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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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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微弱的火光映照着萧景铄修长的身影,唐小星警惕地打量着屋内一切。与屋外的荒凉不同,屋内的陈设虽然破旧,却十分干净。不难看出,经常有人来整理打扫。整间小屋不大,一览无遗。和寻常人家姑娘的闺房一样,除了简单的椅桌、梳妆台还有素净的床帐,墙角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瓶身有数道裂痕,瓶中空无一物。
吸引唐小星目光的是墙上的一幅挂画,画上是一个妙龄女子的肖像。鹅蛋脸,柳叶眉,青裙蓝袖红腰带,身段妖娆,唐小星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你的母妃?”,唐小星有些迟疑,虽然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画上的女子,但萧景铄身上委实找不到一点和这个女子相似的地方,无论是眉眼,还是气质神韵。
看见萧景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唐小星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母妃的一位故人。说起来也是荒唐,她的一生因她而荣,也因她而衰!”,言语中十分讽刺,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唐小星对萧景铄别扭自傲的性子早已见怪不怪,她慢慢走到那幅肖像跟前,女子的一颦一笑在她脑海里不断翻腾,突然,她的后背受到猛烈的掌风拍击,唐小星立即予以还击,但此时的萧景铄比以往更加熟悉唐小星的弱点,不出十招,萧景铄便找到了唐小星的破绽。
唐小星怒了,她瞪着萧景铄,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盛怒之下的唐小星特别像落败的公鸡,萧景铄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却觉得十分有趣。这才是真正的唐小星,骄傲,不服输!
萧景铄大乐,他向唐小星逼近,唐小星努力咽下喉中的血腥,不自觉地往后退。退着退着,她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说时迟那时快,她尚未反应过来,脚下便裂开了一丈宽的口子,她来不及闪躲,整个身躯直直地往下坠。
唐小星看着四周牢牢围着的铁栅栏,无尽的后悔涌上心头。唐小星呀唐小星,上辈子栽了多少次跟斗,还不懂得吸取教训。
“每次看见你灰败不甘的表情,我都觉得比赢得权势和财宝来得更加痛快,比鲜血淋漓的景象更让人上瘾!”
“无聊!”,唐小星斥道。
“一点也无聊!相信不久,这里会越来越热闹,现在就只能委屈你了!”
“你这么大费周章引我来这里,是否也暗示着唐府一家已经得救?”
萧景铄没有回答。唐小星想了想,继续补充道:“若我没有猜错,画上的女子,是陆胜蓝的母亲,对吗?”
“哈哈哈!你果然聪明!告诉你也无妨,唐府的那把火不是我放的,我那自作聪明的二哥,他以为放一把火就能把他做过的丑事烧成灰烬,还试图利用我与唐府的矛盾嫁祸与我。你知道吗?那夜父皇连夜召我入宫,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欺君罔上,居心叵测。连他都认为,你没有死。”
“可皇帝并没有治你的罪!”,唐小星平静回道。
“可他对我起了疑心!这种疑心一旦生根,我日后便更加步步维艰。”
“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也不难。”
“你对我总是缺乏同情心!”
闻言,唐小星想笑却笑不出来。“同情心这种东西,你不需要,也不值得拥有!”
“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明明对我就是有偏见,还不承认!”
唐小星偏过头去,不欲再理睬萧景铄。萧景铄也知趣,他悠悠离开暗牢,心情大好。
萧景铄走后,唐小星理了理现有的头绪。如萧景铄所言,唐府失火是太子所为,具体原因不祥,唐府一家下落成迷。若唐府一家得救,那么最有可能救下他们的就是陆胜蓝;自己自出了芙蓉镇就被绑架追杀,无论是武功还是手法,都不似祁阳教所为。或者,换个思路来说,这个世上知道她真实身份和行踪的,除了祁阳教、江沅、萧景铄、杨柳、李公子,还有谁?
就在唐小星一筹莫展之际,远在紫云谷凌霄峰清风院的陆胜蓝也犯了难。
自唐小星昏迷醒来后,他就一直为教中的事务忙碌奔波。这些年,皇甫叔叔的身体每况愈下,祁阳教的事务也渐渐交由他接手。建立祁阳教的初衷,就是为他的父王母妃报仇,终于,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五年一次的狩猎大赛即将到来,那天,翔宇国的勇士、在职的将军、各个已成年的皇子均可参加,萧帝萧斯年身为一国之君,肩负展示翔宇国骁勇善战的骑术和箭术的重责,必定身先士卒。如此一来,如何混进狩猎大赛的现场,击杀萧帝后如何全身而退成了最大的难题。
“公子,该用膳了!”,望见陆胜蓝愁眉不展,明月端着点心的双手都有点颤抖。因为不久前,他收到芙蓉镇的来信,道是少主夫人逃跑了,至今音信全无。
“她又偷偷跑出去了?”,瞄到明月神不守舍的样子,陆胜蓝冷冷问道。
“公子,是属下们无能,请公子责罚!”,明月不等陆胜蓝发怒,十分自觉的跪了下来
。
陆胜蓝修长的双手揉了揉人中,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罢了,她贪玩,你们也守不住她。把七煞找来,吩咐他暗中跟着!
”
“诺!”,明月起身应允。想了想,他又向陆胜蓝禀明了另外一件事。说是半月前,盛安城的唐府突然失火,亏得暗中监视唐府的弟兄们搭救,目前他们一家被安置在淮南彩玉镇,性命无恙。
“那让七煞直接去盛安城找,十有八九,她是听到消息了。”
“属下明白!”
想了半天,陆胜蓝仍旧想不出万无一失的法子,烦躁之时,他走出清风院,来到了陆婉仪的坟前。
林里的梨花海棠开得正艳,一朵两朵打着旋落在陆胜蓝的衣襟上,昭示着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将要来临。
不知何时,皇甫飞轩和兰素一同出现在陆胜蓝的身后。“参见少主!”,兰素上前行礼道。
“兰素姨快快请起。”,陆胜蓝急忙把兰素扶起来,在皇甫飞轩和兰素两人面前,陆胜蓝甚是局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十七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爱哭的玉团子娶了漂亮的媳妇,小姐,你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十分高兴吧!”
兰素的感慨让陆胜蓝有些面红,皇甫飞轩听着却是无限伤感。“狩猎之事,你安排得怎样?”,皇甫飞轩问道。
听到皇甫飞轩发问,陆胜蓝拱手回道:“回禀叔叔,孩儿尚未有十足的把握。狩猎场上守卫森严,并有重兵把守,暗中刺杀尚可趁其不备,可一旦身份暴露,唯恐全军覆没!”
“尽人事听天命!沉香阁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和兰素会配合你所有的计划。!”,皇甫飞轩淡然道。
兰素点头应允。陆胜蓝甚为动容,感激道:“谢谢叔叔,谢谢兰素姨,我会竭尽所能,努力减少伤忙。”
十日前,盛安城太子府。
接到李丰德的密信后,太子妃,曾经的静嘉郡主气得把密信撕成碎片。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和她作对?自嫁给太子萧景安,她不仅要日日早起到碧霄宫给萧后请安,还要和太子府里那两个狐媚的侧妃斗智斗勇,一个月下来,她身心俱疲。而仅仅过了一个月,萧景安好色近小人的本性渐渐暴露无遗。静嘉郡主长得美,奈何性子火爆,又骄傲,刚开始萧景安贪图新鲜,对她的冷淡自持尚可忍耐,慢慢的,他失去了耐心。况且,谄媚的侧妃在一旁煽风点火,太子萧景安便把她冷落一旁。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她生下大皇孙,本以为她能借此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料萧景安竟丧心病狂到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去诬陷九皇子妃,借机谋陷萧景铄。虽然九皇子妃为此付出了性命,可萧景铄却毫发无损。
她的皇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经此一事,静嘉郡主彻底对太子萧景安凉透了心。她埋怨上天对其极为不公,更憎恨男子的无情。可这封信却告诉她,在大理寺自杀的九皇子妃是假的,真的九皇子妃活得逍遥自在。静嘉郡主她恨啊,她如今悲惨境遇的源头,都是那个女扮男装却把萧景铄的心勾走的唐小星。
原以为世间男子都是无情无义的绝情郎,萧景铄也一样。可原来,他早已知晓了一切,他欺骗了世人。妒忌和怨恨让静嘉郡主失去了理智,所以她秘密重金雇了一批杀手去追杀唐小星。但她却忘了,写信告诉她真相的人,同样别有用心。
“太子妃,夜已深,该是时候歇息了!”,一侧侍候静嘉郡主的侍婢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她也知道,太子妃性子过于高傲,所以才得不到太子的眷恋。
瞧见白露担忧的眼神,静嘉郡主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她派出去的杀手告诉她暗杀行动失败了,唐小星如今不知所踪。这几日,九皇子府安静得很,九皇子妃假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萧景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父皇消除了对他的猜疑。
“知道了!”,静嘉郡主随意应了一声,脑海里却在思考怎样才能找到机会到九皇子府一探究竟。她不幸福,唐小星更不配拥有表哥的爱。
在暗牢里待得甚是无趣的唐小星丝毫不知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她。说是暗牢,可萧景铄待她不薄,吃喝不愁,偶尔还有人陪她聊聊天。
“看你的模样,倒是自在,一点都不像被关押的人!”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唐小星神神秘秘地回道。
“没有,我也不感兴趣!”,苏麟斩钉截铁地回过头去,据他多次和唐小星打交道的经验,此人诡诈多端,还是小心为上。
“噗!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有什么听不得的。在我们老家,老人们常说,自在即归处。也就是说我心安处即为家。你家主子虽然把我请来这里,但待客之道还算不错,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鬼话连篇,谁要相信你才是笨蛋!”,苏麟不屑道,说罢就要离开。
“下次来的时候麻烦带上一坛酒!不要说你记忆不好,你也知道,你家主子偶尔还是会记起在下的。”
面对唐小星的不客气的使唤,苏麟气得血气翻涌,他加快脚步,生怕忍不住自己大打出手。
望见苏麟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唐小星乐了。
夜深人静,只剩下唐小星一个人静静盯着墙上的灯火发呆时,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唐小星跟前。
“参见少主夫人!”,黑衣人揭去面纱,恭手向唐小星行礼。
“是你!七煞”,贸贸然看到七煞,唐小星十分惊讶。
“属下来迟,少主夫人受苦了!”,七煞恭敬道。
“你把萧景铄身上的钥匙偷来了?”,唐小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七煞被问得一愣,“江湖上的锁,没有能难得住我七煞的,请少主夫人放心!”,七煞说得信誓旦旦,可过了半晌,他涨红了脸,双手绞在身前,不知所措。
“若你能打开,我早就打开了,何苦等到现在!”,唐小星叹了一口气,继续补充道:“这把锁是特制的,没有特制的钥匙触发它里面的机关,你再怎么捣鼓它也是白费力气。”
“也罢,待在这里也不错。他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况且,我尚有一些事情弄不明白,待我弄清楚了,我会自己想办法逃出去的!”
“可是,少主非常担心夫人的安危!”,七煞着急道。
“你走吧,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呆在这里,只会打草惊蛇,我自有定夺!”说完,唐小星如老僧入定,再也不理会七煞的劝言。
七煞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