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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山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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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透了,此时林越越和杜霄才抵达城外的大支山,离云州城还有不少的距离。
走了这么久,全是山郊野林,不见人烟,着实奇怪。
林越越拉起车帘,对正在驾车的杜霄严肃道:“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农田民居,山上恐有危险。”
闻言杜霄微微一笑,对林越越勾了勾手。
她靠过去,只听杜霄缓缓道:“身后有群山匪跟着我们,跟了有段时间了。”
林越越瞳孔缩了缩,她还是保持镇定地问道:“你如何得知?”
“娘子,我也是个山匪啊。”杜霄答着,驾马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我能听到他们的马蹄声。”
“身后这些是探子,只有三、四人。不过他们应该已经回去报过消息了,前面肯定有大部队等着我们。”杜霄脸上也凝重了几分。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林越越颦眉。
“告诉你了又如何,他们盯上我们时天便快黑了,回头已经来不及,只能继续往前走。”杜霄说着,又抽了一下马。
山匪熟知地形,一旦被他们盯上,确实是很麻烦。
杜霄悄悄瞥了一眼身侧娇娇弱弱的林越越。
她一直都被养得那么金贵,一会要是受伤了,会哭的吧。
“你过来,我教你驾车。”杜霄让开了一个位置,林越越坐了过去。
“你看好了。”
杜霄让林越越抓住马绳,自己握着她的手,开始操纵马车。
杜霄的手很大,上面有厚厚的茧子。他也许是因为紧张,手心还有一层汗,让林越越心中也跟着生了些许慌乱。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忽视这些,尽快学会驾马车。
等下山匪包围上来时,她不能给杜霄增加太多负担。林越越咬着牙,开始努力感受驾车的技巧。
“嗖”
没有给林越越更多适应的时间,几支箭矢从夜色中穿出,朝他们直直飞来。
杜霄立马松开抓着林越越的手,骤然跳起,飞快地拔出剑,几下便把它们打开了。
“你可以吗?”趁着空隙,杜霄问道。
“可以。”林越越全神贯注的拉着马车,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泛起了红色。
山林中路本就难走,林越越又是第一次驾车,实在是很困难。但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其他选择。
好在林越越记忆超常,回忆着杜霄刚才给她示范的动作,倒也没有出什么错乱。
马车在林中疾驰,越来越多的箭矢从他们左侧的密林中飞出来,同时护着自己和林越越,杜霄渐渐有些吃力。
这时,从后方忽然射来一根强劲的箭,直指向林越越。
杜霄耳尖一动,挥剑将它斩落,可自己的手臂却不慎被前方飞来的箭矢伤到了。
看到杜霄受伤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渐渐停了下来。
远处有人向他们喊话:
“快快停马,束手就擒!交出财物和女人,可免一死。”
看着身后那些紧追不舍的山匪,林越越抓着马绳的手也沁出了汗。
她看向杜霄,杜霄也在看她。
看着林越越这幅毫无攻击性的面容,杜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抿了抿嘴,拔出自己肩膀上的箭,血一下子喷涌出来。
见他们没有停下,那山匪头领又放出了一箭。
杜霄没有躲,这支箭射进了他的胸口。
他捂着中箭处,有些吃痛道:“你先走。”
夜黑林深,可在月色下,林越越清清楚楚地看见血慢慢浸透了杜霄的衣裳。他闭着眼,就这么摔出了马车。
“杜霄!”
林越越喊道,她心跳越来越快,巨大的慌乱感笼罩了她。
杜霄没有回应,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身后的山匪还在步步紧逼,林越越最后回头看了杜霄一眼,咬着嘴唇,做出了决断。
“驾!”
她加快了速度,没有丝毫迟疑地往前跑。
……
山匪们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杜霄。见他衣着富贵,中箭昏迷,头领拉住了自己的马,身后的匪徒们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先搜一下他的身。”
头领发出了指令,几个山匪闻声下马。杜霄胸口的血迹和紧闭的双眼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直接就这么靠了过去。
就在他们要碰到杜霄时,杜霄一瞬间睁眼跃起,扬起一把泥沙。随后一道剑光过去,他身旁的五个山匪全都没了气息。
杜霄面不改色地折断自己胸口的箭,环顾一圈,看着还剩下的十七个山匪,心里有了数。
“居然耍诈!”
看着杜霄一下子杀了这么多同伴,首领心中也有些发怵。他跟剩下的山匪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举起武器朝杜霄攻去,无数箭矢立刻向杜霄袭来。
杜霄不屑地笑笑,踮脚跳到了空中,毫不费力地躲开了大部分攻击。个别的箭矢让杜霄身上多挂了几道彩,但都不影响他的发挥。
他飞到一侧,抓起一把石子,朝马的关节处打去。山匪们骑着马一时来不及避开,马儿受了惊,横冲乱撞,甩下了不少匪徒。马蹄踏来踢去,地上的山匪们都疼得嗷嗷叫。
眼下还有攻击力的就只剩下首领和六个匪众了。
“哼,你以为你留下来拦着我们,车上的人就跑得掉吗?”首领知道剩下的人不是杜霄的对手,冷笑一声道。
“走!”首领大喊一声,几个匪众跟着他就往林中跑去。
杜霄闻言皱了皱眉,他举起手里的剑刚想追,想起首领刚刚的话,又停住了脚步。
他解决掉地上这些来不及跑的山匪,然后闭眼静心听了听,大概判断了一下林越越此时的方位,就运轻功追了上去。
林越越不停地击打着马,祈求它能跑得再快些。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林越越轻轻闭上眼,她已经有些脱力了。
努力了这么多年,大仇还未得报,竟要葬身于此,她实在有些不甘心。
远处传来了几声惨叫,马蹄声忽然消失了。一阵风吹来,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上。
林越越不敢回头,她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缓地说道:
“壮士,你们若是求财,留我一命,我可以给你们更多。”
杜霄感受到林越越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兴味一笑:“原来你管山匪都叫壮士。”
“你…你还活着?”林越越惊喜回头,看着面前的杜霄,心中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眼中不禁泛出泪光。
“你还没给我结工钱,死了岂不是亏大了?”
杜霄脸上和身上混杂着血和泥土,衣服也破了好几处。虽然他的模样狼狈,但在林越越眼中,这却是杜霄最好看的一次。
“那些山匪……”
“都解决了!”杜霄笑着,话语里带着几分骄傲:“那些小贼,如何是我的对手。”
闻言,林越越心中终于安定了一些。
她伸出手,轻轻摸着他胸口的箭伤,有些不忍地开口:“痛吗?”
杜霄闭眼,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特别痛,都要死了!”
看他浮夸的表情,林越越忍不住笑了。她往前方的路上看了看:“前面隐约能看到一个村落,我们先过去吧。”
杜霄坐了下来,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马绳:“你累了吧,给我,你去里面休息吧。”
他身上还受了伤……林越越低了低头,却没有推脱。她确实没有力气再驾车了。
“你刚才走得挺果断啊!”发现林越越有些低沉,杜霄跟她开起了玩笑。
林越越闻言脸一红:“我方才以为你死了……总不能我还自投罗网,叫你白白死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杜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血混合物,爽朗一笑:“这些都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罢了。”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挡了一下的,这箭没有伤到我的内脏。明天找个医馆拔出来,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看林越越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又轻松道:“真的,就算是你怀里那包药粉都毒不死我。”
林越越忽得抬头:“你知道我有……五步散?”
杜霄撇撇嘴:“我听到了。”
这五步散还是神算子搞出来骗钱的,而且她身上那点伎俩,最多就能让两三个人昏迷。要是轻易就能做出来这种让人闻一闻就死掉的药,还打什么仗?直接训练几只飞鹰绑着药去敌营里飞上几圈不就完了。
林越越低头笑了笑,也是,杜霄听力那么好。她又问道:“那你怎么不问我要了去对付山匪?”
“我怕剩下那些人会去追你啊。虽然那药弄不死人,不过你留在身上,也可以防身。”这是杜霄的真心话。对付二十多个山匪跟十多个山匪没什么区别,药留给林越越,就可以让她更安全一些。
看着林越越惨白的脸色,杜霄安抚道:“好了,你先进去休息一下。不要我们还没到前面那个村子,你就先晕过去了。”
林越越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快撑不住了,她点点头,便进马车休息了。
她坐在软垫上,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她出门前该多做一些准备的,路线也应该规划得更好一些。
感觉车上的颠簸越来越少,应该是出山了。林越越掀开窗帘,打量着周围这个黑漆漆的村落。
已经是半夜了,每家每户都没有灯。在月光下,房屋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见。
忽然,林越越凝神看去,有一户人家居然飘起了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