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19、第 19 章

　　小天地塌了，蔚蓝的海水奔腾而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桃祖！”茉莉一手紧拽着羊脂草，一手去拉初桃。这一人一草她哪样都轻忽不得。

　　一个巨浪用来，茉莉来不及施法就被卷入卷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掐诀在身边形成一个中空的圆形，把海水隔绝在外，然后纵身冲出海底。

　　海平面上，她喘着气看看手上垂头丧气的羊脂草。还好，这货还在，没了仙草，就拿它交给山君处置。

　　她把羊脂草装入衣袖，环顾四周，桃祖呢？明明记得海水倒灌时她比自己更早反应过来，不应该还没出来呀！

　　“桃祖！桃祖！”茉莉再一次潜入海中，寂静的海底只有水生生灵来回摇摆，桃花船，石柱子，木门，一切都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再度游向海面，只有几只水鸟飞过，就是没有初桃的身影。

　　难道是出事了？不可能！桃祖的法力高于自己，自己都能出来，她怎么可能会被困在其中。茉莉想了一圈，排除了许多可能性，最后只剩下一个。

　　桃祖走了！她说过摘完仙草分道扬镳，所以她无声无息的走了。

　　也许她早已看穿了自己想要一路同行，甚至早已经料到山君的存在，所以一句招呼都没有就走了。茉莉坐在水面上，垂头丧气，终究她还是没有完成山君的嘱托，现在也只能先寻个地方等山君醒来，把羊脂草先给他再问下一步打算了。

　　茉莉消沉一会，站起身准备离开，忽觉脚边有什么东西撞上来，低头一看，确实数十朵桃花托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她捞起锦盒，桃花即刻消失不见。

　　锦盒之内，躺着一株与羊脂草吞掉的一模一样的仙草，边上还有文字浮现：羊脂草吞掉的只是表现，真正的仙草还在石台，你带去给山君。萍水相逢，多蒙照料，后会有期！

　　是桃祖！她还在附近！

　　茉莉四下寻找，海天之上，还是只有几只水鸟飞过。看来桃祖是定不肯现身了，最终也只能无奈离开。

　　离开海边茉莉随意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静待山君醒了。

　　两日后山君醒来，茉莉将仙草奉上，顺便说了入海之后的事情，只是准备拿出袖中的羊脂草时它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明明就放在袖中，这两日也不曾动它，怎么忽然就没了？”茉莉还在四下寻找，山君摆摆手，“不必找了，定是寻它旧主去了”。嘴上不在意，脸上却是落寞。他敢断定初桃那会必定就在附近看着，如果茉莉再仔细寻寻未必不能找到。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只能另寻办法。

　　“先回荒林吧！”山君说完回了琥珀，养精蓄锐。黑熊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还是亲自回去一趟，取了皮囊再辅以仙草，早日回归本源，亲自上阵。

　　茉莉自认这趟差事没有办好，也不多话，起身就要赶往荒林。

　　忽然间，天空下起雨来。现在晴空万里，如何就下雨了。

　　雨水最初有几颗打在茉莉身上，后面的就都避开而行，落到地上后又重新凝聚成小水滴浮上半空。

　　这是？茉莉拧眉，记忆中有一个人白日里出行是这个样子的，但他不是说不会离开荒林的。

　　“露君，是你吗？”茉莉问道。

　　“是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走过来一个头顶乌云的人影，消瘦的厉害，身如干尸，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上面。

　　这是露君？曾经迷倒一片女妖形如美玉的露君？茉莉怀疑的上下打量，看得对方无奈尴尬得“咳咳”几声：“别看了，真的是我。这地方实在是太热了，我都快被晒干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荒林出事了，不是还有黑熊吗？虽然我现在和他不对付，但他对荒林从前的妖精还是很照顾的？”

　　“我就是受黑熊所托过来的！”露君叹了一口气，“山君在吗？我把他的身体带来了！”

　　“你等下，我瞧瞧山君醒着不！”山君的身体！茉莉乐了，这下东西都齐了。

　　万幸，山君这会正好醒着，见到露君的第一眼也和茉莉差不多，拧着眉：“你怎么给搞成这个样子了！”

　　“天热，我本体是水不耐热，等回了荒林修养一阵子就好了！”露君满不在乎的笑笑。

　　“好歹也是妖，一点太阳就晒成这样，骗鬼呢！”山君眯了眯眼睛，“说，出什么事情了。黑熊为什么不自己来。他那性子，真不想来就直接不来了，哪里还会托人带过来，还托一个没跟着他继续留在荒林的妖精。”

　　露君苦笑一下：“我就说山君定能看出来！来前黑熊还让我莫要声张，但是……”露君从怀中取出一玉盒，高举头上双膝一跪，“求山君不计前嫌，救老黑一命。”

　　“起来！说吧，到底怎么了？”山君接过玉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老虎，皮毛比之他离开时光滑了许多，看来他们一直用上好的灵物滋养着。

　　露君站起来，慢慢说起山君出事以后的事情。

　　那夜他们想请初桃救山君却不想意外导致山君状若死亡后，众妖都慌的很。为了初桃的去留问题黑熊还和茉莉打了一架。两妖都是荒林中的佼佼者，那些低微的小妖不少被波及着受了伤。

　　第二日黑熊提出要带众妖投奔蛟龙，茉莉老桃头负气出走，底下其他小妖却是没有这个胆量，愿意不愿意的最后都选择了跟随黑熊，只有露君和鱼娘道是故土难离。

　　黑熊带着众妖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告诉露君山君没死并且请他看顾虎身，同时还让他将山君仍在的消息传与茉莉知晓。

　　茉莉以为这个消息人尽皆知，其实只有茉莉，露君，黑熊和鱼娘知晓，因为身躯就藏在鱼娘家中。他们都在等，等着山君归来后再相聚荒林。

　　蛟龙在那一带的大妖中风评不算差，对待下面的小妖虽是苛刻些但至少不会被随意吞噬。黑熊带着众妖过去这日子也还能过下去。

　　可惜好景不长，石妖的崛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曾经平起平坐的大妖纷纷败在他手下，或是成为附庸，或是被其吞噬。蛟龙曾也算是叱诧风云，现在也只能听从石妖的吩咐每十日进献一只小妖。

　　人有亲疏妖也有，面对着跟了自己许久的痛哭流涕的小妖，蛟龙最终决定先拿黑熊带来的妖精去填石妖的命令。

　　黑熊自然不肯，他来是为底下小妖寻个庇护，不是来送死的。几番哀求争执无效的情况下，他打算偷偷带着众妖逃走。

　　然而盯着他的不止蛟龙，拿蛟龙底下的也都盯着呢，一点风吹草动就去汇报，哪能让板上钉钉的替罪羊给跑了。

　　最终黑熊被蛟龙卸去双腿囚在水牢中，其他的小妖也全被软禁，好吃好喝供着，养肥了，十日送一只去给石妖。

　　“怎么会这样！”茉莉美目落泪，那都是昔日一起修行一起玩的小伙伴啊！还有黑熊，她还曾经以为他背叛了山君，为此大打出手。

　　茉莉转身跪在山君面前：“求山君救救黑熊！”露君也再度跪下，期盼看着山君。

　　“起来！坑到老子头上，不给点颜色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呃！露君你这一身莫不也是石妖的杰作！”

　　“不是石妖，是蛟龙！我去寻黑熊被他发现了！他打散了我一半原身，但最后还是放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管他是为什么，不管是石妖还是那烂泥鳅，动了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走，寻个隐秘处，待我先恢复了原身！”山君捏紧拳头，这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那些小妖法力低微，若是以后自己不在身边难保不会还有这样的事，还是要像个折子，毕竟……

　　“是！”茉莉露君齐齐应下，心中燃起希望。山君要回来了，从前安宁的日子也不远了。

　　没走两步，走前面的山君停下脚步，对着茉莉：“你把琥珀和仙草交给露君，你还是去跟在她身边吧！等了了荒林的事我再来寻你！”

　　“她/他？”什么他，是谁？露君不解看向茉莉。

　　她是谁？她是山君的心头宝肝上肉！茉莉嘴角抽动一下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脸上表情明显不乐意。

　　茉莉对初桃的印象一言难尽，初见惊心，因为山君的死愤怒，因为救命之恩缓和，再因为山君的心悦讨好，现在又变成了不满。难道她一个人能比荒林的众多同伴还要重要吗？她不是说山君不该去追求心中所爱，但就不能先缓一缓，回了荒林后也不迟。

　　“你不乐意？”山君问茉莉。

　　“小妖担心昔日伙伴，请山君准许我同行。”茉莉一咬牙，她是真不愿。

　　“罢了，你既不愿意，也不强求！”山君沉默片刻道。他本意一大半是为了初桃，另一小半也是为了荒林。如果能得初桃允许，朔度山会是一个很好的世外桃源，但若不得她首肯，谁也进不去，包括他。

　　“谁在哪儿？”山君忽然发问。茉莉露君四下打探，没看见人啊！

　　“山君，我，我能去吗？”不远处窜出个美人，期期艾艾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