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欠金主的钱总也还不清》纵酒寻欢

5、5.打脸打脸打脸

　　高晋觉得，顾嘉辉最近有点奇怪。往常他们打球的频率是每周一次，最近顾嘉辉对打球的事似乎格外积极，他竟然主动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打球。直到在校园里又见到何沐齐，他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在顾嘉辉积极主动之下，高晋又拉着叶潇，以帮助何沐齐练球，保住建筑系名声为由，安排了第二次四人球局。站在一旁充当球童和人肉发球机的高晋仔细观察着何沐齐，他发现，眼前这个小师弟，比他和顾嘉辉小了将近10岁，修长纤细的四肢，骨骼清晰的下颌，满满的都是少年气息。最要命的是，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之下，靠近眼角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一些往事一闪而过。在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拉着顾嘉辉，十分八卦的问，“顾嘉辉，你不是吧？”顾嘉辉正忙着讲课，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高晋使劲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又接了导师的电话，匆匆忙忙离开球场。

　　何沐齐越来越熟练，逐渐有了一些信心。这次他已经能和叶潇打上几个回合。叶潇也是大为振奋，安慰他说，“其他学院有很多都是凑数的，你只要保持这个节奏，撑过首轮绝对没问题。”

　　不过陪练换成顾嘉辉以后，何沐齐感觉自己一下从天上掉进土里，摔了个狗啃泥。不同于上一次的喂球，顾嘉辉这次像是故意打何沐齐，什么角度刁钻他就打什么，长线变短线，放网前压底线，何沐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被吊得满场飞跑。顾嘉辉一言不发，完全不给何沐齐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一停下来，他就喊继续！

　　叶潇看出来了，他担心何沐齐受不了，叫他们去喝水休息，何沐齐却喊道，继续！态度无比坚决。两个人像是杠上了，都一言不发，只顾低头打球。

　　这天打完球出球场，何沐齐和叶潇送顾嘉辉离开，在顾嘉辉上车之前，何沐齐叫住他，发誓说，“顾总，我一定会进入决赛。”

　　回到家后，顾嘉辉给高晋打了一个电话，高晋接了电话，顾嘉辉却不说话。认识十几年，高晋知道他心里有事，便尝试的问道，“我猜，今天的小朋友，让你想起了那个人。”顾嘉辉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喊了高晋的名字，然后又沉默下来。高晋从空气之中读解出很多信息，按捺不住，问道，“你，怎么想的？”

　　顾嘉辉对着空气，惆怅的说，“我昨天梦见他了，咱们刚上大学。”

　　顾嘉辉的话让高晋更加忧心，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了：“小辉，别嫌我多嘴，该放下的事，就放下吧。”

　　顾嘉辉想了想，没有答复，转而问高晋，建筑系现在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网球选手都没有吗？高晋揶揄他说，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他不关心师弟们，怎么会水平越来越菜。

　　高晋一顿损的结果就是，顾嘉辉非要让他把何沐齐叫出来，给他开小灶。一周五天，顾嘉辉连着三天包了网球场的晚间时段给何沐齐训练，还要拉上高晋来当人肉发球机和球童，高晋苦不堪言，恨自己说错了话。

　　顾嘉辉的魔鬼训练何沐齐并不买账，胳膊打得酸疼不说，还耽误了他做兼职的时间，要不是为了班级的荣誉，他早就不想听顾嘉辉花样百出的损人式教学了。

　　在对打两个回合后，何沐齐因为判断失误，被顾嘉辉的一个假动作晃过，失掉一分。顾嘉辉气急败坏嚷道，动动脑子！

　　何沐齐不服，站起来再打，顾嘉辉发了一个角度刁钻的球，何沐齐奋力跑过去，终于成功回击，得到一分，不过却因为用力过猛，抻到了胳膊。顾嘉辉见他扔了球拍抱着右胳膊，连忙过来查看。

　　何沐齐清秀的脸上布满汗珠，顾嘉辉抓着他胳膊，前后摆动两下，语气严肃的说，“知道网球比赛比的是什么吗？耐力！”

　　何沐齐哪顾得上听他训话，疼的感觉袭遍全身，只听骨头嘎吧一声，好像是回位了。顾嘉辉还拉着他的胳膊，上下按了按，检查是不是接好了。何沐齐猛的抬头看他，眼框里因为疼痛含着泪水。

　　顾嘉辉注意到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呆了半晌。何沐齐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忧伤，轻声说，谢谢。顾嘉辉却又恢复了刚才的口吻教训起他来——没事不要逞能。说完，走下场去收拾球包，准备离开。

　　何沐齐一脸懵逼，见他收拾球拍，赶紧跟过去，谨慎的问：“那个，时间还没到……”

　　顾嘉辉怒气未消，也不抬头看他，“不练了。”

　　“可是，还差一个小时，钱都交了。”

　　顾嘉辉将球包甩到肩膀上，眼神掠过何沐齐的肩膀说，“钱是我花的。”

　　何沐齐明白他言下之意是他管不着。

　　“可是，为了训练，我的家教都耽误了。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何沐齐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喜怒无常的顾嘉辉，总是想跟他讲道理。

　　高晋打个电话的功夫，没想到俩人已经快要吵起来了。看顾嘉辉神色不悦，他赶紧打圆场说，“沐齐啊，你师哥今天有点累了。你也早点歇歇。”

　　何沐齐担心高晋不了解状况，着急的解释说，“刚才还打得好好的，突然就……”

　　高晋安慰的拍了拍何沐齐的肩膀，说，“你先回去，我去送送你师哥。”

　　高晋的话不知道触发了顾嘉辉的哪根神经，他十分不满的说，“谁是他师哥。”

　　何沐齐目送顾嘉辉和高晋走远，怀疑看上去人五人六的顾嘉辉是不是患了歇斯底里症，不免有些遗憾。

　　顾嘉辉当然知道自己没病，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因为一个小师弟突然发起疯来。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在脑子里回放今天打球时候的事，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因为他太想管住自己的脑子而发疯，还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感情不受控制而发疯。在他足够年轻的时候，他一直为自己的理智而自豪，或者说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理智而精明的人。可是到头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

　　到家以后，顾嘉辉接到了高晋打来的电话，说何沐齐向他道歉，请求他谅解。不过顾嘉辉猜测这话多半是高晋自己编的，也没多追究细节。高晋又在电话里唠叨说看着何沐齐这个孩子老实，让顾嘉辉别往心里去。顾嘉辉心烦意乱不容高晋多说，便挂了电话。

　　何沐齐有些忐忑，距离开赛还有两天了。虽然已经在顾嘉辉的指点下有了不小的进步，但他心里还是没底。没有了顾嘉辉的指导，他只能到学校的图书馆去借录像带，看费德勒的比赛视频，进行观摩学习。出乎意料的是，第一轮比赛出奇顺利，何沐齐如有神助，连胜三场，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现。

　　建筑系的同学对平时并不起眼的何沐齐刮目相看，连张强这种平时喜欢损人的人，也不得不开玩笑说没看出来何沐齐还藏着一手。何沐齐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顾嘉辉的魔鬼训练，他早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了。

　　第二轮比赛，何沐齐选手实力均衡，比赛难度较第一轮增加了不少，但何沐齐还是还是成功出线，杀入四强。

　　四分之一决赛那晚，何沐齐既紧张又兴奋，比赛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总觉得不踏实，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技术动作的要领，尤其是顾嘉辉发的那些刁钻球，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应该给顾嘉辉汇报一下战况。

　　宿舍里的鼾声此起彼伏，何沐齐在黑暗中，看向叶潇的床头，发现他正在被子里打着手电。何沐齐小声的叫起叶潇，问他能不能帮忙联系到顾嘉辉。叶潇压低声音，诧异的问他，“他陪你练了这么多天，你都没要到他的电话吗？”

　　何沐齐知道他公司在哪，可怎么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去他的公司。在球场上，顾嘉辉根本不跟他说话，除了练球就是练球，他躲他还来不及。不过这会儿，何沐齐有点后悔的想，要是顾嘉辉能在现场，可能他会踏实很多。正想着，叶潇已经给高晋发过了信息，请他转告顾嘉辉前来观战。撂下电话，叶潇激励他说，“要是你能闯进决赛，我请你吃一个月饭，怎么样？”何沐齐听了，瞬间有了干劲，笑说，“我要把你吃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