少卿?”
      方天赐眼前一亮,“是啊,老冯都昏迷好几天了都没醒,老胡你快跟我去看看他。”
      对于胡列的医术方天赐是服气的。
      方天赐同他一道烧起了纸钱,烧完还颇为认真拜了拜,“你们死得冤屈,愿诸位早日安息,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无病无灾过个安生日子吧。”
      此时天际传来信号弹炸裂声,举目一瞧,正是宗雪所在的方向。
      宗夏神色一慌,率先奔了出去。
      “胡先生替我看好方临。”
      丁长舒嘱咐完便闪电般跟着去了。
      方天赐也是担心,扯了扯胡列的衣角,“老胡,去看看啊,我不放心。”
      胡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担心你那小侯爷?”
      方天赐回敬他一个白眼,“我担心宗雪不成么!”
      “成成成,有热闹不看王八蛋,走着!”
      胡列将地上的木匣子一背,那串铜铃哗哗啦啦。
      上山容易下山难,道路又窄又陡,方天赐跑几步便能摔一个跟头,最后实在是怕了,便窜到胡列身后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山沟一命呜呼。
      胡列吹胡子瞪眼,“老方,你几岁了?走路还让人牵?你知不知道这会儿让小侯爷看见他能剁了我的手?”
      “我不管,总比摔死强。”
      胡列一副认命的架势,“也行,到时小侯爷对我喊打喊杀,你可得护着我,我要是死了非得变成厉鬼缠着你。”
      方少爷不禁打了个冷颤,连连应允。
      还未到山脚便透过林子看到前方激斗正酣,方天赐仔细看了看,一共三波人马,其中一波正是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身边的蛮人,另一波便是丁长舒三人,还有一波竟是汝州道场的着装。
      方天赐一愣,再定睛一瞧,一名半瞎眼断臂的老伯正捂着左肩疼得满头大汗。
      “韩伯伯!”
      这人即便变得沧桑了许多,方天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平南副将韩天龙。
      韩天龙被两名人高马大的汉子护在中间,斗得十分辛苦。
      蛮人这次约摸三五十人马,个个手持弯刀身手矫捷,韩天龙身边只带了十来个人,这会儿正伙同丁长舒三人打得火热。
      “那老头你认识?”胡列问道。
      方天赐点了点头,“前平南军的副将,韩天龙将军。”
      胡列啧了一声,“你呆着,哥哥去去就回。”
      哥……哥哥?不等方天赐反驳,胡列便一个闪身没了影儿,只留下木匣在地上。
      有了上一次被绑架的经历,方天赐便想将木匣搬过来护住身体,他挪了挪,木匣竟然纹丝不动。
      “本少爷还不信奈何不了你个破木盒子!”
      于是那边打得火热,这边的方天赐跟胡列的木匣子较上了劲。
      胡列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饶是丁长舒也暗暗吃惊,胡列的身法及其诡异,完全看不懂的招式,更是时不时抛出些古怪药粉,敌人碰到便立时倒地痛苦挣扎。
      最后剩几人一看情况不对,飞身溜了。
      其他人正想追出去,便被韩天龙阻止,“穷寇莫追。”
      丁长舒蹲在他旁边,恭敬唤了声韩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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