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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你的手我不排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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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得差不多了,朱管家才开口回答说:“因为府里的规矩,不吉利的事不让回家。你娘生病是不吉利的事,回去之后带了病气回府里,不行。”
还有这样的事?
玉临风思索了一瞬,又开始发挥他那胡说八道的本事:“这确实不是什么吉利的事,那我们就不回家看娘亲了。我们回去参加婚礼,行么?”
“谁的婚礼?”朱管家竟然开始往他手腕上摸去,玉临风只觉得胃里开始翻滚。
他忍着要吐的冲动,努力让自己清楚地说出话来:“我表姨家邻居婶母的哥哥的闺女的表妹,明天出嫁,我和秋兰妹妹打算回去给她当伴娘,行不行?”
朱管家惊讶地看着他,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们家亲戚这么亲近,表了好几表还来往?”
玉临风实在忍不住了,也只好使出傅听澜那“欲拒还迎”的一招,把手收回来,嗔怪着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先回去了。”
实在不行,想别的办法出去也好,在这待下去真是要他的命。傅听澜说得对,先恶心死的是自己,不是对面那个变态。
“答应,当然答应,这是喜事。”朱管家笑着,随手拿了两个木牌做的出入证,塞到他手里,又趁机摩挲了好几下,“你从家回来之后,再拿来还我,顺便一起吃个饭。”
玉临风拿了两个小木牌,逃也似的从屋里跑出来。
跑到外面才感觉,空气真好,天空真蓝,胃里真难受!还一起吃饭呢,他都快吐了,能吃得下才怪。
他一路小跑,总算回到屋里,关上门,把两个小木牌放到傅听澜手里,又赶紧跑去净房洗手,洗完手又觉得脸和头上的珠花都很恶心,于是把珠花也拆了下来,脸上的妆也洗干净。
洗了半天他才出来,喘着气拼命喝水。
傅听澜看他效率这么高,开心地夸奖他:“果然是小听音阁的老大,出手这么顺利,真是厉害。”
她不经常夸人,更没夸过玉临风。按理说被夸的人应当感到万分荣幸才是,可玉临风此刻只想哭出来:“厉害什么?你不知道我这是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我差点……差点清白不保!”
傅听澜看他一副被恶心惨了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幸灾乐祸,笑嘻嘻地说:“不保就不保呗,反正你是男的,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拿到小木牌,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也许从马车上的蛛丝马迹,她能找到一点关于莫黛薇的消息。
玉临风喝完水,勾了勾手叫她过去。她心情好,就听话地坐到他身边。他忽然伸手过来把她的手拉过去,覆在他的手上,对她说:“你,摸摸我的手看看。”
傅听澜不明所以,把手抽回来,警惕地问:“我为什么要摸你的手。”
“别动。”他又把她的手拉过来,覆在他的左手上,怕她抽走,又用右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傅听澜的手被他两只大掌上下盖着,觉得有些别扭又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我可能天生排斥男人碰我,今天那管家摸得我恶心死了。但你摸着我的手,我一点也不排斥,真是奇怪。”
傅听澜心想:“那当然了,因为我是女的啊,你个瞎子,我是女的你一直没发现吗?”她想干脆此刻跟他说明白算了,可是她的手还在他的掌下,那掌心的温度让她有一点点眷恋。她忽然有点担心,如果此刻告诉他,他会不会被惊着?
他见她不说话,又抓住她的手仔细看:“你这手真是又白又干净,细细嫩嫩的,连皮肤都好像是透明一样,跟我的手不太一样。出身尊贵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傅听澜原本担心他怀疑自己是女子,可他说的是她的身份。
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说:“你那天来小听音阁,穿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店里定制的,但也是做工精致、布料讲究,我猜你是个出身高贵,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当时随口编了个薄家,实际上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姓薄的大户人家,所以他应该是怀疑她的身份了。
傅听澜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她原本就不是会编瞎话的人。
“你是傅家的孩子吧?”他忽然认真地发问,眼神中不是猜测,而是笃定。傅听澜只觉得呼吸一窒,她还没有坦白,而他竟然都知道了。他知道了还这样拉着她的手,那他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不是平日见到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是稳重中带着一种睿智。眼尾微微翘起,似乎把嘴角的笑意移到了眼睛上面,看得她心头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
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暴露了,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于是把手抽回来,无措地抚了抚耳边的头发,转过脸去,小声地说:“你都知道了?”
他虽然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她,但嘴角也忍不住泛起了笑意。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你若不是傅家的孩子,怎么会跟黛薇走那么近呢?”
“呃……”她嘴上答应着,心想要不要把自己当年和他一起揍人的事告诉他,反正他都知道了,不如全都坦白好一点。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莫黛薇”,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这么多年过去,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变化的,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他喜欢的样子。有时候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就去比较,去患得患失。
她就犹豫了一瞬,就听见他又开始碎碎念:“你跟黛薇关系那么好,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我还以为有机会跟你公平竞争,看来不太可能了。你陪了她那么长时间,其实你们才是青梅竹马,说实话我挺妒忌的。”
什么?他的意思是说,他虽然知道她是傅家的孩子,但不知道她是女的?她的男装打扮,真的那么深入人心吗,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的?
他神情落寞,好像真的失恋了一般。傅听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女人,又比如说告诉他其实她才是“莫黛薇”。
她刚要说话,就被他制止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都觉得是一个胜利者在跟我炫耀。其实你也还没有胜利,黛薇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准备嫁给别人,说明在她心里你也没有那么重要,是不是?”
傅听澜想了想,他这理解也没错,黛薇跟她再有什么感情,也不会是想要嫁给她的感情,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你一个男孩子,家里却对外宣称是个女孩儿,你从小到大心里一定不太好受吧?”他关切地问着,眉眼间并没有他刚才说的“妒忌”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真正的关心。
傅听澜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鼓起勇气开口说:“其实我……”
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丽若她们要回来了!
玉临风刚才洗了脸,又拆了发髻,现在就是一个男子的模样,要是被她们看见,肯定要吓一跳。傅听澜赶紧指指净房,让他进去打扮,她留下来跟大家周旋一会儿。
玉临风刚进去,丽若她们就推门进来了,看见她很开心地说:“秋兰,听说你和你姐姐明天可以回家去参加婚宴呀?”
傅听澜不自然地往净房方向看了一眼,努力赔笑应对着说:“是……是啊,明天我们回去一趟。你们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几个姐妹也特别高兴,一般来说,负责采买的丫鬟可以经常出去,跟在主子身边的丫鬟也可以经常出去,唯独她们这些干粗活的丫鬟很难找到理由出去,更不用说回家一趟了。
她们纷纷说了要采买的东西,让傅听澜帮忙带回来。傅听澜也热心地记下来,答应帮她们采买。闹腾半天才等到玉临风扮了女装从净房里出来。
今天没有机会跟他说清楚,傅听澜想等到晚上再偷偷跟他说。可是晚上两人一起去澡堂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女的,那他对于她给他擦背的事,作何感想啊?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了,以后都不理她了?
晚上躺下来,想要说清楚的时候,又开始担心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跟她一起睡大通铺了。唉,纠结,她傅听澜长这么大没这么纠结过。
纠结来纠结去,她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第二天两人收拾了东西,就出府去了。
从侯府出来,拐了几个弯,就有卢捕头安排的两辆马车在等着他们。为了掩饰身份,马车还是送亲队伍那种贴了喜字的,跟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在一起。他们分别上车换了男装,跟着队伍去了卢捕头安排的地方。
那是官府放证物的一处房子,甚是宽敞,中间放着一辆破损的马车。
卢捕头给他们介绍道:“这就是在城外发现的马车。车上有血迹,有被车上的木板挂住的衣物。看上去除了河中浮尸所穿的衣物之外,还有女子的衣物。”
傅听澜最关心的就是那女子的衣物。她接过卢捕头手中的衣料证物,是烟紫色的绢丝,还有一些红色的细线。那是她的衣物,那天她穿的外裙就是这样的衣料。而那件衣服,在她换上嫁衣之后,由莫黛薇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