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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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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盒猜的没错,萧景带她到了萧家村,把她领到村头的一户人家中,安置好她后,没跟小盒有过多的交流,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看他走的潇洒,没有一丝不舍,小盒心里闷闷的,在门口站定看着他的背影,阳光洒给他略显清瘦的背影上,渡了层淡淡的光晕,更显气质卓然,仿佛要腾云飞走一般,再不会回来。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一股被家人抛弃的失落感卷上心头,她始终没有收回视线,神色怏怏的站在那儿,没有挪步。
刘大娘见小盒跟失了魂似的站在门口,还以为她是怕生,站在堂屋门前和颜唤道,“闺女,一会儿日头就毒了,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屋来。”
小盒勉强收了情绪,听话的进屋里去。
刘大娘仔细打量着小盒,刚刚萧景在时,小盒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现在这仔细一看,倒有些眼熟,她眼睛一亮,“闺女,你就是昨儿个在街上问路的丫头吧。”
小盒定眼一瞧,竟然真的是昨天给她指路的好心人,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喜意来,看着对方亲切友好的笑容,低落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她有些激动的唤道,“大娘。”
刘大娘爽朗的笑,拉过小盒的手拍着,“真真是有缘!闺女,以后就在我家住下了。大娘只有个不着调的儿子,一直可惜没有个闺女,这下可好,真盼来了个大闺女,以后啊,我们老两口就把你当亲闺女待!”
刘大娘看小盒生的俊俏,文静乖巧,心里很是喜欢,再加上是萧景带来让他们照顾的,靠的住,她对小盒更是上心,说是把小盒当亲闺女待不掺假。
听了刘大娘的话,小盒鼻子酸酸的,喉咙也涌上一股酸意,生怕自己会哭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感激的一个劲儿点头。
小盒觉得自己很幸运,刘大娘对她的热情和关心让她心里暖暖的,直到收拾好她的房间,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时,脸上还挂着傻笑。
………
看的出来,刘大娘家在村里还算是富裕的,别家都是泥墙草檐,只她家是青砖瓦房,房子虽然不大,但屋子整齐,小家小院,住着倒也舒服。
刘大娘自己也是个会持家的,不大的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即使圈养着鸡鸭,也不见院落中有污秽。
当家的萧大山是个话少老实的庄稼汉,两口子都辛勤能干,按理来说日子应该过的滋润和美才对。
但小盒来的这两天却发现,刘大娘一闲下来,就总爱长吁短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平时性格爽朗的样子很不像。
每到这个时候,小盒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不知道刘大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这天吃过午饭后,萧大山出门办事,小盒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绣着帕子,刘大娘在一旁补着萧叔的一条裤子,太阳照在身上,倒不热,还暖融融的。
小盒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平静美好,她很满足,要是她能跟萧景尽早成亲,组成自己的一个小家,她也要给他做衣服!
“唉——”刘大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眼睛看着门外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抬手继续缝补起来。
刘大娘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坐着做针线活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都叹了四五口气了。
小盒小心翼翼的抬头又低头,抬头又低头,嘴巴抿了又抿,一直犹豫纠结着该不该问问刘大娘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看她有没有帮的上忙的。
终于刘大娘又一次长长的叹气后,小盒下定决心问了出来,她小声的试探道,“大娘,在烦恼些什么?”
刘大娘把手上的活又放下,紧皱着眉头,语气愤愤的,“我是愁我那不着调的儿子!成天的不着家,不知道又跑哪儿去鬼混了!”
小盒想起来,刘大娘有一子唤萧小山,比她年长一岁,但从她搬来这里住的两天时间里,却从来没见过这萧小山的人影。
她一开始也疑惑这萧小山去了哪儿,今天听刘大娘一说,她明白这萧小山应该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但因为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敢随便劝,只宽慰着,“大娘别太烦心,身子要紧。”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火急火燎的喊着,“刘大姐,快烧些水来,你家小山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盘的妇人,这妇人是与刘大娘同村的,叫孙满娘,两人一同长大,又嫁到了一处,关系很是要好。
刘大娘连忙把腿上放着的针线包往地上一放,起身追上去两步,有些急切的问,“小山回来了!这烧水是做什么?”
“哎呦!你家小山被人打的不省人事,正昏迷着呢,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不得烧水给他擦擦。”
孙满娘也一副急色,“我家那口子跟姐夫在后边正抬着小山往家赶呢,你赶紧烧上水,我去叫黄老头来看看!”
说完她又急匆匆的跑到外边去了。
刘大娘一听儿子被人打的不省人事,慌了神,想出门去看看,却又想着要烧水的活,只得生生止了步,往灶房走去。
小盒把地上的针线篓拾起来放到桌上,看刘大娘正拎着水桶从灶房出来去打水的时候,刚到大门口就愣住了,把水桶往外一扔,哭喊起来。
原来是正巧碰到萧小山被抬回来。
一家人手忙脚乱,刘大娘哭喊着我的儿,萧大山板着脸,喝道她挡着道碍事,孙满娘的丈夫萧二柱也高声叫着大夫到没到,就连院角的鸡鸭都不安的扯着脖子扇着翅膀乱蹦起来,场面很是热闹。
整个院子里,就只有躺在架子上的萧小山和小盒是安静的了。
这边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萧二柱又飞奔出去催大夫,刘大娘依旧高唤着萧小山的名字,小盒默不作声的把水桶捡起来去打水,等回来时刘大娘的哭声依旧不减。
小盒在灶房烧着水,听着屋内痛苦的呼声,她担心的同时又有些心酸,刘大娘一定很疼爱她的儿子。
前一刻还一脸嫌弃的抱怨儿子不着调,看到萧小山受伤,刘大娘比伤到自己身上还痛苦。
小盒叹了口气,拨拉着地上的枯黄叶子,被火烘的红了眼,她生病的时候,娘亲向来都是骂她的,骂她没有用,训她败坏钱……
难不成是她病的太轻了,娘亲这才不担心的?
她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是这样吗……
………
兵荒马乱过后,萧家小院渐渐安静下来。
萧小山受到大多是皮外伤,没有伤着筋骨,因为头上的伤严重些,这才昏迷不清,但脉象平稳,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
黄老头开了个活血化瘀的方子就离去了,孙满娘和萧二柱两口子忙活了一阵也跟着离开。
小盒站在一旁,看着刘大娘给萧小山擦着脸,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手重一点弄痛了昏迷的人。
等萧小山脸上的脏污泥垢被擦拭去后,小盒杏目微微睁大,嘴巴也惊讶的微启。
天下怎么有这般巧合的事,萧小山,竟是凤来楼里被人扔出来的男子!
小盒又揉了揉眼睛自己瞧了瞧,确信自己确实没看错。
她又看了看在一旁拭泪的刘大娘,心情有些复杂的退出房间。
她倒不是觉得萧小山这个人有什么可怕,而是自责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多劝他一下,他肯定是又回了那个楼里,才被打的那么惨。
看着他被痛打,看着他被人扔到门外,又看着他向楼里走去,明明知道他会遇到危险却没有阻拦,现在一想,真的很过意不去。
小盒坐在院内磨盘旁,心不在焉的玩弄着衣服带子。
即使知道以那天的情形,她真的极力去劝萧小山不要再那回楼里也没什么用,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同。但小盒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萧大山从黄老头家里拿了药回来,看到小盒垂头丧气的在院内坐着,他还以为是刚刚的场景吓到她了。
他想劝些什么,但因是个不善言辞的,只干巴巴道,“闺女别怕,小山不是个坏孩子。”
小盒连忙站起身,看着萧大叔黝黑慈爱的面孔,感觉到他话语里的安慰,她心里一暖,“我知道,您和刘大娘都这么心善,小山哥也肯定是个心好的!”
萧大山点了点头,没再言语,提着药进了门。
小盒没再跟上去,但总想着要帮他们做些什么才好,于是不再在院子里干坐着,而是去了灶房升火做饭。
知道萧小山没事后,刘大娘情绪很快恢复了过来,家里的氛围慢慢又变得跟前两天一样,轻松了过来。
午饭过后,萧小山还是不醒,刘大娘又熬了锅小米粥,想让萧小山垫垫肚子,但人昏睡着,粥水喂不到肚子里,她也只能作罢。
一个下午的时间,刘大娘时不时的进屋去看一眼,没有放下心过。
小盒想着帮刘大娘照看一下萧小山的,但以她的身份多有不便,还是避嫌的好,只能口头上宽慰孙大娘两句。
到了晚间,萧小山终于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