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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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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音乐盒之所以能发出声音,就是因为里面带着细小的凸起小针拨动着那几片金属音片,根据长短和位置不同奏出美妙的旋律。但是沈子西想到的可不是做这些有些巧思,最多哄哄达官贵人开心的玩具,而是弹簧。
弹簧这东西,说实在的,在现代时候真不觉得如何珍惜,到了这古代了才觉得真是不可或缺。作为每月都要去县城找大夫看病的一份子,沈子西虽没坐过马车,但也坐了不止一次牛车。古代的道路多是石板或是青砖铺就,在城里还好,在野外,那被人走出来的道路可绝对称不上平整,人坐在上面,实在是受罪的很。
弹簧需要的金属要求不高,但是不管是坚还是韧都缺一不可。据说张家手里就有两家不错的铁匠坊,就在张璟凌的手里掌握着,不知道,可不可以合作呢?
齐成文的玩具不少,甚至还有一架用小马拉动的小型马车,没有车棚,只能坐一个孩子的那种。有点类似前世游乐园搭乘小孩子的那种小车,是根据普通马车等比例缩小制作出来的,精美无比,齐成文非常喜欢。
作为齐成文单方面认定的好友,沈子西自然也有幸坐上去转了一圈。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沈子西没有动手拆除,而是找了两个小厮抬着,顶着齐成文好奇的目光,把整副车架翻来覆去的都摸索观察了一遍,把构造图暗藏于心,很快就有了初步的改造方案。
等沈子西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半下午了,铺子里周氏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材料,樱花忙着洗衣服带孩子。沈子西钻进书房,找了纸笔把构造图画出来藏在自己房间里,这才出来帮忙。
周氏做的烧饼里面是用一点点肉末加猪油混合的油酥,经过反复搓揉制作的,每天都要消耗至少一斤肉。这东西吃起来很香,但是肉是事先要用调味料腌制的,肉腥味和杂七杂八的香料味道混合在一起,绝对不会多好闻。
这不,周氏刚上手,闻到盆子里的肉味,就扑到一边吐了。
“嫂嫂!”沈子西刚一出来就看到周氏脸色发白,眼眶红红的趴在墙边呕吐,墙角的破痰盂里却只有一些酸水,可见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啊?”沈子西扶不动周氏一个成年人,樱花便也赶过来一起搀扶着,把周氏扶进了房间。兰花刚满一岁,但也知道气氛不对劲,吓得嚎啕大哭。
“乖乖,兰花不哭不哭,小叔抱抱。”樱花急的出去隔壁街的老大夫,沈子西只得轻手轻脚的把小侄女从摇篮里抱出来,轻声哄着。平民冬日里日子难过,每年用的柴火炭火就是一笔不算小的开支,几乎整个冬天也不见洗个澡。沈子西身子弱,又爱干净,虽说不能直接泡澡洗的爽快,但是每两天也要用灶里的余火烧点水擦擦,所以身上没什么异味。兰花很是喜欢让这个干净香香的小叔叔抱着,没哄多久就安静下来了。
樱花找的是同一条街的一个赤脚郎中,不能算是专门的大夫,小镇太小。距离县城又算不得远,医术好的都不会留在这个小镇上,所以除了一家医馆还算正规,服务大户人家,普通百姓大多都是找这种连门面都没有的赤脚大夫,就因为便宜。
这个大夫姓刘,年轻时候也做过几年医药学徒,把个脉抓个药什么的还不错,再加上价格便宜,性子也好,周围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找他的。
“刘大夫,赶紧看看我嫂子吧,突然吐得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了啊?”沈子西把睡着的兰花放到摇篮里,周氏已经吐得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休息。
刘大夫长期在外面采摘草药,长得虽不似老农似的黝黑,但也不怎么白净,留着一缕羊尾巴,身材瘦削,看着还挺有几分文人气质。
“好好好,我这就给看看,西哥儿别急哈!”刘大夫笑着摸摸沈子西的头,抬起的手指包括指甲里带着长期处理草药带来的土黑色,搭在周氏的手腕上,探了一会儿脉,眼前一亮。
“恭喜恭喜,实在是大喜啊!”刘大夫皱巴巴的老脸笑得像一朵菊花。“周娘子,你这是喜脉啊!喜脉!已经快两个月了!”
周氏也是眼前一亮,一瞬间脸色都好了不少:“真的?那太好了!”
沈子西也很高兴,不过想想周氏的反应,还是问了一句:“刘大夫,我嫂子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啊?之前生我小侄女的时候有点伤身子,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吗?”
刘大夫摸了摸胡子想了想,笑着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孕期反应很正常的,你嫂子体质也虚,反应大点没事,正常。好了,她这样也不用吃什么药,你回头给你嫂子准备点山楂味的点心也能止吐一二,我先走了。”老爷子笑得眯了眼,都是街里街坊这么多年的,沈家一家子也会做人,他也希望人家过得更好。
周氏掏出几个铜板塞给刘大夫做出诊费,三个人笑眯眯的把人送走,这才兴奋的围着周氏打转。
“太好了嫂子,你终于又有孕了!哥哥回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沈子西是真心的在为哥嫂高兴。
周氏脸上也浮现温柔欣喜的笑意,一只手搂着一个孩子抚摸他们的小脑袋,回应道:“是啊,你哥哥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招猫逗狗似的挠挠小弟漂亮的小下巴,周氏笑的越发温柔。
把周氏安顿好,沈子西和樱花两个人合力把东西都收拾好,累的坐在门槛上喘粗气。看着里面带着幸福笑意睡熟的周氏,忍不住相视一笑。
樱花笑的更为开心,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嘴角,眼角余光看了看一脸阳光明媚的沈子西,微微皱了皱眉头。
“……小叔?你……”樱花犹豫了好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却又好像忌讳什么,闭紧了嘴巴。
沈子西愣了一下,看着樱花,微微歪头问道:“樱花,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樱花跟触了电似的一颤,下意识的摇头。
沈子西不是个爱对别人的事追根究底的性子,樱花的年纪按照这个时代的年龄来看也算是到了会有心事的年纪,沈子西只是个小叔,还不是亲的,自然更加不会追根究底,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樱花的异常反应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看着沈子西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身影,樱花心里翻来覆去的复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她还是跟着母亲改嫁的继女,自然处处小心翼翼。可是母亲身子骨弱,现在怀了孕,还有个兰花要照顾,出摊已经不好办了,开支也加大了。现在,沈子西还要去读书,尽管束脩省下了,纸笔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作为继女,樱花很明白,自己本来就应该什么都不要说,这个家里没有她发话的权利。可是出于人的自私和感情的亲近,在她心里,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更重要。
如果,小叔主动提出不读了,去帮忙赚钱养弟弟,那多好啊……
沈南刚考完了岁考,得知了成绩,坐在回程的牛车上,自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这次考的很不错,又是一等,升为了廪生,得到了四两银子和足够一个人吃一年的粮食。沈南很兴奋,找了关系,把其中的二两银子换成了便宜的七八匹细棉布,足够家里人一人做一套棉袄加一件罩衫,剩余的还可以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银子则是被他放在怀里,租了辆牛车,兴奋的往家里驶去。
当然,从府城到小镇需要几天时间,沈南身上虽然还有点钱,也不舍得去住客栈,连续两天跟车夫在牛车上窝了两天,过了两天吃饼子就咸菜的日子,在最后一天,即将进入小镇的前一天晚上,终于花了一百文定了一间中等房,找人要了热水洗了澡换了衣服,打算以饱满干净的形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