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佛家沧渊

64、十万赤子之心

　　祁山之底，朝溪河旁，鬼族之域的小竹楼旁，凌天与凌天瑶步履匆匆，肩上挎着一个人，他就像没有骨头那般，软绵绵的，一袭红袍拖到身后。
　　大雪纷飞，一地苍白。
　　朝溪河的对面，那一片鲜红的彼岸花，盛开耀眼，在一片白雪苍茫中，拼命绽放。那一株扶桑花，落花纷飞，孤独飘零，花瓣夹杂着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悲伤，苍凉。
　　步履匆匆的人，忽然停下脚步，扶在肩上的人，还未等得及到小竹屋，便逆着雪花，变成红色的星星点点，慢慢消失。
　　凌天瑶似是还在拥抱着一个人，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纵然他已变成星光，她的姿势，依然保持一动不动，她看着星光消失的方向，缓慢的抬起头，面色凝重，眼神惊讶，弯弯的月牙眼里，热泪盈眶，大颗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而流下，而此时，她的表情，渐渐的恢复，没有了任何表情。
　　或许，过于悲伤，面部，才无法用任何一种情绪来表达。
　　红色的星光消失，幽也就彻底不在了，凌天瑶依然保持着一个动作，像僵硬的石头，眼泪挂在眼角，许久，她才轻轻的说出一句话：幽，回来，回到我身边。声音哽咽，耗尽了所有力量，从喉咙里发出，嘶哑。
　　突然，雪白的地面，变红。凌天缓缓的抬起头，半空之中，盘悬着一束红色的光，竟有些刺眼。
　　凌天瑶终于放下手，面带微笑，激动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然后，红光向下，缠绕在凌天瑶的腰间，她开心的大笑。
　　半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有震撼天地的威力：主人！
　　这个声音，凌天瑶熟悉，在南国时，自己差点掉入鸿沟，在那深不见底的深沟里，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只是那时，出了一个带头的声音，其他的，似乎都微弱无力，似乎也是在碎碎念，而此刻，声音洪亮，这是一群人的声音。
　　响彻天地。
　　红光慢慢的融入凌天瑶腰间的海螺，红色的海螺光芒刺眼，原本淡红色的海螺，变成大红色，犹如幽身上的那一袭红袍。
　　红光消失，幽的声音传出来：主人，鬼族十万大军赤子之心交付你手，往后，听从你调遣。
　　赤子之心。凌天瑶小声的说着，低下头，伸手轻轻地握着红色海螺，一颗泪水，滚落而下，落在红色海螺之上，耀眼的红光，慢慢消失。
　　凌天在心中偷偷的说：赤子之心。脸上神情担忧。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幽还在身边，凌天瑶也不再那么悲伤，但，消失的人，依旧让她不知所措。
　　凌天看着她，满脸心疼，轻浅说道：天儿，他的天命如此……话未说完，凌天瑶便投到凌天的怀抱，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冰冰的小脸蹭了蹭他暖暖颈窝，轻声唤道：师父！两滴冰冷的泪水落在他滚烫的脖颈处，心头不由颤抖了一下。
　　凌天不知所措的双手，缓慢的抬起，轻拍她的后背。慌张的脸，转为笑容，听到这个软绵绵的声音，他的回忆，思绪万千。
　　她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用脸在他的颈窝里蹭，奶声奶气的唤道：师父！
　　那时，他喜欢用手揉揉她的后脑，女孩便会换一种叫法：凌天！
　　此时，凌天惯性的伸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
　　凌天瑶的大脑闪过一个画面，不自觉的唤出一声：凌天！
　　凌天惊讶，他知道，同小时候相比，长大的凌天瑶如此唤他，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
　　他的狐狸眼勾起好看的弧度，嘴角轻轻往上拉，温柔。
　　凌天瑶亦是如此，半秒钟的惊讶，变成浅浅的笑容。说不出的熟悉感，让她无比贪恋这个怀抱。
　　凌天瑶的眼睛半开半合，嘴唇蠕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说：师父，我冷。
　　抱着她，感觉她的体温比往日更烫，凌天以为，是她伤心过度，导致身体发烫。凌天将凌天瑶轻轻的从怀中拽出，看着她有气无力的双眼，满脸的通红，靠近她，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量体温。
　　凌天瑶的心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到处乱撞，胸腔起伏，心跳声，清晰可听。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她欲想说话，未曾想，缓慢的倒下，靠在凌天的怀中，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