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阿飘》鲁予熙

9、阿飘说做人也要有小私库

　　或许是怀少府夫妻真的也去找了大师应付怀老太太，计伏清再没听说过后续的事了。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过年啦！
　　这一年计伏清有了两个孩子要照顾，怎么都腾不出手来忙活别的，于是，为新年而作准备的诸多事宜，就由计母大包大揽了，原本在西南教书的计家老爷子也放了假回来了，准备跟女儿女婿一块过年。
　　比起时常照顾他们的外婆，阿飘阿沉对这个外公就陌生拘谨得多了（主要是阿沉），虽然计老爷子偶尔也回来探望过女儿外孙，带过不少礼物，但小胖子早就把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了，当然也没法指望这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住他。不过阿飘稚嫩的身体底子下是一个沧桑了几百年的灵魂，自然知道这老爷子是谁。
　　计家老爷子，人们都尊称他一声计老，或者计教授，跟唐教授一样，他在学术界的名气也是响当当的，不过他是地质学的专家，最喜欢往一切地质复杂的地方跑，毕竟地质学不仅是他的专业，也是他终身的爱好。
　　计教授回来过年，给他可爱的两个小外孙带回来了珍贵的新年礼物——两块灰不溜秋、丑不拉几的石头，放一般人眼里都不屑一顾的那种。他还兴致勃勃地举着那两块石头，在两个根本没断奶的小家伙面前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石头们的籍贯、成分、年头、形成原因……以及现在为什么在他手里，他又为什么要送给他们。
　　阿飘：“……”
　　不怕生的阿沉在一旁嗷呜嗷呜手舞足蹈，非常配合计教授的场。
　　计教授十分高兴，然后就把石头塞到了姐弟两各自的怀里，信誓旦旦地说下次要带回来更好的给他的乖外孙们。然鹅——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被塞了石头的阿沉明显地愣住了，费力地低着小脑袋盯着那石头盯了半天，小嘴巴一瘪，马上就嚎出了声。
　　“哇——”
　　不漂亮、不漂亮！不喜欢！
　　计母闻声而来：“怎么了！怎么了！老头子你是不是欺负他们了？？”
　　计教授面对小孩子的魔音贯耳很是恐慌，阿沉一哭，他顿时就僵住，手手脚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嘴巴张张合合，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哄一哄小胖子。听到老妻的指责，计教授很委屈地转过头来：“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办怎么办，你赶紧来哄一下吧……”
　　计母原本跟女儿一起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只是让计教授看一下孩子，谁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小胖子就被他看哭了？！她顿时就很生气了，一边把女儿招呼过来哄娃，一边指着计教授没好气地念：“我就叫你看个孩子也看不好！年底的咱们多忙不知道吗？你就净给我添乱吧！你说你老是在外面研究研究，也不多往家里走走，这下俩宝宝都不认识你了吧？怕了你吧？叫你不跟宝宝们打好关系……”
　　计教授：不是的我没有你错怪我了！
　　他想为自己解释几句，可是计母说话速度像打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说完就生气地往厨房走了，计教授只好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过来哄娃的女儿。
　　计伏清无奈地笑了笑，抱起还在干嚎不下雨的小胖子：“怎么啦小阿沉，外公陪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哭鼻子呀？”
　　小胖子到了妈妈怀里，立马就收低了声，抽抽搭搭地，拿小胖手拍自己的肚子，计伏清定眼一看，他肚子上的小兜兜里，正是计教授塞进去的石头。
　　计伏清扑哧一笑，看了她可怜的老爸一样：“爸，阿沉他吧……就只喜欢好看的东西，这个……他可能是不喜欢。”
　　“哈？小小年纪就这么颜控？！”计教授很不满，傲娇地哼哼，“臭小子，知道这个有多大价值么？说出来吓死你！”
　　“要不这样吧，”计伏清跟这对爷孙俩打商量，“我先替阿沉收起来，您就负责好好教导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无价之宝，行不？”
　　计教授怎么看不出来女儿在忍笑？不过女儿说得在理，他也就哼哼了两声应了。
　　谁知，计伏清拿走小胖子兜兜里的“无价之宝”后，小胖子还是不高兴，指着还躺在摇摇床上的姐姐啊啊啊地叫。
　　我的姐姐辣么漂亮，也不能留着丑丑的东西！
　　计伏清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小胖子的脑袋：“你这个小颜控！”
　　眼见计伏清就要俯身过来，阿飘不确定她是不是也要拿走她怀里的石头，便慢吞吞地伸出小爪爪捂住自己的小兜兜。
　　小胖子颜控不识货，阿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进了她兜里的好东西，别想着能再拿出来了！
　　计教授顿时乐了：“还是我们阿飘有眼光！以后外公有什么好东西了就送给你，不给阿沉那个小颜控了！”
　　阿飘高冷地点了点头。
　　小私库这东西，做人做鬼都缺不得啊！
　　计教授更开心了，马上就抛下阿沉，凑到阿飘身边，神飞色舞地给阿飘讲他地质考察时的各种见闻。阿飘上辈子虽然也去过无数地方，但对地质这一块还是一无所知，因此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于是计教授讲得更起劲了。
　　阿沉一瞧，顿时不乐意，马上就在计伏清怀里扭来扭去，往姐姐的方向使劲抻着脖子，用力之猛，计伏清一时差点没抱得住他，只好把他放回摇摇床上。
　　小胖子立马就挤到了阿飘身边，怒视计教授。然而那眼神并没有什么威力，一点都看不出来。
　　计伏清哭笑不得，只好对计教授说：“爸，还得麻烦您继续看着这两个孩子。要是阿沉又哭了，你就让他多看看阿飘，要是这也不管用，那大概是他们俩都饿了。”
　　计教授：“……好的。”等计伏清继续去厨房帮忙，计教授笑着点了点阿沉的额头：“你这小鬼，原来不仅是个颜控，还是个姐控啊？”
　　计教授回来之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好友与学生上门拜访。因着阿飘对外公的礼物很给面子，于是每次有客人来，计教授都要把阿飘抱出来，十分自豪地给人介绍：“这就是我家的小宝贝！怎么样，很可爱吧？”
　　当然，计教授也不厚此薄彼，介绍了姐姐，也把弟弟拿出来溜了一圈。
　　而每次上门的客人们都会大力夸赞姐弟俩，并慷慨赠送孩子们一份见面礼——一个大大的红包，或者是一份小收藏什么的。计教授总是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孩子还要什么礼物”、“太让你破费了吧”……然后毫不犹豫地替姐弟俩一一收好。
　　阿飘没忍住捂着自己鼓囊囊的兜兜，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啊！我的小私库啊！
　　说到私库，那也要回忆一下过去几百年的鬼生生涯了。在阿飘总算不成天寻死觅活之后，她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很穷！穷得连半块遮风挡雨的瓦都没有！她只能将霸蛮的魔爪伸向了其他鬼界同胞……
　　一开始她只是因一碗孟婆汤打开了口腹之欲的机关，于是孟婆就变成了她的小厨娘；后来无意中撞见了几个鬼王偷偷聚众饮酒作乐，于是鬼王们的酒库就开始遭殃；之后酆都大帝主动向她展示了他多年的珍藏……
　　当然阿飘也是付出了报酬的，比如给孟婆镇场子、替鬼王收拾掉他们应付起来都棘手的鬼怪、帮酆都大帝处理了一点公务……（不然大帝为什么那么想要让她当酆都储君？）
　　由此，阿飘的小私库才渐渐有了姓名。
　　不过阿飘在众鬼眼里仍然很奇葩。你说她有各种私欲吧，她又总是花样找死，你说她一心求死没有期待吧，她又喜欢充裕她的小私库……
　　永远的酆都之谜没跑了。
　　如今她虽已转世为人，不过她阴间的小私库都转交给了酆都大帝保管，相信等她挂了再入阴曹地府，小私库里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多哈哈哈！
　　……等下，真的不会少吗？
　　算了，先把现世的小私库搞起来先。
　　阿飘畅想了一下过年时的场景，谁谁谁都得给她压岁钱，那感觉，真的是so happy！喜滋滋。
　　怀拾遗看到阿飘躺在红包堆里露出浅浅的笑容，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他怎么觉得他的女儿有成为财迷的趋势呢？
　　很快地，在阿飘一天天的暗自期待中，春节到啦！
　　计教授不负阿飘所望地给了一份心意满满的压岁钱，就连小胖子都抱着红包垂涎三尺，恨不得吃进肚子里去才好，计教授还额外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本厚厚的经典著作。
　　知识也是财富啊！
　　阿飘原本也是很开心的，但是看到一桌子山珍海味以后，她的好心情顿时戛然而止——她依旧还没到能吃辅食的时候，小牙口才冒出尖尖角呢。
　　过了两天，怀老大家的混世小魔王降临了。
　　小魔王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怀冠玉，今年六岁，刚上小一。不知道最近这一段时间沉迷于什么电视剧还是动画，一直自称本侯本侯。计伏清笑问他是什么侯？小魔王十分神气地大声说：“我乃冠军侯！”
　　阿飘在屋子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抬了抬眼皮，又听到常卿如毫不客气地吐槽说：“我看是泼猴！”
　　噗——
　　小小的“冠军侯”被亲妈嘲讽了一把，气得张红了脸，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常卿如在他身后喊：“不许去吵弟弟妹妹！听见没有？”
　　嗯，在屋子里的阿飘也听到了，没过一会，门就开了，怀冠玉跑了进来。
　　这混世小魔王大约是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顿时就惊呼了一声，又慌忙捂住了嘴，紧接着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一下子就对上了阿飘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怀司业一家要告辞回去的时候，怀冠玉哭着喊着要把妹妹带回家，不然死活不肯走，别人怎么说都不行。
　　终于，他吵得连小胖子也受不了了，阿沉一张嘴，哭声震破天。
　　阿飘：我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