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告别相识》苏拾叁

1、第一章 谁是小偷

　　序

　　“你听过一首歌吗？”

　　“什么歌？”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慕乐眼神专注看着秦朗。

　　那神情让秦朗有些恍惚，丝毫不像平时那个小丫头，他不自觉地躲闪，看向一边”歌词写的蛮不错的……哦，我下周就不来了，打算准备艺考。”他连忙转移话题。

　　慕乐心抽搐地疼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假装不知道。她低下头把东西装进袋子，用力把所有的情绪吞咽下去，轻轻呼了口气，抬头挤出一个惯常的笑脸，“我也该走了。”

　　“嗯，别太晚回去，不安全”。秦朗把收银单递给她。

　　慕乐接过，“拜拜。“眼泪转身滴落了下来，用力推门走了出去。自那之后那个总在秦朗身边出现的小女孩消失在匆匆而过的青春中……

　　此后的许多年慕乐才意识到，正真的那扇门，她用了好久好久好久……才走的出去。

　　十一年前……

　　开学三个月，快入深秋，下了场秋雨，龙华高中红了大半的枫叶被雨水打湿了一地。

　　这所高中位于市北，新城规划最早建立的所谓贵族高中，由于近些年经济迅速发展。地产开发商敏锐地嗅到，有钱人望子成龙成凤的殷切期盼，对孩子教育可谓一掷千金。地产开发商联合几位教育人士几番推杯问盏，盖起了这气派的国际范高中。本市优秀的教师闻着钱味往这一扎堆，名气随着升学率直线上升，学费攀升的让普通家庭敬而远之。当然对自己人生无望，把未来这口锅背在孩子身上，砸锅卖铁把自己孩子送来的家长也是有的。

　　慕乐到学校并不晚，却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在枫叶路上晃。她未满十三岁，细长瘦小，眼睛像小路鹿水灵，小脸圆润稚嫩，笑起来两个肉肉的苹果机堆一起，温和可爱，在她低头沉思时，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却闪过几分狡黠和凌厉。个头娇小远远看起来还是不像个高中生，她踩着枫叶在那踌躇倒像个思索逃课的孩子。

　　她是少年班的，以跟不上进度为由，今天要转到了普通班报道，而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如何得体的自我介绍，给某个人一个好印象。她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绕了三圈，在早读课下课铃快结束时朝高一三班走去。

　　越到门口，她越显几分局促。在门口处听到闹哄哄地争吵，好奇地走了进去。所有的人都围在教室中心叽叽喳喳，“没家教”，“小偷”，“乡巴佬”……一顿吵嚷，慕乐踮起脚，才看到被围一个女孩在抽泣声，低头蜷缩着，中长发把整长脸都埋进去了，身体在抖，望着傍边一个女孩断断续续哽咽：“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旁边女生”梦薇，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右手一擦，眼睛歪到一遍，鼻涕眼泪抹了半张脸……慕乐在心里嫌弃地”咦……“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这时候一个男生背包走了进来，斯文干净。把包往二排靠右桌上一放，径直走了过来。

　　“钱凤偷了梦薇的派克钢笔”，一个饼脸小姑娘身材略显魁梧了些，语气强硬，似乎受委屈的是她。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那女孩转头看向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委屈转向了愤怒。

　　”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钱凤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个叫梦薇的女孩语气轻柔，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还带着几分温柔。慕乐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长发披肩，圆眼睛，瓜子脸，右脸一个深酒窝，唇红齿白，第一眼确实像那种学校招生海报上的模范三好学生。但不知怎的，慕乐对这个模范好学生，不太喜欢。

　　”有什么误会的，她看你剪了头发第二天就照葫芦画瓢剪了个一样的，钱凤，哼……真以为野鸡也能变凤凰……”

　　“这是学校……说话注意点！”进来的男生打断了道。

　　“秦朗你不会喜欢她吧”女孩一脸嘲讽，嗓音和她身形一样彪悍，周围的男生开始发出“呜……”地戏谑声。

　　“你胡说什么！”男生想尽快结束眼前这场闹剧。

　　“我看见她上次夸梦薇的钢笔说喜欢来着……看别人有的就眼红，不是她，还能有谁……”在梦薇另一旁的女生开始添油加醋，这姑娘长的并不难看，就是下巴略显尖长，吵起架来却有一副牙尖嘴利的气质。

　　“别吵了，早读都要结束了……一会老师就来了……”那个叫梦薇的气定神闲地温和，似乎这件事和她并不相关。

　　“来了正好，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这，碍眼……”那个略显魁梧的女孩，中气挺足。

　　“敏慧你别说了，这点小事影响大家学习，老师该生气了，钱凤应该是无意的，也许是见她喜欢我给她用用，可能放她那给忘了……大家回座位上吧……”

　　那个叫秦朗的男生，从校服口袋里拿了袋纸巾放在她桌子上。安慰了两句，回到座位上。

　　从秦朗进门，慕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你是……”秦朗察觉到看过来的目光问到。

　　“哦，我叫慕乐，刚转到这个班”。

　　“最后一排有空位，你先找个位子坐下吧”。

　　“嗯，谢谢班长。“慕乐点头笑道。

　　秦朗听到这声班长，心里狐疑的仔细看了眼女孩转身的背影，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卡在喉咙，总觉的这话有出格，像电视剧撩妹子似的老套，思索着嘴角一笑，走向自己座位。

　　她找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暂且坐下。扫到旁边靠窗的一个男生，一直塞着耳机低着头，似乎从一开始就那样，对这种热闹场合都不屑抬头瞅一眼，慕乐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男生抬头撞上她的目光，慕乐收到一道“生人勿扰”的目光，立刻识趣地转过脸去，熟练的拉开书包，掏了本书，在桌面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