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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贰拾柒 ...

  •   流苏的手腕还攥在苏柒然手里,整个人被逼着前倾向苏柒然,身上的被单滑落了一半,露出莹润的小巧肩膀,听到门边的动静,吃惊的望过去,恰好对上宣墨已是染上浓重戾色的眼眸,两人遥遥相望,宣墨的眼中有担忧,有怒意,有杀气;而流苏的眼里更多的是震惊,尴尬和窘然。

      此刻映在宣墨眼中的,是床上流苏和苏柒然衣衫不整的暧昧姿态,眼中炽焰更盛,手中的剑一声清啸,破空而来。

      流苏从未见过盛怒中的宣墨,也未见过他的武功,竟不知他的剑法是如此精妙,眼前一花,那剑竟似有自己的知觉般,直取苏柒然的咽喉而去。

      流苏还未反应过来,苏柒然早一个灵巧的翻身,随手卷起床单,一甩手,被单如有生命的蛇般扭曲着卷裹住了宣墨的剑,但立刻宣墨手腕一抖,被单便被震成了褴褛的布条,纷纷掉落。

      两人正缠斗着,盛真从门外蹒跚着进来,身上多处挂彩,想是已和宣墨交过手,他顾不得自己的伤,一脸焦急的看着缠斗中的两人,叫道:“宫主!接剑!”说着将一把剑扔了过去。

      苏柒然闪过宣墨的攻击,接住流采,反守为攻,朝宣墨的漏洞处刺去。

      一时间剑气张扬,剑光伴随着剑不时相撞时的清脆叮咛闪耀出来,盛真忧虑的看着打斗的两人,不时为宫主捏把冷汗,宫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哪怕只是一小处伤,他们也担当不起啊!这么想着,更加焦急,却又帮不上忙,只能原地跳转着,突然眼角瞥到流苏,想到一个主意,连忙叫道:“凌姑娘!您昨日落水,是宫主用自己的体温帮您暖身的,但是宫主绝没有逾矩之举!请您让他们别打了!”

      流苏也觉得事情发展下去会愈加严重,想以身挡住他们,却被剑气逼的近不了两人的身,一时间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间在剑气下被毁成废墟。

      盛真见流苏也阻止不了打斗,浓眉一皱,提了一对利斧竟生生的朝流苏砍过去,宣墨和苏柒然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突然听到流苏的惊叫声,两人心里俱是一惊,匆匆瞥过去,看到盛真的斧笔直朝流苏飞去,当下立刻停止了打斗,都向流苏飞去。

      苏柒然本就离流苏近,一阵风过,人已到了流苏身边,用剑一挡,那集盛真全身之力的飞过来的大斧竟生生的被反弹了回去,又匆忙低头检查流苏是否受伤,却对上流苏盯着自己身后的因极度的惊恐和担心而骤然放大的瞳孔,下一秒苏柒然便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宣墨面无表情的握着剑,而剑的另一头,竟是从自己的右胸穿了出来。

      宣墨并不拖沓,倏地反身将剑一抽,苏柒然的血立刻喷涌而出。

      盛真本想借流苏而让两人停止打斗,却不料宣墨竟趁苏柒然救流苏的时候刺伤他,立刻红了眼,大吼一声,朝苏柒然扑去,手忙脚乱的想捂住正汩汩流血的伤口。

      流苏呆在原地,无意识的摸了摸脸上温热的液体,满手鲜红,才意识到那是苏柒然的血,又缓缓的低头看倒在地上的苏柒然,那血泊中越发妖艳的容颜,此刻向自己绽开一抹温暖的微笑,传达着安心和抚慰的信息,可是明明笑着,那双眼眸却盛着满满的哀伤和痛楚,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看着那双眸子,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了,脑中纷乱成一片,只有那微笑的唇和哀伤的眼,在脑中无限放大,一遍遍重演。突然腰身一紧,感觉自己被宣墨横抱了起来。

      流苏如木偶般,任由宣墨抱着自己一步步往外走,视线越过宣墨的肩膀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苏柒然,他的笑,他的伤,随着距离的遥远,一点点的缩小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这时才突然醒过来般,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一滴滴润湿了脸庞,渐渐的,泪水越来越多,濡湿了宣墨胸前的衣襟,最后,终于埋在宣墨的怀里,放声大哭,直哭的嗓音嘶哑。

      宣墨小心的将流苏放进马车,痛心的擦去她脸上的混合的泪水和血水,轻柔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慰道:“流苏,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不住的轻吻着她的脸颊,不断地安慰。

      流苏听到宣墨的安慰,心里陡然袭来一阵悲凉,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许多泪水,只是看着苏柒然悲凉的笑,心里便没来由骤然一阵紧缩,看着他受伤,自己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痛楚。可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却在别人救自己的时候给了别人一剑,她静静闭上眼,心生厌倦。

      马车一路疾驶回宣府,宣墨小心的抱流苏下了马车,犹如呵护易碎的珍宝般,进了晚蔷园。园里荷包正焦急的绞着手帕,一看到宣墨怀中的流苏,连忙迎上前去,接过流苏,道:“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沐浴吗?”

      流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不看宣墨一眼,兀自转进了屏风后,似乎宣墨并不存在般。

      宣墨叮嘱了荷包几句,再看了一眼似乎眼里根本没有他的流苏,转身出了门。

      流苏疲惫的靠在浴桶里,看着袅袅的雾气出神,荷包一边替流苏舀水,一边问道:“夫人,和少爷闹别扭了么?”

      流苏“嗯”的疑问了一句,才懒懒道:“何来此说?”

      荷包看了看流苏的脸色,小声嘟哝道:“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流苏敷衍的扯出一个笑容道:“只是累了。”

      荷包不了解事情始末,犹自愤慨的说着:“那唐络真是下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少爷真该休了她,把她赶出府去!”

      流苏本是闭上了眼,听到这里,才微微睁开眼,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荷包见到流苏终于有兴趣搭理她,也来了兴致,把流苏不知道的部分说了个清楚:“本来早上夫人出去,也没说是和谁去,我就在园里等,一上午也没见夫人回来,就有些担心,恰好这时唐络慌慌张张的来了,冲进咱们园子里找少爷,我见她脸色雪白,好像闯了大祸般,就让宣安把少爷找了回来,结果少爷还没开口问呢,唐络自己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少爷脸色就白了,我还从没见过少爷这么慌的时候呢,他可是天塌下来都能谈笑自若的人呢,那时竟然慌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召集了咱们府里的暗人就出府去了。后来就见少爷把您抱回来了。”

      流苏听完,心里有些疑问,宣墨是如何知道她是被苏柒然所救的?转念一想,以宣墨的消息网络和能力,自然不是难事,于是抛开脑中杂念,起身让荷包服侍穿衣,便上了床闭目养神。
      荷包见流苏闭上了眼,也就知趣的不再打扰,退了出去,体贴的关上门。房里安静无声,只有掐丝珐琅双耳炉里燃着馥郁的香气,漏刻的水滴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一室幽暗。流苏渐渐起了困意,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半梦半醒间,鼻端有熟悉的气息萦绕,流苏醒了过来,却不愿睁开眼,只是假寐。宣墨也知道流苏醒了,却不点破,只是握住流苏的手,低声说道:“流苏,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我担心,好吗?”

      流苏无法再装睡下去,淡淡的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他。宣墨的眼里有痛苦的神色掠过,将流苏的手更握紧了,说道:“流苏,我让你讨厌了,是么?”

      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答。宣墨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苍凉和悲哀,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坚定的说道:“没有关系,流苏,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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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从没有像此时般痛恨自己的体质虚弱,自到了古代后,这原来就不甚健康的身子偏偏发生了一连串意外事件,更是不堪一击,于是在这次落水后,她被华丽的禁足了,美其名曰:休养。

      正百无聊赖的逗弄着架上的鹦鹉,突然听到丫鬟来报:“夫人,唐姨娘求见。”流苏精神一振,扔了手中的柳枝,终于来了呵,总算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命道:“让她进来。”

      唐络跟在带路的荷包身后,畏畏缩缩的进来了,甫一进门,也不敢直视流苏的眼神,便扑通一声跪下,哭道:“请夫人责罚!唐络是猪油蒙了心糊了眼,才做出那样该死的事!今日特来请罪,要打要罚,愿听夫人发落!”

      流苏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唐络,如果是以前,也许自己会心有不舍,只是经历过这事以后,她如果再对唐络有何怜惜之意,自己便是犯贱。原来兔子,也真的是会咬人的。

      看着唐络的额头渐渐透出血色,流苏终于开了口:“唐姑娘,究竟你是真的来请罪呢,还是因为少爷好几日不去你那园子,特地过来求我的?”

      唐络一愣,滴泪道:“唐络是真心请罪,绝无它意,还请夫人明鉴。”

      流苏本想再冷嘲热讽几句,将这个黑脸扮足了,看到唐络狼狈不堪的姿态,突然失了兴致,罢了,这样为难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遂起了身,一边往室内走去,一边说道:“如果真是来请我原谅的,那么我原谅你了。荷包,送客。”

      荷包瞪唐络的眼神几乎都要冒火了,如果可以的话,几乎要拿着扫把赶人,此刻听到这句话,立刻黑着脸半推半搡的将唐络送出了园子。送完唐络回来,见流苏萎靡的趴在窗台,怕她闷出病来,便上前搭话:“夫人,你说这么多日过去了,怎么少爷还没有休了唐络的意思?不过就是行了次家法就别无惩罚,难道就这么便宜她了?”

      流苏冷冷的笑了笑:“宣墨不会休她的。”

      荷包大叫:“什么?为什么?”

      流苏却趴着不再理她,似乎不愿触及这个话题,只是说道:“荷包,替我去厨房做碗酸梅汤。”

      荷包立刻明了流苏的言下之意,知道她倦了,遂答应着退了出去。

      窗外夏日的阳光正盛,窗户被放了下来,窗纸上明晃晃的映着斑驳的树影,流苏怔怔的看着那晃动的树影发呆,突然听到窗棂扑棱棱的响了一下,心里一惊,连忙打开窗子,只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纸包,她小心的打开,赫然竟是那支她最爱的树化玉的簪子,正是那日她被苏柒然拽过去时掉落的簪子。

      流苏下意识的抚摩着冰凉的玉簪,那簪子本是纯粹的暗绿,此刻在阳光下,竟然隐隐透出血红,似乎有血渗透进去般,流苏轻轻抚过那隐约的暗红色,直觉的便觉得,那里定是被苏柒然的血浸染过。心里竟有丝丝担心萌芽。

      苏柒然,你还好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贰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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