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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回 ...

  •   大周的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格,在未嫁娶时,年轻男女同游并非是什么大事,况且还有各自的丫鬟跟着,只要行事间不越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倒也没人跳出来职责一二。
      薛从云和安知阳很快选好了一条路,说说笑笑着离开了。
      薛从雪非要等那新鲜出笼的桂花糕,拉着薛英堂待在了一旁的摊位那里,见状,薛从容只是说了一声,就带着英华,和顾琮般一道,往另一边行去。
      许是之前在红梧寺的经历,英华对顾琮般有些害怕,行事间不似以前那般活泼。薛从容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买了好些玩意儿安抚他,他的兴致终于好起来,偶尔伸手拍打那伸出来的桂枝,惹得桂花簌簌地落下,总能换来其欢快的大笑。
      薛从容与顾琮般笑着看他,前者索性松开了一直牵着他的手,由着他去撒欢。英华没了顾忌,从这头跑到那头,撒下一路欢声笑语。
      眼见他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从容赶紧提起裙摆去追,又叫了阿纹先跑过去。
      英华一个蹦跳,眨眼身影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英华!”从容真急了,有心要加快速度,奈何自己和碧橼受衣裙所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好顾琮般追了上去,几步就出现在英华消失的地方。
      “没事,薛三小姐,”他回过头笑道:“这是个下坡。他已经到下面去了。”
      从容这才松了口气,果然见到英华在下面向她招手。
      “这小家伙,也太调皮了。”从容叹道。
      “男孩子,调皮些也无妨。不过我们也快些下去吧。”
      “好。”
      这下面是还没完全开放的。大概是道路泥泞不好走,坡下几乎没有什么人。从容虽说有碧橼扶着,仍深一脚浅一脚,心中不由得庆幸没有太多人看见自己的糗样,至于顾琮般,看见就看见了吧,反正避免不了了——从容自暴自弃的想着。
      正走神着,一根棍子递到了她面前。从容抬头,正好听见顾琮般的声音:“牵着,踩在我的脚印上。”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从容心里一暖,不由自主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英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们过来,正准备抱怨一通,目光触及到姐姐略带着警告的眼神,想想还是闭嘴。
      坡下的桂花树显然比上面更加的野趣十足,三人渐渐的深入了那一片幽深里。
      “我们回去吧,再进就没有路了。”顾琮般提议。
      从容自然没有意见。英华倒不想这么早回,但显然,小孩子一个的他没有多大话语权,也只能郁闷的点点头。
      几人人打道回府。
      回程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从容脚崴了。
      从容倒吸一口凉气,及时扶住了旁边的碧橼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
      “还能走吗?”顾琮般皱眉问道。
      从容试着迈了一步,钻心的疼。
      顾琮般瞧见了她的脸色,踌躇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在从容面前蹲下:
      “上来吧,我背你到坡下,再叫人来。”
      从容很是犹豫,这要是被人瞧见了……但脚踝的疼痛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只能庆幸从这里到坡下并没有别人经过。
      顾琮般的背很宽厚,趴在上面莫名的就有一丝安全感。他走得很稳,从容并不感到颠簸,只是觉得脸发烫,整个人羞得慌,只顾着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露出红通通的耳尖。
      英华愣愣的看着他们走远,半晌才反过神来追了上去。
      行至坡下,顾琮般放下了她。
      “英华,”他道:“好好看顾着你姐姐,我去找辆马车来。”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从容便看见一辆马车从上面下来,顾琮般和她大哥亲自驾车,驶到她面前。
      从雪早就坐在车厢里了,现在正跳下来准备和碧橼一起扶着她上车。
      “三姐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你可怎么办?”
      待上了车坐下后,从雪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从容知她意思,不过是怕主心骨之一日后不方便出门,她也得留在家中天天看自家母亲姐姐抱怨,心中正惶惶不安呢。
      从容拍了拍她的背,聊做安慰。
      回到薛国公府,自是一番鸡飞狗跳。好在不过是崴了脚,只是看起来可怖了些,实际上没什么大碍。
      从云戳了戳她包成个粽子往的脚,叫碧玺拿了毛笔过来。
      “要作甚?”从容白了她一眼。下一秒,待看到她拿着毛笔就往她纱布上招呼的样子,立刻横眉冷对了:
      “去去去,要画画让碧玺给你拿张宣纸去,别往我身上招呼呀。”
      从云充耳不闻,硬是挣扎着在她纱布上画了只写实的猪头。
      “一点也不可爱。”从容很是忧伤。
      从云搁下毛笔,拍拍手,满不在乎:“一只猪而已,你还想多可爱。”
      “你更不可爱。”从容哀怨。
      从云怒了:“我不可爱?我可爱死了好不好。”
      “那~关我什么事~”从容笑得暧昧。
      从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但瞧见立在一旁的碧玺碧橼一个个捂着嘴偷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要去拧她的嘴:
      “好你个臭丫头,还敢编排起你姐姐来了。”
      从容不敢再激她,直往后躲,两人笑闹片刻,还是碧意进来说薛秦氏过来了,这才收敛。
      “云儿也在呢。”薛秦氏看见从云,也不惊讶,阖府都知道二房的三小姐与大房的大小姐要好,反倒是与同父所出的从月淡淡的。
      “婶婶,我正准备走了,我这还有些书没看呢,先告辞了。”
      她与四皇子的大婚定于明年四月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被关在家里学习宫廷礼仪及规章制度,薛大夫人怕她到时跟不上进度,已经找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开始教导了。
      也是难为她在薛大夫人严厉的看管下,想方设法溜出来与她们出去游玩了。
      见从云离开,从容这才转向薛秦氏:“母亲,有什么事吗”
      薛秦氏看起来有些尴尬,问过她伤情几句后,便不再说话,只默不作声的喝茶。
      从容也不急,只叫碧玺把她最近经常看的话本子拿过来,与她讨论自己觉得有趣的片段。
      就这样磨了一刻钟,薛秦氏渐渐坐不住了。
      “容儿,你……”她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或者她自己也认为对一个姑娘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太好。
      “嗯?母亲有何吩咐?”
      薛秦氏面皮发红,期期艾艾了半天,就在从容忍不住想开口时,她终于说出了来意。
      “什么,您想要我去和爹说,让他不要把月姐姐嫁入殷家?!”
      薛秦氏涨红了脸,但眼睛里渐渐有泪漫出。她道:“容儿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月儿从小就要强,如今怎可嫁一七品小官之子,可偏偏你爹最是守诺。你是最得你爹心的,可不可以,由你去和你爹说说,让他回了这门亲事?”
      从容猛的坐起。
      “您这是什么话?!”她的脸上渐渐攀上怒意:“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姑娘家自己去说的,说出去薛家的脸要是不要?”
      “再说了,在家从父,作为女儿,自是应当听父亲的,您这般不管不顾的就让我去劝说爹,驳了他的意,岂不是让女儿不孝?再说了,月姐姐与殷家的婚事,是早就说好的,如今岂不是让得爹食言,不忠于约定?从容虽不才,可万万不敢做这不忠不孝之人!”
      这话便很严重了。
      其实话甫一出口薛秦氏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是怎么想到要让从容去劝说她父亲的呢?
      现在可好,没达到目的不说,若没处理好,只怕也要惹上一身骚。
      “我不是……我……”在从容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中,薛秦氏渐渐失了言语。她现在一秒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只得匆匆离去。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隔天,来看她的从云听完碧玺的转述后,也是目瞪口呆。
      半晌,她道:“哼,果然是那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薛大夫人也在这里,听过之后也是一脸怒气。
      “她怎么敢?容丫头,你可千万别答应,不然到时好处她们得,干系就全你担着了。”
      “大伯母放心,我没有答应。”
      不止没答应,还狠狠地发作了一回呢。
      薛大夫人这才点点头。她爱怜的摸着从容的鬓发,柔声道:“可怜的容丫头,自你爹将秦姨娘提为妻起,我就为你担心,就怕这秦氏欺辱了你,如今看来,我这担心没有错。不过好在,她如今没得管家大权,不然,还不知她怎么慢待你呢。”
      之前莫姨娘掌家虽说不上名正言顺,但从容好歹是原配所出,薛家嫡出小姐,又得薛侍郎心,是以莫姨娘对她相当恭敬。
      如若将这管家大权交给薛秦氏,虽说她不敢慢待从容,但人心总是偏的,至少她所出的从月,在薛家那些仆妇心中,地位就要大大提高了。
      毕竟后者此刻名义上占了薛家二房嫡长女的名义。
      “好在如今薛府是我掌家, 怎么也不会让人欺侮了你。”
      “谢谢大伯母。”
      不过薛秦氏也发现了这个办法无用不说,可能还会招致一番责骂,是以接下来她并未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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