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进化》十四楼

4、第四章

　　这栋房子一共只有两层，楼上的房间布局和楼下差不多，也有两间房间。

　　邱一文拧开离他最近的一间，这个房间比楼下的卧室大的多，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里面堆满各种尺寸的油画，还有大桶大桶的颜料笔刷。

　　画布上全是同一个女人，穿着红色舞鞋翩翩起舞的女人。

　　不可否认，画上的女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眼眉柔和，肩膀圆润，四肢纤细匀称，踮着脚旋转的样子惑人心魄，似乎下一秒就能从画布上飞跃而下。

　　每一幅画左下角都有作者签名，周志桓。签名旁边还写着各种各样肉麻的词语，什么甜心宝贝开心果，看得两人鸡皮疙掉了一地。

　　没想到男主人还是个会画画的。

　　邱一文绕着画室兜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一踏没有装裱的画纸，纸上全是那个女人的脚，或蜷缩或舒张，无一例外都穿着红色的舞鞋。

　　大红的缎质舞鞋，鞋跟还镶嵌着白色珍珠。

　　邱一文总觉得画上这红鞋子的颜色不对劲，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这个男主人是恋脚癖吧”秦侦非凑过来，“如果我是女主人那我也气啊，没输给活人，倒是输给了一双脚。”

　　邱一文摇摇头：“鞋子。”

　　“画上所有的脚都穿着一样的鞋子，画家对这双鞋有着变态的喜好偏执，说是恋鞋癖到更加合理。”

　　邱一文站起来：“还有最后一个房间，去看看吧，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男主人的卧室。”

　　秦侦非也跟着站起来，却在起身的过程中踩到一张落在地上的画纸，画室地面全是上过漆打过蜡的实木地面，秦侦非踩到画纸就和踩到香蕉皮的效果差不多，一个仰面摔倒在地上。

　　“卧槽！”

　　中气十足，说明没事。

　　秦侦非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被邱一文一把按住。

　　“你先别动。”

　　秦侦非立刻僵直了身体，就看见邱一文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注视着他。

　　“邱……邱哥？”

　　“我突然发现你的运气真不错，”邱一文拍拍地板，“自己看。”

　　刚刚秦侦非摔倒，一只手刚好撑在那一堆画纸上，画纸被他冲开，露出下面的一块地板，这块地板周围的胶质被扒掉，填上石灰，木板上还钉着三枚铁钉。

　　简直都快把“这里有秘密”几个大字怼到人脸上了。

　　“我还真没想到这里会有活板，”邱一文扣扣木板边缘，他有定期修剪指甲的习惯，没办法徒手翘板，当然有指甲也撬不起铁钉，除非是金刚狼在世。

　　说着又尝试了两下，发现实在打不开，邱一文只能取出【带血的菜刀】，刀锋太薄，也没有受力点，只能把活板撬起一指头宽的缝隙。

　　秦侦非蹲在旁边，邱一文把他当扫雷工作仪用，压榨完他的价值后就把他丢在一旁。一开始恐惧感已经消散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部分也被好奇心抑住，就算瞥见邱一文掏出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也只是抖了一下，并没有躲，脑袋反而凑地更近了。看到邱一文撬木板还毛遂自荐上地去搭把手。

　　别说，秦侦非力气还挺大，扳住木板往上用力一掀，就把木板带着钉子连根拔起。

　　木板下是一个草草挖出来的小坑，里面传来一股腐臭。

　　几瓶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个油纸包。

　　用菜刀把油纸包挑出来，邱一文给了秦侦非一个赞许的眼神。拨开后，腐烂的臭味一下子全涌了出来，秦侦非离得近，差点被熏到翻白眼。

　　纸包里是各种小型动物的毛皮，被反过来扎成一个一个的小团，油纸上还有字，邱一文捂着鼻子凑上去看，“亲爱的，我要给你做出最美丽的鞋子。”

　　那几瓶红色的液体估计就是男主人用来画画的颜料，色泽暗红发黑，粘稠地像血液一样。

　　没准就是血液，房间里的香味就是陈血的臭味。

　　秦侦非面色惨白，却不是恐惧，他感觉恶心，喉咙里的呕吐感一波一波地上涌。

　　邱一文有些心软，伸腿把地上血淋烂乎的东西踢远点，在秦侦非的头上呼噜了两下。

　　小孩子头发倒是蛮软。

　　“别看了，走吧，还有最后一个房间了，翻完就差不多了。”邱一文拍拍手，“要不？你还是找个地方吐一下？我又不会笑你。”

　　“不用，谢谢邱哥，”秦侦非站起来，搓了把脸。他的个子很高，完全站直了还比邱一文高个头皮。

　　“你胆子这么小，是怎么通过初选梦境的？”邱一文看看何演，还是没忍住把问题问了出来。

　　“啊？”秦非侦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一开始我被东西追着，后来我好像失去意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邱一文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孩子还真是好运气。

　　还好系统面板没有提供举报按钮。

　　确认过眼神，是做过弊的人。
　　.
　　.
　　最后一间房间果然是卧室，装潢比楼下女主人的房间要精致不少，靠门的地方是实木衣柜，衣柜上盖着镂空白蕾丝花边，再往里就是一张圆形大床，邱一文弯腰敲了敲，空心的。

　　打开衣柜，衣柜里有很多女人的衣服，男人服装只占了一小部分，屋子里还有梳妆台，不难看出这是一间男女同居的房间。

　　邱一文直起腰，转头打算对何演说些什么，就被墙上挂着的大幅油画刺激地眼皮一跳。

　　真特么的丑。

　　画上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说她是女人还是抬举她了，脸部颜料层层叠叠，脚上还是那一双红舞鞋，背景是开满紫花的绿色草地。这副画占据了几乎一整面强，乱七八糟的色彩杂糅到一起，能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红配绿，赛狗屁；绿配紫，一泡屎。

　　邱一文忍住拔出菜刀剁画的冲动，这副画的水平真心糟糕，完全没有细节可言，有的只是大块大块的色彩堆砌，画中人面目模糊，邱一文只能从那双红色鞋子来估计画中人的身份。

　　“邱哥！”秦侦非拉开衣柜旁的推拉门，“这里还有一个厕所！”

　　“厕所？”厕所向来是恐怖事件的高发场所，之前邱一文还在疑惑为什么整所房子没有一间厕所，原来在这里，“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翻翻柜子，看看有什么线索，发现不对的时候喊我。”

　　“成，邱哥你去吧。”

　　厕所里没什么家具，当然厕所也不需要什么家具，一个雪白的抽水马桶，里面还有一个隔间，被分出来当洗浴室。

　　邱一文拧开浴室喷头，淋浴头居然还能使用，流出的也是普通的冷水而不是硫酸王水。积水下流很慢，下水道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出去拿了一个马桶塞子，邱一文对准排水口用力一拔，水流“呜噜呜噜”的往下渗，把下水道里的物体托了上来。

　　先是几片泛白的碎肉，夹杂着骨头碴子，还有一颗圆滚滚滴溜溜的眼球。

　　邱一文沉默了片刻，从物品栏里取了菜刀。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找到男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