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幕间物语·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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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身为辩护方的律师无法进入现场勘查？以前如果用这个问题去问任何一名司法人员的话，都会得到理所当然的回答吧。
然而由于政权的变革，各地机构的再组成，司法系统规则的翻新，在一部分的地区，辩护方在警方的监控之下是可以进入案发现场及其周围进行信息确认的。
然而这一条在横滨却没有实行，案件频发的高犯罪率，这个城市的司法系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高压。黑恶组织，权贵作势，社会压力等等方面的因素使得检查方不得不加快了判决的流程。而作为公权的力量，横滨的市警们有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于上层的指令，快速调查，快速结案。
就只能这样下去吗？就在这一年，在人们不经意之间，情况开始产生了变化。那是从哪一起事件开始的已经无从追溯，只要有他在的现场就没有无法解明的难题，只需要最短的时间就能破案的侦查力，一次都未有过失误的百分之百正确率，那便是传闻中的异能侦探。
10月15日午後7時20分
山倉株式会社資料室
跟着不知名少年进到了山仓株式会社的大楼里，一路上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任成步堂在后面怎么喊他，告诉他别在这里胡闹，免得惹怒了警官就更难请求调查一事，他还是充耳不闻，灵活地躲开了对方几次伸过来的手。
原本就人员稀少的大楼里因为发生了案件，除了大门口的保安和前台的礼仪小姐之外，成步堂都没有看到其他工作人员。
“大叔你是从外面来的人，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呢。”少年双手背在脑后，摇了摇头好像他才是苦恼的那方，虽然针对的是成步堂龙一，“只要有名侦探的我出场，这个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成步堂龙一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任性的孩子，最后往往都需要另外来一个人才能帮他制住，比如千寻小姐附身的真宵或者千寻小姐附身的春美。
等等，仔细一想好像都是千寻小姐。
血腥味已经散去，摆放了大量资料书籍的房间里有着纸张特有的味道。明显的白色痕迹标注了现场曾经的模样，以及掉落在周围曾经有什么证物也用标签写好贴在了地上。戴着学生帽的少年十分熟练地走进了现场，因为取证已经结束，在这里的也只是负责留守的两名人员，以及被指示之后要和山仓株式会社进行对谈的安井警官。
“果然是安井警官呢～”少年看见了那个正在用笔记本写写画画的人，手搭在嘴边做着喇叭大声地向他打起了招呼，“晚上好——”
听见熟悉声音的安井警官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眉头紧锁，但看到来人的少年，他却是表情有那么一些缓和，“乱步君，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嘿嘿，名侦探会出现的理由，那还用说吗？”被称为乱步的少年摸了摸鼻子，很是自豪地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了自己，“这种事件，我马上就能让它结束。”
“你要插手这个案件吗……但没有来自警方的委托，我也不太方便让你检查。”安井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点为难的神色，尽管乱步的出现让他有那么点看到真相的希望，但他还是得照着规矩办事。
“那么只要有一方委托人就可以了吧，那很简单，我也有带来哦。”说着乱步就小跑着回到资料室的门口把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成步堂龙一拉了进来，一直拖到了安井警官的面前，“被告人的律师可以为他代言，我也已经收到了委托的报酬。反正现场是安井警官你全权负责，这样就没问题了。”
成步堂龙一听着乱步这一通话，前后好像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完全没有道理。怎么他这个正牌律师本人都被赶出来了，这个自称侦探的孩子就能进行调查呢？
“是这样啊，那就可以了。”令人更无法相信的是，安井警官听完乱步的话，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用锐利的眼神瞪了成步堂一眼，“要是委托了乱步君的话就早点说，调查也要等他来了再说，不是你这律师可以随便动手的，外行人真是……”
成步堂·外行人·龙一满脸的尴尬，怎么到这个城市反而他这正儿八经的司法工作人员倒成了外行，而眼前这个怎么都不像相关者的少年侦探要更加取信于警官的样子。
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出什么自己跟这个乱步少年没有关系，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调查机会可能就没有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帮助，让他还有办法可以取证来帮助路西菲尔解除嫌疑。
尸体已经被搬走，只能从现场标记的痕迹来判断当时死者是坐在办公桌前，现在桌子这一片区域和电脑上都还有着大量的血痕。在桌子附近以外的地方没有看到痕迹，所以应当是在这里毙命，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由于死者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个高度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攻击得到。
乱步走到了被血污沾满的桌子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出愉快的哼哼声，就像是在面对早已牢记于心的考题一般。随后挪开了步子走到另一边的柜子上随着步伐一眼扫过去，就这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跟着他也打算一起调查的成步堂却被一旁的安井警官呵斥，说是不准随便动现场的东西。不过也是，另一边的乱步也只是在看，没有动手。
“现场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除了被害人浅田雅树和嫌疑人以外也没有采集到其他清晰的指纹，足以证明近期在这里行动过的只有他们两。”安井警官很想抽支烟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在到处都是纸张的资料室里这无疑是危险过度的行为。他看着自己的现场记录手册继续叙述着，“从监控上我们也调取到了被害人进入公司时候的画面，她的脖子上的确戴着十字架的项链，和我们从嫌疑人那里缴获的是相同的。虽然还没有找到凶器，但我的部下们已经在附近到处搜寻过，依旧没有类似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嫌疑人在离开现场的时候丢弃了。”
“欸？连凶器都还没找到吗？”成步堂龙一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样就认定我的委托人是嫌疑人也太草率了。”
“嫌疑人来自擂钵街，在那个地方学会使用武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处理凶器也是，所以不排除他在犯案之后就把凶器处理掉了。”安井警官啧了一声，“被害人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割开，但伤口并不整齐，可以看得出下手是先用什么东西戳进了她的脖子，然后再强行划开，导致了她的死亡。”
“那段时间里就真的没有其他人来过的可能吗？”成步堂撑着下巴思考着，这一段话似乎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想再从警官这里多获得一些信息。
“昨天下午大楼曾经跳电过一次，是附近的□□火拼导致的，但万幸的是这里有紧急供电系统，恢复的速度很快。除了一部分公共设施比如灯光，电梯和监控之外，大部分的和工作处理相关的电器也都有自备的临时电源保证不会断电。监控有部分的资料损坏，但对照了那个时间段前后所有的录像，以及门口保安的证词，的确没有嫌疑人和证人以外来过资料室的人了。”
“我记得证人是三川 和彦先生吧，没有对他进行更多的检查吗？”成步堂龙一经历过数次犯人就在证人中，真凶自己报案的事件，他合理地怀疑着其他的可能性，“而且被害人这个状况一定会有挣扎才是，即使她只是一名办公室女性，也不该打不过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根据他本人所说，他在出去抽烟的时候发生了停电事件，等电源恢复之后才回到了资料室，就看见里面的灯没有打开，被害人趴在了桌上，电脑上也被不明的污渍覆盖，他上前去拍了拍被害人，这才发现她已经丧命。”安井警官把手中的笔记内容往前翻了几页这么回答，“上面的说法是擂钵街的孩子都很擅长那方面的事情，所以体型力量差不作为额外考虑。”
“拍了被害人？那他岂不是动过尸体了？”
“只是拍了一下而已，然后就发现了现场的异常，前面也说过了，尸体没有被移动的迹象。”安井警官用手中的笔指着成步堂龙一这么呵斥，“好好听人说话啊你这个外行人！”
已经完全不被当成律师看待的成步堂心里苦，但面对掌握着线索的警官只能憋着。“既然三川先生也进入过现场，那他的指纹没有留下吗？”
“没有，他说工作习惯一直戴着手套，不过因为碰了被害人所以沾了血，也作为证物回收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怕成那样，竟然还一屁股坐到地上沾了那么多血。”
听着安井警官的叙述，成步堂龙一怎么都觉得好像这个三川 和彦的嫌疑要更大一些才是，但要说的话却又没有更加实际的证据，比如缺失了的凶器，行凶动机，以及明确他说谎的矛盾。
“你们啊，那么明显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吗？”就在成步堂还在努力思考的时候，边上的乱步却是说出了无奈又带着些嫌弃的话语，他将那个小铁盒抛起又接住，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学生帽，“真正的犯人早就已经暴露了，你们竟然还在这里争论，再不快点的话他就会逃走了哦。”
听到乱步这么说，安井警官一惊，急忙按住了他的肩，“怎么回事，快说明白点乱步君！”
“安井警官还是老样子呢。”乱步按紧了差点就要掉下去的学生帽，伸出一只手指在警官的面前摇了摇，“真正的犯人不就是那位证人吗？”
“这个可能性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他还是报案人……”
“所以才说你们没办法查出真凶，我就勉为其难说明一下好了，这种情况连异能力都不需要用上，太简单了。”乱步拿开安井警官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慢悠悠地开始说道，“这个资料室只有被害人一个人管理，如此庞大的资料量只需要一个人，足以证明她的优秀，以及资料系统的完备。正因为如此，证人先生所说的需要等待调取资料而离开去抽烟是不成立的，这一点只要和其他公司员工们核实就能确认到。”
随后乱步走到桌子边上一点的地方指着地面，“这里不是很明显有着凶器的痕迹吗？警官你也该配副新眼镜了。”
顺着他的指向，成步堂和安井警官凑过去仔细地进行了观察，在那处地面上有着几点墨痕。
“这是什么意…”
“莫非！”
“就是那个哦，凶器是可以戳进人身体的尖锐物，但又不是刀，作为上班族最可能带在身上的东西，那就是安井警官你也会准备的东西。”乱步比了一个□□手势指向了警官手上正拿着的钢笔，“只要完整的验尸报告出来，尸体伤口处有墨水渗入的现象也就能明了了。嘛～你们都没等报告出来就抓了人，所以才说你们最近都太急了。”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其他时候……”
“不可能，就如所见，这个资料室里除了那些被收好的纸质文件以外没有其他的手写记录，就连被害人的桌子上都只有电脑和座机，这说明在她这里的实际运作中是少有的正在推进的无纸化办公，所有的内容都在她的头脑和电脑里。”乱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面上有那么一些的可惜，“真遗憾呢，只是就工作能力来说，这位被害人在这家公司里也是少有头脑还不错的人。”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在最后也留下了指认凶手的信息，因为之前被尸体挡着所以没有看出来。”摘下自己的学生帽内里向上，乱步耸了耸肩，“键盘上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痕迹你们都没发现吗？”
经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两个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标记，弯着腰观察起说面上沾满血迹的键盘。因为鲜血的喷溅，键盘里渗进去了大量的液体，但是在小键盘数字键的部分却有三处明显的血迹缺失。
是数字3，数字1和Enter。
“3和1，也只有3和三川有关系吧？”安井警官摇了摇头，“也可能只是倒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倒的。”
“不，不是3和1，是3和三个1！”成步堂敲了一下手心，惊讶于这里竟然会有被害人留下的死亡信息，“组合起来就是三川，而且当时被害人正在处理文件，只要能确认到最后被害人操作的文件，就可以看到她打下的文字。”
“但是为什么凶手会没有注意到呢？如果是屏幕上那么显眼的信息，凶手应该能看得见，并且迅速破坏现场才对。”安井警官对于这一点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当场杀害的话就算被害人还有最后的挣扎时间，就站在那里的凶手一眼就能看见。
“那是因为凶手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了，他为了寻找替罪羊而做的手脚，反而却漏掉了最重要的瞬间。”
“替罪羊说的是路西菲尔君吧，指证他是凶手最关键的证据……啊！”成步堂一声惊呼让在场的两个人不禁按住了耳朵。
“唔呃，大叔你声音真大呢。这里可不是法庭，把你的嗓门留到胜诉的时候再用吧。”乱步揉了揉他的耳朵，挪开了两步离成步堂远一点。
“是十字架！被害人挣扎的时候十字架掉落了下来，而曾经看到过路西菲尔君的三川先生自然也看到了他戴着的那个。为了把罪名推给他就把十字架拿走了，而那个瞬间，还有一口气的被害人就留下了最后的死亡信息！”这样来理解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成步堂的眼睛里闪起亮光，他现在看见了能够为路西菲尔洗刷罪名，并且抓住真正犯人的途径。
“这些不过都是假设……”安井警官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名女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证据的话这里就有。”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抱着文件走进了资料室，她的胸前别着一块名牌，写着『山仓惠美子』。她走到了三人面前，将一份文件展示给他们看，上面是一份关于葡萄酒厂在擂钵街的仓库货物遗失的报告，而在报告的最上方，文件的标题上赫然印着十分不和谐的『3111』。
“文件最后的修改时间是14日中午12时16分，而本公司内除了各部门对应的管理人员和社长以外，只有浅田雅树有可以调取并修改所有资料的权限。”山仓惠美子将文件交给了安井警官，“因为要申请流程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我想这份资料警方会用得上。”
“的确……那么三川 和彦的嫌疑就更大了，要立即紧急逮捕进行审问，他现在也是嫌疑人！”安井警官收下了资料，对着门口的两名警卫喊起来，“现在立即派人去把三川 和彦的家里把他找出来！”
乱步摇了摇头，把学生帽戴回了头上，“现在的话他应该已经逃去真正的雇主那里了，地点的话……是呢，就在那个文件上写的仓库那里。现场拙劣的伪装也好，破绽百出的证言也好，全部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就算之后在法庭上证明了那个男孩的无辜，也会因为找不到真正的犯人而变成悬案。”这次的案件显然没有能满足他的表现欲，他伸手用指尖弹了一下被安井警官拿在手里的文件纸，“这份文件就是他的行凶动机，具体的情况就让秘书小姐说吧，本侦探要回去了~”
像是已经习惯了乱步的行为模式，安井警官按住额角叹了口气，“这次不等那一位来接你吗？”
“乱步大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乱步向着他做了个鬼脸。
目睹了这一场突发的侦查破案，成步堂龙一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看小说里的场景一般。在安井警官承诺之后会把线索都提交上去之后，成步堂跟着那名少年侦探一脸头脑还没转过来地就走出了山仓株式会社。
“太不可思议了……”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可疑的线索都找了出来，成步堂不敢相信半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苦恼要怎么调查取证，而一切在这个叫做乱步的少年面前都迎刃而解了。
乱步哼着愉快的调子，咔哒一声打开了一直拿在手里的小铁盒，手指伸进去抓出了几颗彩色的小方块放进了嘴里。甜味一下子充斥了口腔，少年人总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嗯，果然这个味道是独此一家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幕间物语·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