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百事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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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组在校园论坛被公开的的照片很快就被撤下，但一股围绕着程昕和林挚的流言还是渐渐的蔓延开。
以前腐妹子们的照片只是在闲情的板块发发，各种CP也好，配对也罢，多半是以一种“萌”的态度在YY。而现在这些被半公开的照片，却广泛发在考研天地、BCE英语、体育直通车等板块，在真实世界的遭遇，则完全不同，各种质疑、攻击、谩骂铺天盖地的传来。
程昕在度过人生最煎熬的一段时光，他从来不知道别人的视线会如此——刺痛。
一直以来，程昕不是个怕被围观的人，从小他就因为特别漂亮、聪明而被众人关注，这些视线里有欣喜、有爱慕也有嫉妒，但惟独没有的是不屑。
而现在，各种讥讽、嘲笑甚至厌恶，如此赤裸直接的砸到程昕的身上，这些态度，让一直骄傲的程昕，有些刺痛了。程昕努力的隐忍着，试图安慰自己这些只是错觉、只是临时的状况，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的努力却因为一句谩骂而破功。
那天中午，小橙子打好自己最爱的红烧小排，举着盘子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对面的双人座，刚放下不锈钢托盘，隔壁一个脸上长满暗疮的男生立刻尖叫着跳起来，“妈呀，离我远点，你这个臭屁X！”
那种暗藏嫉恨的不屑，成功引爆程昕多日的压抑。想都没想，他扬起自己手中的不锈钢托盘，狠狠砸到对方那张油润的满月脸上。这种举动引来对方更疯狂的谩骂，“作死的臭屁X，玩屁X的死基佬！你们全家都屎XXX！！！□□XX的XXXX……”
这辈子程昕都没有想过，人可以用嘴喷溅出如此肮脏的语言。他抿起嘴唇，挥拳揍向那个陌生却恶毒的男生，终于，在他急骤又凶猛的拳头下，对方尖叫着撂下了各种叫嚣和咒骂而离去。
程昕一个人站在歪曲翻倒的桌椅当中，满地都是食物的残骸，双手握拳垂落在身侧。在他手腕内侧，有着几条细长又深狠的挠痕，丝丝缕缕的疼痛火烧一样蹿上神经。他转动视线看向周围，众人都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里写满排斥和忍耐。
不远处周海鹰和秦飞目睹了所有，看到程昕孤单又倔强的站在当中，宛如一头被驱逐的丧犬。周海鹰想要去拉他过来。然而不等他站起，程昕已经抓起书包转身离去。那急匆匆的背影带着三分慌张，更像是一种落荒而逃。
下午的课不多，心情败坏的程昕做了逃兵，离开让自己压抑的学校。小窝是唯一能让他觉得安全和放松的地方，就像孤狼一样，受伤的小橙子需要回到窝里去舔舐伤口。
打开房门，林挚正在跟包子玩做体操的游戏，招呼程昕“怎么回来这么早，下午制图课不上了么？”
程昕假装低头换鞋，“嗯，不爱上。”借此遮掩着自己失态的神色。
解着鞋带，被林挚捏着下巴扭过去。
“你哭了。”林挚淡淡的说。
“起开，沙子进去了。我洗脸。”小橙子不耐烦的推开林挚。
林挚顺手攥着他的手，“这也是沙子弄的？”那几道挠痕已经有血丝渗透出来，皮肉翻飞，竟有几分狰狞之意。
程昕就抿着嘴唇，不说话。
林挚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拿出药箱里的酒精，用棉签粘着，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丝丝缕缕蛰痛沿着酒精棉一路蔓延，瞬间有点激烈的刺痛，但很快爽快的感觉就漫了上来。小橙子倒抽一口气，没做声。
林挚小心的吹吹程昕的伤口，眼看伤口干爽收缩起来，也放下心。“这两天可不能用酱油做菜了，不然你这皮肤还不得留疤啊。”
程昕舒心的往后靠倒，“小爷才不怕呢，给咱做个红烧肉，多给酱油！伤疤怕什么，那是爷们的勋章！”
林挚回头一笑，“别介，你不怕我还怕呢，就爱你细皮嫩肉的。摸起来爽啊。”
回答他的是，恶狠狠砸过来的沙发垫。
这次的风波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在相互调笑和安慰中，两只小狐狸在艰难的学习如何处理压力和负面的情绪。
也许唯一的安慰就是，当外面的环境越发阴霾寒冷的时候，两个人相拥入眠的世界，就愈发显得温暖和柔情。
林挚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程昕开始暗中发愁了。
最近，林挚经常打工的那几个地方都不约而同的结束了合约。有的是自然期满后没有续约的，也有因为经济状况自然减员的，还有一些是因为各种理由暂时搁置项目的。
最开始林挚和程昕都没有多想，可在短短一周之内，几个兼工的项目都出现问题。以林挚和程昕的聪明，不难猜到这背后必定有刘玉碧的影子。林挚笑着摇头跟程昕总结了刘玉碧的三板斧：流言蜚语、经济压力、暴力统治。还叮嘱程昕最近小心些，提防刘玉碧狗急跳墙。
程昕不担心刘玉碧的三板斧，他惦记的是马上就要到来的燃眉之急——生活费仅有不到200元了，套用赵丽蓉老师的一句话——我下半月咋过？
两个人所有的大笔存款都买了这套房子，又因为是爱的小窝，程昕忍不住从网上买了很多家居的物件，从沙发垫到围裙、挂钩，看起来不起眼，一笔笔累积到一起，也有几千元。这些钱一花，两个人的口袋真要比脸都干净。
林挚见程昕买的开心，也没有阻止他。原本计划的是坚持过一个月就好，反正下个月会陆续有项目兼职的费用进账开销，当中偶尔断粮，就用信用卡顶一下，绝对没有问题。
没想到刘玉碧在他们经济最薄弱的地方，骤然出手。其实也不能理解，估计美人蝎等候了良久，终于开始动刀了。
林挚没有说什么，只是撒开网在以前合作过的客户和工作群里去找兼职，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想解决目前状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把房子暂时顶了就没问题。这个别说林挚，小橙子自己都无法接受。
程昕也想过要去找杨锦帮帮忙，试探着略透了些口风，林挚脸黑得能滴出水来，此事只好作罢。
在焦灼和煎熬中，两个人开始每天最大限度的去省钱，一元钱买4个馒头，切开夹着咸菜，变成中国式素汉堡，一顿一个，2元钱可以对付一天。程昕一面啃馒头，一面开始怀念远在天边的张衡逸弟弟，心说这时候倒是再邮寄点奢侈品过来啊，能顶好一阵呢！
可惜张衡逸弟弟和程昕没有灵犀，最近不仅奢侈品不见踪影，连自己的艺术品习作也很久没邮寄过了。害得小橙子只能看咸菜兴叹，连馒头和酱油拌饭都定量供应了，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程昕和林挚心里都明白面临的困境，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回避着这个话题，坚强的面对生存环境的考验。
林挚清楚自家事，既然是他那个极品老爹张半城想办成的事，刘玉碧绝对不敢轻易罢休，如今这种经济制裁大概还是毛毛雨，之后恐怕还有几场热带风暴在前面。
程昕的想法更直接，既然选择了和林挚在一起，前路就会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决，现在的状况只是某些问题的提前爆发，没有什么可以抱怨，更没有路可以逃避，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干掉一双！小橙子秀气的眉毛绞在一起，透出三分凌厉的杀气出来。
两个小狐狸信心十足，目标明确，却没有办法解决当前的经济危机。只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真的是勒紧裤腰带，程昕和林挚的花费开始为几毛钱而精打细算了。
兴许是天道酬勤，正当林挚以往的客户关系都被冻结的时候，阚三偷偷摸摸的来找林挚帮忙。阚三的一个高中同学在广告公司实习，今年的客户推广计划里有FLASH商业游戏开发，也就是把一些连连看什么的游戏替换成产品图像，然后挂在网上进行品牌推广。项目的难度不大报价给得挺高，连网站带游戏总共开出了六万多，还能给出20%的预付款。
不过人家要得急，客户说的挺直白，这个游戏是为了配合线上广告推广启动的，因为前期沟通的时间太长，所以游戏开发的进度严重滞后，现在开出这么高的价格，就是为了能抢时间。
阚三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挚，林挚看了看时间进度表，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游戏开发的难度，当即拍板：干了！
小林牌码字机又开始启动了，签合同拿到预付款的当天，程昕和林挚狠狠的吃了一顿全肉餐——东坡肉、午餐肉、火腿肠、炸鸡腿、红烧猪手、土豆炖牛肉。两个小狐狸能有一个月没见到肉星，现在看到人肉都想凑过去啃两口。
结果吃涨了的程昕，捧着茶叶罐子“哎呦”、“哎呦”的化食。苦命的小林码字机开始通宵达旦的敲代码。
幸福的生活，又回来啦！
按照项目进度，林挚拉出整个游戏开发的进度表，并经过了开发方的确认。为了稳妥起见，原本计划七天的FLASH游戏编码更新，林挚只用了3个通宵赶出。就以林挚的专业水平，熬完这三天，他的体力和精力也已经透支到极点。
程昕看在眼里，硬是按着林挚先睡了12个小时，不许他继续搞测试。赚钱重要，也要有命花，林挚再坚持下去，程昕怀疑他会死在键盘前。
睡足12个小时的林挚，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程昕借口说去帮他煮碗方便面，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狠狠的用冷水洗了洗脸——这种为钱拼命的日子，以后再也不要过了。小橙子第一次对钱发誓，十年内一定要让经济自由。
后面的两天相对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经过了两天的测试，各种功能和板块性能都还稳定。林挚又谨慎的调整了几个细节处理的优化。提前一天把开发的代码提交给阚三，让他早点给客户，争取拿到尾款。
阚三拍着胸脯答应，还洋洋自得的说，“林老大办事就是靠谱，你就擎好吧！”
游戏软件交给开发商，程昕美滋滋的算着什么时候可以收回尾款，一天、两天、三天……
三天过后，尾款没有拿到。等来的是一脸苦逼绝望的阚三，凄厉的求着林挚救命，“老大，老大，你千万得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百事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