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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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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子在私家车后座上啃着包子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要不要装个病博得班长大人的同情还是干脆让他妈跟梁玉打个招呼说早上去了趟医院耽误了，甚至想给陆杰发个微信让他偷偷趁门若沅不注意把黑板旁边的时钟调慢一点。
在他纠结这三个方案哪个比较可行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车稳稳的停在距离学校大门不远的路边了。
陆西子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五！今天居然没堵车！还有希望！于是他一把推开车门就往学校猛冲。车门都是司机下车重新关紧的。
在陆西子冲上之前他开学报道纠结该往哪里走的林荫道的时候，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着什么。
喊的什么重要吗！有被门若沅上下打量着看最后还要记在小本本上重要吗！陆西子头也没回，依然保持着他堪称在刘翔身后点了炮仗都追不上的速度冲进教学楼。
天佑西子！最后陆西子堪堪在打铃前一秒坐在了自己座位上，平时他也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到的，但是今天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
门若沅淡定的拿着他的小本本走上讲台的时候，往他这边觑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想象着他那标准的火急火燎的冲过来的样子，偏过头笑了笑。
陆西子好不容易喘顺了气，放下书包准备把昨天用来写翻译的线圈本拿出来，在门若沅记完迟到的人回来之后给他。
他扭转着身子，“拉链怎么没拉上，”他看着大开着口的书包，“刚刚后面大喊的人应该是在提醒我书包拉链的事儿吧。”他一边嘀咕一边继续翻翻找找。
他从第一个本翻到最后一个本又从最后一个本往前翻，数学练习册物理笔记本连昨天那张化学试卷都规规矩矩的夹在课本里面露出写着名字的装订线框。就是没看见那个全新的线圈本，他不死心的把所有东西一股脑拿出来掏掏书包底。
“怎么了吗？忘带什么了？”陆西子听见门若沅从他身边走过去坐在座位上，半询问半质疑的说。
陆西子支支吾吾，“那个，我...”他干脆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我用来写翻译的线圈本找不着了，应该是没带或者半路丢在哪儿了，我书包拉链没拉紧。”
陆西子知道自己不占理，昨天门若沅还特意叮嘱过他。他耷拉的头，用他头顶的发旋直面班长大人的目光。
这可比早自习迟到严重得多得多得多。
听到陆西子这话，坐在旁边的李晚枫和陆杰都从自己手里的书上移开视线盯着陆西子。
今天这节早自习就是英语老师用来讨论和讲解昨天那篇文章的，不点到他们这组展示就算了，被点到了话就要现场翻译。
那篇文章虽然不难但是生僻词还是有一部分，直接上台翻译需要庞大的词汇量和快速阅读和反应能力。陆杰这个英语差生倒腾他那一段文章倒腾了一节多晚自习，这时盯着他俩不敢出声。
有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在按小组热烈讨论整理的气氛做背景，他们这四人的小角落里空气仿佛都是不会流动的。
直到孟轲端着他那标配的印着「德兰市一中纪念」几个大字的不锈钢保温杯颤颤悠悠的从教室前门进来的时候，门若沅才开口。
“以后不想做就直接说，不用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从入学到现在，陆西子陆陆续续从别人的反应和陆杰的形容里了解到门若沅是冷冰冰不好相处的人。但是他富有责任心待人有礼谦逊温和，这么多天的相处里，陆西子甚至觉得他内心是可爱得冒泡泡的。
陆西子从来没听到过他用这么阴沉的语气说话，之前他说话虽然少有起伏但是平和甚至温柔。
他明白过来自己是真正的踩着门若沅的高压线了，不敢吭声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陆西子余光里看到门若沅拿出昨天那篇文章，翻到分给他的那一部分段落，迅速的通读了一遍圈出好些生词，又从旁边的同学那里借来牛津词典，捡着复杂的单词开始查。
李晚枫和陆杰也连忙掏出他们自己的小词典凑过来帮忙。
陆西子见气氛稍微缓和，转身从自己抽屉里翻到词典，刚刚转过身想说：“昨天我翻译过，这些难词还有印象。”
只见门若沅迅速给其他两人分好要查的单词，没有要分一点目光给自己的意思，只能悻悻的闭嘴作罢。
在陆西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的时刻，孟轲在教室里逡巡了两圈之后拍了拍手。
“我们先来找一组把翻译的整体文章来读一读，同学们要注意听他们翻译的语序，看看合不合适，或者有没有更合适的。”
“那就班长那一组吧。文章有点难，班长来打个样。”孟轲的视线在整个教室转了一圈之后停在靠近后门的角落。
李晚枫和陆杰手忙脚乱的收好词典，门若沅在全班的注视中拿着两张纸像他平常一样自然的走向讲台，仿佛刚刚那个插曲没有存在过。
陆西子暗自担心着如果门若沅翻得磕磕绊绊，老师要指责什么的话，自己一定会跟老师主动认错的。
陆西子不敢抬头看他，低头盯着自己交叠放在腿上的双手。
事实证明陆西子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门若沅读一段英文讲一段翻译，他分的段很巧妙，不是一句一句读也不是按本来的自然段，而是按照段落的逻辑顺序把一个自然段分成两段或者三段，不至于多到让听的同学们听清后面忘了前面，也不会显得细碎冗长，整个文章的意思传达的很清晰。
陆西子听着他纯正的口语和自信的翻译，到最后都忘了本来分给自己的是哪一段。
他直愣愣的盯着门若沅下了讲台往座位上走，条件反射式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孟轲夸奖门若沅的声音他已经听不清了，心里被酸涩委屈又骄傲崇慕的滋味堵着。
陆西子整个上午都局促不安，他想和门若沅解释。但是他的线圈本被他颠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上前吧啦吧啦的解释也确实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但是陆西子还是想说出来，自己有认真听他的叮嘱，有认认真真把翻译写下来，还有想过拿给他的时候讨个口头表扬。
他不想给他留下那样随意的印象。
陆西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优柔寡断，一直到中午放学他都没有再和门若沅说过一句话。
中午下课之后，学生们结伴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着，门若沅被梁玉叫去了办公室，大概是交待和月考有关的事情。
陆杰勾着陆西子的肩膀慢悠悠的往校门口走的时候问他：“你真没写吗？”
“怎么可能，我写了，真的。”陆西子从陆杰惊讶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信任，白了他一眼，“虽然我老是欠英语作业但是哪次小组任务我没做过吗？”
陆杰翻着白眼看起来是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好像是这样，都怪你平时老欠英语给人个思维定式，你和班长解释一下呗。看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说着用勾着他肩膀的手拍了拍他的头。
“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咋开口”陆西子对陆杰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
“我教你。”陆杰神神秘秘的说。
“有屁快放。”陆西子不耐烦的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腰。
“你别戳我呀。”陆杰闪了下没躲过，“我跟你说啊，你知道负荆请罪的故事吗。你就脱光衣服背个藤条....哎，别戳我呀我认真的....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啊”
陆西子头也不回的把陆杰扔在后面，往自家小轿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回家路上司机不时通过后视镜瞄着陆西子整个垮下来的脸，还以为是早自习没能赶得及被班主任批评了，强行打起精神和他搭话，“要不要让徐姐跟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编编理由？”
陆西子现在听到编理由这三个字就烦闷不已，平时经常会在上学和回家的路上和司机聊聊天的他这次语气十分不耐烦，“不用。”
“哦哦，不用不用。那你能自己解决吗？”司机看他气压这么低，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想办法。
陆西子愣住了，自己能解决吗？下次英语小组任务都认认真真早早做完？还是之后的英语作业全都不欠了？这样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马后炮。
这种时候奶茶什么的肯定绝对不管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也可以不解决的，大不了以后不和门若沅说话不和他做朋友了呗，虽然他还不知道在今天之前他们算不算朋友。
都一起吃饭了，应该勉强能算吧。
陆西子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就一直这样下去，他要和门若沅解释。
中午时分马路上车流络绎不绝，小轿车走走停停，过了好久，陆西子闷闷的出了声：“能。”
吃完饭陆西子也没心思再做什么理综题了，他翻遍了房间确定线圈本不在里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悔刚刚忘了去门卫大爷那里问一下有没有谁捡到过一个线圈本了。
陆西子盘算着下午要早起十分钟去问问看了，找到本子就是西子洗白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