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盛鱼

90、失效

　　回到宿舍的时候，楼小满正在打游戏，听到他回来，说道：“你回……卧槽，你哭了？不会被盛学长拒绝了吧？”
　　“没有。”江知无奈道：“想我点儿好。”
　　楼小满紧张道：“盛学长欺负你了？”
　　“……他是那种人么？”
　　“不是！”楼小满连自己游戏都不管了，“我是说那种欺负！就……亲你……什么的…….”
　　江知讲道理：“……我在追他，他亲我能算欺负我么？”
　　“什么？？？”
　　“卧槽！盛行真的假的？！”
　　“这是我们能听的么……”
　　三道声音同时从楼小满的手机里传出来，江知和楼小满都一脸懵地看过去。
　　楼小满：“……那什么，我和焦阳哥、吉哥、熊哥四排吃鸡，好像忘了关语音。”
　　江知：“！！！”
　　关键是盛行也回宿舍了啊！
　　语音里吉卜译的声音传过来：“盛行！真假啊！”
　　江知有气无力道：“没有……”
　　闹了一阵之后，江知洗漱上床，才看到微信提醒，是电影刚开场那会洛岫青发来的，一张图片是男人如玉般的手捏着两张票，一条消息问他：音乐剧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江知没点开图片就直接拒绝了。洛岫青：猜到你会拒绝，音乐剧好像不是很年轻化的爱好。
　　想了想，江知回复：音乐剧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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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焦阳拿着名单册子，一本正经道：“陈词，你跟行哥一组吧。”
　　楼小满在旁边揶揄地撞他，江知看到巫乐仪的脸色，很想提醒楼小满：心意我领了，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你们部长？
　　江知和盛行站在一起，戴着学生会统一的帽子，他只要不抬头就不会和盛行对视。
　　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暧昧到有点黏糊，可能是因为昨晚拥抱了，也可能是因为被起哄问盛行是不是亲他了。
　　盛行微微扬唇，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地站着。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吃早饭，江知又被不知道怎么挤到盛行旁边，他也很心安理得地挨着盛行坐下了。
　　巫乐仪看到这一切，和江知说：“陈词，你和我换一下位置？我找行哥说点事。”
　　江知微微皱眉，华皓雪本来坐在盛行对面，敏感地见气氛不对，她说：“小巫，我和你换。”
　　盛行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江知，淡淡道：“吃你的。”
　　江知就没再管，坐在他旁边自顾自吃起饭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小声问：“干嘛给我？”
　　“你不是爱吃么？”盛行平静地指出：“上次你来晚了，没打到鸡腿，很不开心。”
　　他说的是上次江知和洛岫青说了好久的话，结果来食堂的时候鸡腿都被买完了。
　　江知哦了声，“我爱吃，你就给我？”
　　“嗯。”
　　巫乐仪脸色不太好看，坐在了盛行对面，语气硬邦邦地叫他：“行哥。”
　　江知就闭嘴不再多说了。
　　“上次查哥易感期的事，你们怪我没有同意跟他暂时标记吗？”
　　盛行怔了一下，道：“这是你的权利。”
　　巫乐仪委屈道：“那为什么大家都排挤我？”
　　别说盛行，江知听到都讶异地看了他俩一眼。
　　盛行果然微微皱眉：“谁？”
　　巫乐仪看了江知一眼，然后咬了咬唇道：“明明是我先来的，我们先认识的。我先喜欢你，大家都知道的，为什么却都帮他接近你？”
　　靠近他们的几人都沉默了，吉卜译、焦阳、郁幼渔。
　　盛行淡淡道：“你认为是因为查哥的事，大家排挤你才这么做的？”
　　江知默默地啃着鸡腿，有点后悔刚刚巫乐仪说和他换位置的时候自己没有同意。
　　巫乐仪委屈地说：“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我先说吧。”郁幼渔忽然道。
　　巫乐仪看了她一眼，说：“我想先听行哥说。”
　　盛行说话之前，江知小声建议道：“你们要不去旁边单独聊？”
　　弄得大家饭都吃不好。
　　巫乐仪摇摇头：“我不在意，大家都是朋友，一起说清楚比较好。”
　　“首先，学生会不允许内部存在排挤成员的情况。”盛行一开口，江知就忍不住偷偷腹诽：有点像干部讲话。
　　盛行继续道：“是否对易感期的alpha进行帮助，omega具有绝对的决定权，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或者道德标准绑架、攻击omega，这是规定。”
　　“如果你认为因此遭受到排挤，我会调录像回放进行确认，若情况属实，将对有排挤行为的成员进行处罚或者处分。”
　　巫乐仪嗫喏道：“我说的排挤是明明都是朋友，我是认识更久的，大家却忽然都帮陈词，不知道是不是对我不满。”
　　吉卜译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盛行说：“大家为什么帮陈词好像轮不到我来解释。”
　　“那你呢？”巫乐仪眼眶红了，“你为什么偏向他呢？”
　　盛行淡淡地说：“你说喜欢我，这件事我不知道，也不惊讶，应该也没给过你什么错觉，我对你是对学弟、对成员的正常态度。”
　　“为什么偏向陈词，是我跟他的事。”
　　巫乐仪无法反驳，倔强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江知在心里都要觉得他这个情敌有点楚楚可怜了。
　　“该我了。”郁幼渔放下筷子：“小巫，没想到你这么想，我先向你道歉。”
　　“查辛承易感期的时候，我羡慕你是能跟他匹配的O，也因为我自己是B而无力，所以我心情不好，但不是针对你。”
　　“那天不管你是选择帮还是不帮，我都不会同意你进去，所以你的选择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最后，陈词喜欢行哥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帮他，因为我和查辛承的例子摆在这，我不想害陈词和我一样痛苦。”
　　焦阳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道：“我也要解释吗？”
　　巫乐仪没说话，他便说：“你喜欢行哥我不知道，陈词喜欢行哥我是昨晚误打误撞知道的，今天把他们分到一组，只是开个玩笑起哄。”
　　吉卜译什么也没说，其实陈词和巫乐仪的心思他都看得出来，不过盛行确实对巫乐仪没那方面的意思，对陈词的特别他看在眼里，才偶尔起起哄，做一下僚机。
　　盛行说：“我给你一星期假，学生会事务先放一放，好好冷静一下。”
　　江知是盘子里饭吃的最干净的，可能是因为他是最尴尬的，作为完全没有话语权的当事人之一。
　　“是我太敏感了，我向大家道歉。”巫乐仪忽然轻声道：“但我喜欢你是真的，行哥，能考虑一下我吗？”
　　江知举着勺子，慢吞吞地看向盛行，他甚至想看一下巫乐仪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不想被大家当猴看啊！
　　尤其是吉卜译一副戏谑的样子，是等着看他和巫乐仪争风吃醋吗？
　　“不考虑。”盛行说。
　　巫乐仪点点头：“我会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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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他知道你的爱》后，江知更加迫切地想要转攻生物化学方向，更深的目标来讲，他要强效抑制剂研究出来，不希望电影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现实中。
　　对于他连周六周日都雷打不动地在图书馆从早待到晚，楼小满很是佩服，他觉得在24小时监控下，江知应该是全岛唯一一个敢翘课去自习或者生化学院的。
　　“你本专业要考到前三哎，别本末倒置了。”
　　江知：“嗯，放心。”
　　“你整天都不去上课啊！怎么放心！”
　　江知看了一下身边的摄像机，犹豫着要不要表达：“那些课……背一下就好。”
　　他立马补充道：“因为我时间紧张，对我来说那些科目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如果是正常的专业生，还是要参与学习的。”
　　陈词震惊道：“几大本书啊！！背一下就好？”
　　江知想了想，说：“嗯。”
　　江知听完洛岫青的课，照例被他叫过去聊天。洛岫青说：“别太辛苦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谢谢洛老师。”江知说：“但您别再约我了，抱歉。”
　　他其实想说，如果不是有事，也别叫我过来聊天了。
　　洛岫青淡淡道：“是你喜欢那位A不允许吗？”
　　江知不太想聊，只说：“我倒是希望他能不允许。”
　　可惜盛行不仅不管，还鼓励他跟洛岫青试试。洛岫青推了推眼镜，有些伤心道：“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江知皱了下眉，解释道：“如果您真的拿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但其他的，我满足不了。”
　　洛岫青温柔道：“朋友之间，约着一起看个音乐剧，不行么？”
　　江知想了想说：“抱歉，我最近忙着追他和转专业，可能没什么精力放在经营朋友这方面，洛老师，您是师长，既然您说了我们是朋友，希望您真的只拿我当朋友吧。”
　　洛岫青闻言笑出声：“陈词，你真狡猾啊，我说了是朋友，可没说只当朋友。”
　　“嗯。”江知说：“所以你的邀约我不会去的，希望老师理解。”
　　洛岫青静了静，问道：“实验组的成员相继都分化成了B，你还坚持喜欢一个A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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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巫乐仪说了要追盛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江知不知道他会怎么追。
　　在图书馆，江知撑着下巴发了会呆，应该不会像他一样选在游乐场这种地方吧？像小孩子一样，不会选那些有情调的、更适合约会的地方。
　　比如：音乐厅、剧场，看一场话剧或者听一场音乐会，选一家高级餐厅，一起吃浪漫的晚餐。
　　但他只发呆想了一会，他不敢赌盛行会不会对巫乐仪心动，但他不去阻拦，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是选择了去赌。
　　他想起自己好像很有把握跟楼小满说的：如果他要选择别人，那我做什么都没有用。
　　只想到这里，江知就收回了思绪，继续把专注力放在手里的化学原理上，没一会思维又发散了，上一世梅景闻学的就是化学，当时也跟他去蹭过几节课，但都没认真听。
　　好像完全没办法不在意啊……江知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沉下心来学习。

　　熟悉的警报声响起时，江知愣了一下。图书馆的隔音很好，警报声是从外部传来，听得不是很真切，他打开手机，最新消息是学生会发的全校推送：
　　【计算机学院一SSS级alpha易感期抑制剂失效，有狂化风险，请无关人员紧急撤离，不要进入以下区域范围……】
　　计算机学院、SSS级的A……只有查辛承和盛行两人。前不久查辛承的易感期刚过，可按理说盛行不也应该刚刚过吗？这东西还会推迟？
　　江知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赶紧朝通知上说的区域跑去，途中他给吉卜译打电话。
　　“学长，那个A是盛学长么？”
　　“是，正要联系你。”吉卜译声音停了停：“你在哪？”
　　江知跑得飞快，气息不稳道：“我现在赶过去。”

　　到了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吉卜译一干人站在距离中心现场200米左右的地方，面前摆着一台不知道谁的平板，播放着某个监视器拍到的画面。
　　盛行正颓然地坐在窗边，粗略看上去教室里的设施都完好无损，如果不是他的手指颤抖地抓着窗沿，甚至在流血，大理石的台面被他捏出了裂纹，江知真以为他没什么事了。
　　江知喘着粗气道：“是不是要麻醉加转移？像上次那样，我去。”
　　吉卜译摇头：“先等医务人员。”
　　江知有点心痛地看着那些血沿着窗缝滴下来。医务人员很快赶到，看了一眼现场画面后，果断道：“麻醉、上锁，像上次那样，查、熊、吉加上俩没分化的一起。”
　　江知想到上次查辛承被这个配置压制住，随即被拴上狗项圈关到隔离室的场景，还有他因为痛苦挣扎到脖颈上磨烂了一圈，两个星期才完全复原，江知心里漫上一股不舒服。
　　监视器里，盛行的声音忽然响起，嘶哑而沉闷的：“让陈词一个人进来。”
　　江知愣了一下，拔腿就往警戒线里面跑，被医务人员和查辛承同时拉住了。
　　“不行，太危险，哪怕他有意识。”
　　江知烦躁地要挣开：“没关系，他说了要我一个人进去，就不会伤害我。”
　　“万一呢？”吉卜译也不赞同：“他现在连大理石都能捏烂。”
　　“我自己选择进去，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但没人听他的。
　　“仔细看。”医务人员说：“他的手臂在抖，血管胀大了，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难说。”
　　他话音刚落，一滴鲜血从盛行嘴角流下来，众人皆是一惊：“不好！”
　　查辛承蹙眉道：“他是咬舌了么？忍到这种程度。”
　　江知趁他们分神直接跑出去，然而没跑几步就被追上的几人按住了，熊赫沉声道：“别急，哥哥们不是害你。”
　　领头的医务人员决定道：“还是按原计划，你们五个进去，拿着麻醉和防咬器手铐等，注意保护自己。”
　　江知不同意，“不行！”
　　“他身后就是玻璃，他完全可以一拳打碎，但他能忍住，所以他要我一个人进去，就是我一个人进去。”
　　“你别添乱了。”巫乐仪从人群里站出来，“AO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他说：“我进去吧。”
　　医务人员只是稍作犹豫就下了决定：“好，注意安全。你们两个没分化的跟着，守在门外，有任何危险立即把他救出来。”
　　江知嘲讽地笑了笑：“凭什么？”
　　“就凭我是SSS的omega。”巫乐仪微笑道：“他可以咬我，与我临时标记，我用信息素安抚他，甚至连麻醉剂都不需要，那之后我可以让他心甘情愿主动戴上止咬器、手铐、脚铐、甚至项圈。”
　　江知捏紧了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巫乐仪轻轻嗅了嗅：“信息素，完全不是那种劣质的香精香料可以比的，更何况，你今天连那个劣质的人造樱桃味都没有，拿什么跟我比呢？”
　　吉卜译不适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道：“陈词，别闹脾气，他的情况很紧急，先安抚住再说。”
　　医务人员也发了脾气：“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既然现在有匹配的omega志愿者，就赶紧给我救人！还是说你们想耽搁两分钟，等会守着盛行的尸体争宠？”
　　争宠这个词，让江知几乎要从胃里涌上一股恶心，周围劝阻的话让他眼前发黑。
　　医务人员发飙道：“没分化的不是有三个吗？！另外一个呢？你俩去，别浪费时间。”
　　他直接放弃了江知，让向禾和楼小满跟巫乐仪进去。
　　楼小满担忧地看着他，郁幼渔忽然问了一个盛行问过她的问题，她说：“行哥的事，你有权利做决定么？”
　　江知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生气仿佛慢慢散了，只是拳头依然紧紧攥着，开始从指缝里渗出血珠。
　　他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