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金昭雪把叠好的衣裳往包袱布里一塞，收起布的四角打结。
珰珰站在桌子边上，看着金昭雪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是有点不相信，问：“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好了。”
“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日后你受了折磨，不要到荀姐姐那恶人先告状。”
“我告状？你以为我是你啊，又作又小气。”
“呵，你再跟我饶舌我不带你去吉光府了。”
小瑞破门而入，后面跟着眼神紧张的荀瑾。
小瑞看到珰珰就没好气，指着她生气地说：“你怎么在这！我家姑娘突然要离开花神府是不是你捣鬼！”
珰珰气恼地看看小瑞，又看看荀瑾，最后面向金昭雪，娇嗔：“昭雪，你说句良心话，是不是你把我找来，求我帮忙的？”
荀瑾问金昭雪：“珰珰说的是真的吗，昭雪？你为什么要走？”
“是真的，因为我想走。”金昭雪的烧刚退，脸色苍白，四肢虚弱无力。她柔柔地转过身，从书桌的镇纸下拿出一张信封，双手递给荀瑾，说：“这是‘解书’，请府主签了吧。”
修侣和离，已成亲的要签“离书”，未成亲的签“解书”。
荀瑾接过解书就把信封扔进香炉盆，蹙眉，撇下嘴角。她把金昭雪救回来，还没帮金昭雪养好身子，金昭雪就莫名其妙要走，还要跟她签解书，金昭雪的心里当真就那么抗拒她？既然金昭雪抗拒她，为什么又要帮她振兴花神府，为什么要处处为她着想？
就算是互相利用，也不能在双方没达到目的前毁约吧？！
“我不同意！解书我不签。你是金护法赐给我的修侣，就算你要和离，也要问过金护法的意思。”
“府主，我生而无灵根，又是爹和通房的意外所得，他把我丢到凡界是什么意思你怎会不明白？和离这种事情只要你想，何须过问他的意思？”
荀瑾当然晓得金昭雪是金护法丢弃的孩子，金护法可能早就忘记曾经有金昭雪这么个女儿了，但那又怎样？金昭雪既然做了她的修侣，她就要对金昭雪负责。
荀瑾厉声喝道：“我不同意，也不允许！”她看向珰珰，面若凌霜，问：“珰珰姑娘，昭雪找你帮什么忙？”
珰珰思忖少许，弯起半边嘴角，说：“这是你们的内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掺和。荀府主，你们的事还是亲自说清楚，我屋里还炖着汤呢，先告辞了。”
珰珰走到门口，见小瑞还在金昭雪和荀瑾中间杵着，抓住她的小臂，把她一并拉出门去，帮荀瑾和金昭雪关上门。将一出门，小瑞和珰珰便看到元宵在房门外趴着。
小瑞眉毛一横，斥道：“元宵！你在这偷听什么？”
元宵目光躲闪，似乎有些心虚和担忧，小声问小瑞：“昭雪姑娘真要走？唉，我昨晚跟她讲的时候没想到会这样啊！早知道就不说了。”
珰珰立马察觉出其中有不对，把元宵和小瑞拉到院后的树下，问元宵：“你昨晚跟昭雪讲什么了？”
元宵握着剑柄，用拇指摩擦剑柄头部的纹路，支支吾吾：“赏春宴上少主让高夫人毁容，金精府把少主杀凡人的事告到炎婪宗上边去了，昨天炎婪宗和沧流宗一齐派戒使下来找少主训话，罚了少主十下雷霆笞，警告少主以后必须谨言慎行、遵循契约，不得杀害凡人，若有再犯，必当重罚。我把这事跟金昭雪说了，昭雪说少主受罚都是因为她，只要她离开就不会再给少主惹麻烦。”
“哎呀！”小瑞气得咬牙，拧元宵的胳膊，“你怎么能把这种事跟姑娘说呢！再说了，府主杀的是绑架姑娘的凶手，两大仙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责罚府主！太不讲理了！”
“你家姑娘问我少主去哪了，那时候戒使正好在给少主受刑，我就实话实说啊！再说了我怎么知道金昭雪知道这件事会闹着要走啊！沧流宗欺负我家少主不是十年二十年了，以前少主再怎样受气都能忍耐，只要熬过流放的期限就能回仙界，现在倒好，为了金昭雪屡屡出头得罪仙门！真是你家姑娘脑子一清醒，我家少主脑子就不清醒了！”
小瑞恨不得把拳头抡在元宵脸上，把她的鼻子砸出个洼地，“你闭嘴！我看你脑子才不清醒呢！我家姑娘做那么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府主和花神府！你在胡说信不信我把你打扁！”
珰珰安静听完后略微思索，然后坏坏地笑道：“正好啊，金昭雪求我在吉光府给她安排差事，我替她来管理开荒。”
小瑞举起巴掌要向珰珰扇去，手下的风都给带起来了，骂道：“你这坏女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开荒是花神府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元宵也骂她：“就是！我花神府的事才不要你吉光府的外人管！”
珰珰哼一声，潇洒地挥挥手说再见：“不欢迎我我就回屋煲汤！”
***
金昭雪把她求珰珰带她去吉光府，给她安排差事的事一五一十跟荀瑾说了。
“我若还是你的修侣就不能去别的洞府，所以我想先和你签解书。日后我去了吉光府，不会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金精府的人不敢招惹吉光府，你不必担心我。就算我到了吉光府，也会为你出谋划策，我答应过会让你赢秋收大典，就一定会帮你到底。”
房里静静的。
“先不说这个。”荀瑾扶金昭雪坐下，用手探过她的额头，烧总算全部退了，“你才好些，不能随意走动。”荀瑾打开矮桌上的食盒，取出一碗略显焦黄的糊糊，端给金昭雪，“这是红枣粥，刚煮好的，有点烫，我吹凉喂给你吃。”
金昭雪张开小口，让荀瑾舀一勺浓稠的糊糊，送到嘴边吹凉，再喂进金昭雪的嘴里。糊糊又溺又稠，有点烧焦的苦味，不知放了多少糖，甜的有点齁人。
荀瑾喂了金昭雪两勺，眼神期待地凝望她，“这红枣粥怎么样？肯定跟你奶奶煮的味道有差别，但这个也加了很多红枣和糖，你吃的药苦，我想你多吃甜。”
金昭雪记得她高烧昏迷时说过想吃奶奶煮的红枣粥，没想到荀瑾竟然真送了红枣粥过来。而且这粥......干的水都快没了，有点焦糊，还甜的吓人，怎么看都不是出自厨子或者小瑞之手......
“府主，这粥是你煮的？”
“你吃的出？”荀瑾的桃花眼里闪烁晶莹的细光，轻轻拢住金昭雪软和的小手贴紧胸前，连忙问：“昭雪，你怎么吃出这是我为你煮的粥？怎么样？好吃吗？你喜欢吗？”
金昭雪的手心靠在荀瑾的心口，感受到她的心脏在她的手心一蹦一跳。荀瑾眼里的光像从天撒落的星光，穿过金昭雪的眼睛，落在金昭雪闷闷不乐的心上。满口的甜此时也顺着脾胃渗透进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是荀瑾激动的问话：你喜欢吗？你喜欢吗？金昭雪，你喜欢吗？
荀瑾低头吹粥，微笑着温柔喂给金昭雪，忽然，金昭雪看到荀瑾脖子根的一角露出一点殷红的血痕。金昭雪知道，那是荀瑾为她杀人受到的雷霆笞所留下的伤。
明明是甜到齁人的粥，却让金昭雪的心又苦涩起来，从眼角渗出泪珠。
“怎么哭了？”荀瑾心头一空，脑袋里面短暂的空白，立马用手绢擦拭她的眼角，用力把她搂进怀里，话音沉沉：“你是不是怨我那日救你晚了，让你受到大委屈？还是你讨厌做一个女人的修侣，非要跟我和离？还是你终于厌弃花神府这个穷困的地方，想跟珰珰到吉光府过好日子？”
金昭雪微微咬住嘴唇，眼泪越来越大，一颗颗往下掉，不出声，闷闷地摇头。她晓得荀瑾最在意修仙的事，要是她问荀瑾受仙门责罚的事情，要惹她不高兴。
荀瑾没想到金昭雪哭得更厉害，她从前没有哄过女孩，讨女孩开心也只会送东西，忽然遇到这种情况，让她手足无措。荀瑾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告诉她，只要母亲难过一定是他的错，及时向母亲认错母亲就会破涕为笑。于是，荀瑾只能笨拙地抱着金昭雪，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说：“对不起，如果是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金昭雪在心里呐喊：不，你什么错都没有，是我害你受罚啊！
金昭雪用手背抹干眼泪，从荀瑾的怀里坐起身，缓缓向上伸出手，摸索着摸到荀瑾脖子根露出的那一点殷红上。
荀瑾被按到伤口隐隐发痛，倒吸一口冷气，忍痛保持平静，说：“昭雪，你先冷静下来，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不要离开花神府，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可我也想保护你。”金昭雪轻轻拉开一点荀瑾的衣领，露出更大面积的伤痕，说：“你受伤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因为我，我害怕给你添麻烦。”
“你已经麻烦我了！”荀瑾两只手握紧金昭雪瘦小的肩膀，眉眼深沉，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也变得有一点凌乱。
金昭雪圆睁着水润的杏眼，软糯糯地伏在她身前，扬着脸，望着她。
“昭雪，难道你认为你跟我和离，搬去吉光府，就不会有人再为难我吗？不会！这个世界灵力至上、弱肉强食，只有从猎物变成捕猎者才能真正能地快活。虽然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我不认为你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也许金精府、吉光府甚至仙门的人都在等着看我们自动瓦解。昭雪，是你硬拖着我壮大花神府，做自己的星火点燃人生，现在我的火花刚刚擦亮，你就要打退堂鼓弃我而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