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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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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一用完,众人也旋即散去。
谢迁还要忙着处理安置黑风寨中人的事,正欲迈着步子去清河县衙门,身后响起少女清脆的唤声。
“谢大人,谢大人等等。”阿桃提着裙摆忙追了出来。
待她追上前,却见谢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一愣,反应过来后支吾唤道:“大,大哥。”
“阿桃有何事?”
阿桃一双眼亮晶晶的瞅着他,满含感激:“之前在寨子里,大哥你帮俊生哥哥找出了偷他银钱的贼,帮四宝洗清了冤屈,我还没能好生跟你道声谢了,谢谢你,大哥!”
谢迁笑:“现在都是一家人了,道什么谢啊!”
“自然是要谢的。”阿桃坚持:“不仅如此,大哥你还让我们寨子里的人从此有了寻常百姓一样的身份,再也不用躲在那深山里了,也不用提心吊胆怕官府来围剿我们了。”
谢迁没想到阿桃看着一个小姑娘,无忧无愁的,却是这般懂事,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
“你跟谢逐的婚事,是我跟温寨主因黑风寨招安之事所商量下来的结果,这桩婚事本就带有目的性,却是委屈你了。”
阿桃摇头:“不委屈的。”想到昨夜谢逐的样子,旋即又盈盈笑道,“不过倒委屈了相公。”
如此懂事的小姑娘谁人看着不怜爱?说起谢逐,谢迁语气越发温和,带着些许无奈:“阿逐心肠不坏,只是性子有些直,有什么说什么,这桩婚事确实也是我逼迫了他的,他一时间还有些介意,不过假以时日相信他一定会看见你的好的,你多担待些,不过若是他给了你委屈受,放心,尽可来寻大哥做主。”
何止是性子直,她看着还感觉有些憨。
阿桃先前对嫁人没什么想法,爹爹安慰她时,她以为谢迁是温文尔雅的性子,谢逐想必也该是,温文尔雅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爹爹也是那样的性子,至少能相处着舒适,不想却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谢逐相处。
“昨夜,他没给你什么委屈受吧?”谢迁低声问,昨日是他压着谢逐去迎的亲,他了解那小子,心里压着脾气可是一定会发出来的,就怕是对了阿桃发脾气。
委屈,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让她睡地上罢了,结果还没抢过她,倒是她自己,偷偷地咬了他一口,当事人现在还不知晓呢。
想到这里,阿桃面上泛起了羞涩之意,小脸泛起了粉红:“没,没有。”
看她这模样,谢迁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面上升起笑意,心道:臭小子可少做几天妖,别把这好姑娘给气跑了。
谢逐甩袖悠哉悠哉大步从屋里出来,正要往府外跑,余光瞥见了站在这边廊下对话的二人。
他忙停下步子,侧头一看,从他看去,就见谢迁温柔含笑,阿桃小脸羞红,一儒雅一娇憨,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站在一起,好不相衬。
从安捧着心口嘀咕:“感觉看着好相配啊~”
谢逐转头,凉飕飕看他一眼:“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从安吓的忙捂住了嘴,拼命摇头。
谢逐转过头,仍旧大步离去,等从安回神,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书院给谢逐放了五日的婚假,若是平常他说不定还会好生待在自己院子里睡个回笼觉,但现在他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想赶又不能赶,他心中闹着别扭,干脆出了门去。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近年来愈发沉迷佛法,府里设了佛堂,她每日雷打不动要在佛堂里念一上午的经,谢迁也要忙着处理事务,说完话就走了,府里就只剩下阿桃一个,待在这于她而言还是陌生的环境里。
回了他们住的屋子,被丢下的从安对着阿桃讪讪的笑:“少夫人,二公子他应当是有事,才出了门去,绝对不是故意不陪您的!二公子回来呀一定给你带好东西赔罪!”
阿桃知道谢逐就是不乐意同自己待在一起,不甚在意的哼了声:“我才不需要他陪呢!”
她现在对这新环境新奇的很,领着喜儿两个人一起将谢府上下除了老夫人跟谢迁的屋子,其他地方都逛了个遍。
谢府并没有多大,府里就三个主子,加上婢女厨娘跟洒扫护卫,不过十余人,三进的院落外加一个小园子,没一会儿就逛完了,比他们黑风寨小多了,不过青砖黛瓦,绿树红花,却是他们寨中少见的精致,原本还因一个人呆在这儿有些低落的心情这一遭走下来,倒是好了许多。
想到他们黑风寨以后能从山上搬下来,将来也能住进这样的院子,她忽而觉得哪怕是再多的委屈也是受得的。
想着以后要留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她才不会亏了自己,阿桃趁着谢逐不在,指挥喜儿跟从安一起将她带来的陪嫁给摆了出来。
她的陪嫁说不上多么富贵,却是用心精致,小到一个小小的花瓶,大到爹爹亲自给她打的妆匣,不一会儿,她的东西便摆满了谢逐的房间。
谢逐惯常粗糙惯了,他的屋子没什么装饰,每回从安进屋都觉得空空荡荡的,阿桃的东西一摆,倒是看着温馨精致多了。
从安捧场道:“二公子回来肯定会大大惊喜!”
阿桃哼了一声,十分得意自己的布置。
却说谢逐出了府,心里头郁闷,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去了留仙楼。
清河县之所以叫清河县,便是因为湘水临县城而过,湘水畔有一座名唤留仙楼的酒楼,道是在此楼上远眺江景,便是天上仙人都会忍不住在此流连,留仙楼菜式虽然做的不甚顶好,但楼中酿的梨花酿却是十分得谢逐的喜欢。
梨花酿清甜却又不失醇厚绵长,喜饮者爱其味道,不喜者却嫌弃其不够凛冽。
坐于窗台前,引着美酒,看着美景,心里感觉好不惬意。
那个什么蜜桃已然被他抛之了脑后。
“哎呦呦!这是谁呀?”
谢逐靠着椅背还未起身,肩膀被人一拍,齐广平那张嘚瑟欠揍的脸便现于眼前。
“这不是咱们的新郎官吗?怎么,不在家里陪你的小娇妻,怎么在这儿喝闷酒?”
齐广平毫不客气坐下,一把抢过谢逐手里的酒嘬了一口:“梨花酿,谢逐你不厚道啊!喝梨花酿也不喊我!”
“梨花酿有什么好喝的?甜了吧唧小姑娘喝的东西,小二!切份猪头肉来!”
“一觞虽独尽,杯尽壶自倾,谢兄,你可是有烦心事?”
旁边另有两人坐了下来,分别是高大壮硕的容道与穿着书院服饰一脸斯文的施盛,皆是谢逐在这儿认识的好友。
容道皱起眉头:“你叫施盛还真是诗圣了?又念你那酸了吧唧的诗!”
谢逐被他们烦得直骂:“滚滚滚!”
齐广平是清河县富商齐家的幼子,自小受尽宠爱,也养成了一个贱兮兮的性子,凡是开口先要损上几句,他生得并不差,俊眉朗目的,甚至与谢逐可比,但是每次只要他开口,就能叫人忘记他的脸。
容道则是一屠户的儿子,生得也是体型壮硕,屠户生意做大了,却不想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废了心力好不容易将他送进了云麓书院,好让他以后参加科考,然而容道的事业心只在杀猪上。
施盛只是清河县中的一名普通人,性子温吞,有些酸腐,靠着家中母亲小妹摆摊卖面把他供进了书院,但他也是书院里成绩最好的,年仅十五便考中了秀才,山长为此免了他的束脩,极期望能培养出一个进士来。
四人中齐广平年岁最大,已满一十八,而后便是容道与谢逐,二人同岁,最小的是施盛,年仅十五。
“你们怎么在这儿?”谢逐不耐烦问。
齐广平笑的贱兮兮:“今儿是书院月假,怎么,咱们这成了亲的新郎官一下就连书院的月假都忘了?”
谢逐瞥他一眼,闷闷不语。
“这,谢兄可是因新婚之事不愉?”施盛一眼发现了症结所在。
昨夜三人敬酒的时候施盛便察觉到了,然后架不住齐广平跟容道起哄,将他灌了个酩酊大醉。
“怎么?”齐广平凑近问:“你那个小娘子长得很丑啊?”
他拍了拍容道:“是不是长得像他?像头母猪似的?”
“去你的!”容道挥开他的手。
谢逐嫌弃的看了二人一眼:“不是像猪。”
“那像什么?”
他脱口而出:“蜜桃。”
“蜜桃??”三人齐声惊道。
谢逐回过神来,不自在转过头去,耳根微红。
“哦~~”齐广平戏谑道:“像蜜桃一样的女子,可是……”
他戳了把谢逐的胸口:“美得把咱们谢逐的心都勾走了?”
“真勾走了便不会坐在这儿喝闷酒了。”施盛泼了齐广平欲八卦的凉水。
容道不解:“新娘子长的好看,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谢逐抓着头发:“你们不懂!”
他自由自在惯了,没想到突然就娶了妻,偏偏家里人没一个问过他的意见,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就他不自在,他也知道这桩婚事其实就是个交易,然而交易的另一方却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么一想,心里就更加别扭了。
齐广平一双狐狸眼透着笑意:“要不,咱想个法子休了她?”
谢逐抬头,红着脸支吾:“不,不行,我不能做那不负责任的登徒子……”
昨天晚上还想着好之后把阿桃撇的干干净净,结果他竟做出那种事,女儿家的清白都被他夺了,他再混也知道这是要担起责任的。
三人这回又一齐:“哦~~~春风得意小登科啊!”
“既然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齐广平拉着谢逐起来。
“走走走,跟着咱们散心去!散完心就舒坦了!”
谢逐被他们拽着一路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