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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吸血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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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报告在三点左右出来,上面显示死者血液是被大孔径的穿刺针抽干的,而这种东西只有医院才有。在得到这个结果后,路垚亲自去了趟宏仁医院,等到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路垚自知回来的晚,所以并不打算做晚饭,而是选择在回来的路上买了点面包棒充饥。
公寓里仅仅沙发边的台灯开着,路垚下意识将大厅吊灯的开关,客厅骤然明亮。白幼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搅拌着咖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晚上喝咖啡,你不怕睡不着啊?”路垚坐到沙发上问道。
白幼宁懒懒地抬起头,说:“我确实不想睡觉。”
他从食品纸袋里掏出根长条面包,掰了一半递给了白幼宁,后者接了过来:“我觉得在熬夜这方面,你比我有天分多了。”
“多谢夸奖,”白幼宁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还不想多两圈黑眼圈,现在只是例外,我无心睡眠。”
“因为之前看到的焦尸?”
“并不完全是。”白幼宁的回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路垚想了想,问道:“你不会是见过你爹了吧?”
白幼宁不置可否:“你猜到了?”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这样,你们吵架了。”
白幼宁微微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今天,白幼宁在回公寓的路上看见了他和一个女人吃饭,当时她只是在外面驻足了一会就离开了,并没有和真正地打个照面。
“我在想,或许他是时候找一个人,陪伴他度过下半生。”白幼宁说,“人类,终归是相互扶持的。”
“你对这事看的很开啊,”路垚轻笑,“你和你爸的关系其实也没我想的那么差,也可以说你们并没有表现出那般不和睦。”
“我只是知道孤独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白幼宁对路垚的看法不以为然,“这与我对他的态度无关。所以,他找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过问。”
路垚咬了口面包棒,说道:“听你的口气,你很相信你爸的眼光。”
白幼宁喝了口咖啡,淡淡道:“坦白讲我并不相信。但我很清楚他做事的态度,在他的眼里,事业远比女人重要得多。”
路垚:“……”行吧。
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路垚瞅了瞅时间:“时候差不多了,我收拾一下还要出去。”
白幼宁将只咬了几口的面包放在一边,问道:“你要去哪?”
“华兴制药厂。”路垚拍了拍爪子上的面包屑,说,“与其坐在这里漫无目的地熬着夜,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白幼宁本来没有去的想法,但找点事儿干打发无聊的长夜也不错,便答应道:“好。”
华兴制药厂门前。路垚瞅着高墙,觉得以自己的身高一定翻得过去,便直直地往那里走去。不过刚迈出步子就被白幼宁一把拉住了背带。
“干嘛呀。”路垚皱眉问道。
“你往哪儿去?”
路垚说:“翻墙啊,我们又没有钥匙。”
“真笨。”白幼宁说,“谁说进门就一定要有钥匙。”
接着路垚就看到白幼宁拔下了头发上细细长长的簪子,往门上的大锁一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鼓捣的,扭了几下,“啪!”一声脆响,那锁就打开了。
路垚一脸惊讶,然后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佩服!”
白幼宁伸手推开,黑夜里,铁铸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分外清晰。
路垚和白幼宁一起走了进去,突然间,黑暗里穿来几声犬吠,与此同时一只狼犬直奔二人而来。
路垚大惊失色,慌忙间抱住了白幼宁,脑袋偏向一边眼睛紧紧闭着不敢睁开。
白幼宁被路垚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双臂抵在了路垚的胸前,白皙的脸有些发红:“你快放开我!”
路垚不撒手,又委屈又惊恐:“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有阴影啊啊啊!!!”
他的声音传到白幼宁的耳膜,白幼宁难受地捂住耳朵,无奈道:“小点声儿!”
白幼宁说着,一双清洌洌的眸子倏而发亮,在暗夜里显得诡谲异常——定定了看了狼狗两秒,狼狗就呜咽了一声可害怕地跑远了。路垚从头到尾一直闭着眼,没有看见白幼宁的举动。
“现在不用怕了,狗已经走了。”
听见了白幼宁的话,路垚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皮,见狗确实不见,瞬间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已经放松了下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乔楚生拿着手电筒正好看到了白幼宁和路垚抱在一起:“你们俩背着我谈恋爱呢?”
白幼宁和路垚一听,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同时放开了对方。
顺利找到三楼资料室,路垚第一个进门,开始搜寻着有关的文件。乔楚生也跟在靠墙一侧的档案柜中翻寻。
片刻后,路垚道:“找到了。”
乔楚生凑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照到路垚撕开的档案袋上,第一页写着“卟啉症特效药研究成果”,研究员署名是“林姜”。
这时,靠在门边的白幼宁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身体忽然站直,挑眉:“有人来了,到了二楼。”
这栋楼有南北两个方向的楼梯,于是在得到白幼宁的提醒后,路垚赶忙将资料揣进怀里。
白幼宁看着路垚的动作行云流水,猜测他之前在办案的时候一定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的顺手。
三人朝着与来人相反的楼梯悄无声息地错开。
第二天的中午,乔楚生就带了一批巡捕到了华康制药。这场吸血鬼杀人案也该落下帷幕。
巡捕房最终捕获了凶手——一群身患卟啉症的病人们。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已经停止的卟啉症研究项目重启。
白幼宁每天都有看报纸的习惯,不是申报,也不是大公报,而是被人称作野鸡报纸的《新月日报》。这次的吸血鬼案件也被报道在了《新月日报》上,卖报的小男孩给她送报的时候还特地提醒了一下这起近期备受关注的杀人案件。
路垚筷子里夹着一块鱼肉,看着白幼宁平静的脸,不由得问道:“怎么了,看完报纸你就这幅神情。”
一个人安静的时候,那张冷漠的脸,就好像永远堆满了心事一般。
“有些事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白幼宁说,“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死的是□□分子,以及身边跟着三个保镖的陈良,仅凭绝症病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这么顺利。而且白幼宁总觉得,自从她回到上海后发生的这两三起案子都和白家有关。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自己多心了?
路垚将鱼肉送进嘴里,他昨晚见过诺曼:“你是想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的?”
白幼宁不答反问:“你想知道吗?”
路垚摇了摇头:“我并不想知道。那群病人无论怎么审问,都没有人透露出一丝与上家有关的消息。”
“这种强悍的风控能力,超出了我所知的任何政党和组织。”
白幼宁诚实道:“你说的不错,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呀,我也给你一个建议,”路垚说,“或许你本身就没有深究打算,但是鉴于你目前还是我室友的份上,我提醒你——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