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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香兰的结局 ...

  •   听到下贱的婢女怀上了戚慕白的孩子,戚老夫人仍旧气定神闲地品着六安茶。良久,她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兰。

      “你可知道诬陷主子的后果?我只要一声令下,相府自此以后就没有你香兰这个人!”

      香兰跪了一个时辰,双腿又酸又麻。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眼神却更加坚定。

      “回禀老夫人,奴婢没有撒谎!这些都是大少爷写给奴婢的亲笔信,还有这枚玉佩,是大少爷亲手送给奴婢的信物。求老夫人为奴婢做主,奴婢再苦再累也没有关系,可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少爷的,他不能没有爹,被旁人骂作野种!”

      话音刚落,戚老夫人手中的热茶一下子摔落在香兰脚边,香兰吓得立刻止住了抽泣。

      “好个歹毒的贱蹄子,竟敢诅咒我的曾孙!王嬷嬷,把这个恶毒的贱婢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闻言,香兰惊慌失措地大喊道:“老夫人,你不能这样做,奴婢肚里的孩子确实是大少爷的!”

      王嬷嬷看了看凄厉绝望的香兰,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戚老夫人,暗道香兰这个丫头真的太蠢了。此事牵涉甚广,大少爷如今不在场,她手中的证据也不知真假,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当然不能让老夫人信服。

      还有,香兰口口声声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少爷的,和大公子订了亲的白小姐尚未嫁入相府就无端端多了一个孩子,这不是存心让两家人难堪吗?况且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而香兰却企图利用他来要挟老夫人。

      “老夫人,虽说这个贱婢死不足惜,可让大少爷平白无故蒙受不白之冤,这样对大公子未免有失公允!不若把大少爷请来,当面对质,也好堵住那些闲碎人的嘴巴!”

      戚老夫人慢慢缓过神来,她瞥了瞥被家丁牢牢按住的香兰,心思转了又转。

      若此事不明不白的传了出去,外人必然谣传相府门风不正,慕儿品行不端才会发生这样的龌龊事。说不准,此事还会耽搁戚慕白日后的大好前程,这是戚老夫人最难以容忍的!因此,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许王嬷嬷的做法。

      老夫人一点头,王嬷嬷立刻让人去请大公子戚慕白,另外,还派人通知了丞相老爷和夫人、赵姨娘,还有香兰的主子:三小姐戚芙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二小姐戚嘉月,相府所有人都齐聚在易安阁。

      “母亲一大早把所有人召集来这,不知所为何事?”

      戚丞相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众人,率先开口。

      戚老夫人却盯着戚慕白,一字一句问道:“慕白,你如实告诉我,现在跪着的这个贱婢,你可认识?”

      “回祖母,不熟悉,但有过一面之缘!”

      一旁的赵姨娘急了,她悄悄扯了扯戚慕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么大阵仗,老夫人是要问罪呢!

      “回母亲,慕白这孩子昨夜肯定又是看书看到三更,脑袋混沌不清,整个人都糊涂了!我瞧这不是母亲您送给三姑娘的丫环香兰吗,她不在三姑娘跟前好好伺候,跑来这里作甚!”

      赵姨娘三言两语就撇清了戚慕白和香兰的关系,还不动声色地把正在隔岸观火的三小姐戚芙蓉卷入其中。

      “姐姐此言差矣!这段日子以来,芙蓉日夜忙于练习先生教授的惊鸿舞,一时疏忽了身边的人,也情有可原。倒是姐姐那么着急的打断慕儿的话,莫非是担心慕儿一时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夫人这话可是冤枉奴婢了!芙蓉阁这些日子一连办了好几场读诗会,身为三小姐的贴身丫环,香兰玩忽职守,三姑娘要一个人应付这么多琐事,定然是累坏了。恶奴欺主,奴婢是心疼三姑娘!”

      “姨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香兰虽说是我的丫环,可我并没有绑住她的手脚,她在背地里做什么,我管得了吗?”

      戚芙蓉听不得赵姨娘句句带刺讥讽她,忍不住出言反驳 。

      “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三姑娘心知肚明!奴婢人微言轻,哪敢胡乱猜测!”

      赵姨娘冷冷瞪着香兰的后背,对她恨之入骨。她历尽艰辛才培养出一个令她骄傲的儿子,这个狐媚子竟妄图让她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你……”,戚芙蓉被赵姨娘气得气血翻涌。

      “姐姐,芙蓉心思单纯,哪里来这么多的心思!依我看呀,这个丫头谁的名字也不提,偏偏点名咱们大公子,说不准这里面真有什么因缘。再说,慕白自己也承认了,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向大家解释清楚?”

      “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只怕越描越黑!”

      论巧言令色,赵姨娘和戚夫人可谓是棋逢敌手,不相上下。

      戚丞相瞧见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相互诋毁,他一直隐忍的脾气爆发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吵,要不要我搭个擂台让你俩上去比个高下!”

      戚永良一声怒吼,震得戚夫人把未尽的话堵在喉咙,再也不敢多言。

      “父亲莫要动气,且听孩儿慢慢道来。昨日孩儿路过半月亭附近,她突然跑出来拦着我,说是怀了我的孩子,要孩儿负责。可孩儿什么都没做过,就拒绝了她。昨儿又是祖母的寿辰,孩儿不想祖母扫兴,只是口头训斥了她几句。想不到她不依不饶,还是把祖母和父亲惊动了,孩儿有错!”

      戚慕白不慌不忙地道出事情经过,说完,他面无表情的瞟了香兰一眼,想不到她真的会厚颜无耻的跑到祖母跟前告状!

      “唔唔!人长得还不赖!虽说比起二姐,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可小家碧玉也别有一番滋味嘛!大哥,别人送上门你都不要,真真不懂风情!”

      戚子衡看猴似的,边打量边评价香兰的相貌,听得戚丞相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怒,戚夫人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三弟,你在胡说什么!她岂能和嘉月相提并论,你这不是糟蹋你二姐么?”

      “我提二姐怎么了?难道她不是府里长得最美的人吗?”

      “三哥!”,戚芙蓉不乐意了,她最讨厌别人夸赞戚嘉月比自己长得好。

      “衡儿,你闭嘴!”

      老夫人脸都青了,看来被气得不轻。衡儿却还在那里说胡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戚夫人抓紧手中的锦帕,暗忖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

      “娘,孩儿没说错!大哥整日忙于公务,一向清心寡欲。更何况,像这种清汤寡水,大哥瞧都不会多瞧一眼!所以这肚里的孩子呀,肯定不是大哥的。依我看,保不准是她花了眼,认错主了!祖母,您看子衡说的有没有道理?”

      “话粗理不粗,我相信慕儿的为人,定然不会做出这苟且之事。”

      戚子衡的话正正说到戚老夫人的心坎里,她绷着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

      “母亲,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这些信和玉佩是怎么得来的?慕白,你仔细看看,这些信是不是你亲手写的?”

      戚慕白双手接过信笺,打开一看时,他不由得愣住了。

      他敢肯定,这信不是他写的,可信上确是他的字迹。莫非有人模仿他的字给香兰写信,香兰才会信以为真。

      “回老夫人、老爷,大少爷的字奴婢怎会认错呢,不信,老爷一看便知。”

      香兰苦苦撑着身子,声音有气无力。

      戚永良发现戚慕白神色不对,连忙夺过信笺,仔细一看,他也惊呆了。信中的字与戚慕白平日所书如出一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孩儿怀疑,有人模仿孩儿的字迹写信,这些信,都是伪造的!孩儿听闻,西街有个程秀才,多年都考不中进士,便租了个铺子,靠替人写信为生!传言,他有一门绝技,能模仿他人的字迹,而且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孩儿虽不敢肯定这些信是那位程秀才写的,但孩儿想和大家证明一件事,这些信是可以被人伪造的!如若父亲不信,大可让那位程秀才来试一试,便知真假!”

      戚永良沉默不语,不是他不相信戚慕白,只是这些模仿的字实在太像了,令人匪夷所思。

      “慕白说的那位程秀才,相信大家都略有耳闻!所以,单凭这些书信,并不足以判定慕白和香兰私下里有来往。”

      香兰一听戚慕白说这些信是伪造的,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玉佩,对了,还有玉佩!”

      香兰慌得六神无主,她牢牢抓住手中的玉佩,仿佛它是最后一根浮木。

      戚慕白艰难的从香兰手里取走玉佩,定神一看,他很快就发现当中的猫腻。

      “子衡,可否借你的玉佩给大哥一用!”

      “大哥难得开尊口,是子衡的荣幸才对!”

      对戚子衡无聊的调侃,戚慕白有些厌烦,却又发作不得。他接过戚子衡的玉佩,把它和香兰的玉佩摆在一起,方徐徐开口。

      “大家且看,我的玉佩和子衡的玉佩是一样的,只是他玉佩上刻的是“衡”字,而我的玉佩刻的是“慕”字。两个月前,我在一次执行公务中不幸遗失了自己的玉佩,至今下落不明。咋一看,香兰的玉佩和我的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十分相像,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的玉佩曾经被我摔过,玉佩中央有一道很深的裂纹。此事祖母、父亲都知晓,祖母、父亲,你们可要为慕白作证。”

      闻言,戚老夫人、戚丞相齐齐点头。

      “没错,当时王嬷嬷也在场,可以为慕儿作证!”

      戚慕白所言不假!那时,戚丞相第一次和戚慕白提起他和白府的婚约。不知怎的,刚刚喜中探花的戚慕白突然大发雷霆,执意要求戚永良取消这门亲事。戚丞相当然不答应,戚慕白就当着他和戚老夫人的面,当场将身上的玉佩摔了,还扬言要和戚府断绝关系。随后,戚慕白离家出走了半年,去向不明。

      后来,三小姐戚嘉月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戚慕白才悻悻而归。

      “贱婢,如今证明,这些信和玉佩都是假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绕了一圈,香兰都听懵了。但她清楚的明白到,她被骗了,那个骗子用花言巧语夺走了她的一切。

      “本公子很是好奇,除了这些信笺和玉佩,你和那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定然也非常熟悉他的长相。难道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戚子衡低头盯着香兰的脸,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写满疑问。
      “每次约会,他都要求奴婢蒙上眼睛,说那样更有情趣!”

      谈及往事,香兰既羞愧又后悔,她怎么会这么傻,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那你如何判断他就是大哥?”,戚子衡又问。

      “凭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大少爷实在太像了!”

      此言一落,众人一片哗然。大千世界,真的无奇不有,今天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父亲,我怀疑此事是有人蓄意陷害孩儿,故意让孩儿身败名裂。孩儿觉得,必须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谢父亲!孩儿有理由相信,这个幕后黑手是非常熟悉相府的人,只要孩儿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出这个小人!”

      说完这句话,戚慕白有意无意的瞟了戚芙蓉一眼,看得戚芙蓉心虚不已。

      “母亲,这个贱婢该如何处理?”,戚夫人走了出来,恭敬问道。
      老夫人刚要开口,却听得戚永良开口道:“也罢!母亲寿辰刚过,不宜见血。给她十两银子,遣出府,让她自生自灭,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老爷,谢老夫人,谢大少爷!”,香兰呆呆的听完自己的结局,一一叩头谢恩。

      很奇怪的是,在这一刻,香兰并没有太过憎恨那个夺走她一切的陌生人。她满脑子想到的,是那个无视一切目光,毫不犹豫跳下池塘将她救起的翩翩少年。从此,她把他藏在心底,可他只是落在她眉心最无心的一笔,她的结局,就是在那一刻埋下的!

      众人静静看着香兰失魂落魄地离开,不一会,相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娘,你说大哥最后会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我总觉得他在易安阁盯我的眼神怪怪的!如果爹爹发现此事是我唆使赵五去做的,他一定会重罚我的,娘,我该怎么办?”

      众人散去后,戚芙蓉整日心绪不宁,在自己的闺房里囤来囤去。

      “你急什么!不做也做了,大不了挨几下板子!你要牢牢记住,你是公主的女儿,比相府所有的女子都要高贵!”

      戚夫人刘静玉看着有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的的女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们眼中就只有那个狐媚子戚嘉月!就连那个贱婢,也比我引人注目得多!娘,你知道吗?沈青竟然称赞她的绣帕清新脱俗,这不就是在暗暗讽刺本小姐的刺绣俗不可耐嘛!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丫环,凭什么!”,戚芙蓉愤愤不平道。

      “你竟然拿自己和一个贱婢比较,你,你让为娘说你什么好!”

      “娘,是女儿不好!来,喝杯茶,消消气!”

      见戚夫人真的生气了,戚芙蓉立刻软糯糯的向戚夫人撒娇请罪。待戚夫人喝完茶,戚芙蓉又开始殷勤的为她揉肩捶背。

      “你既然看不惯那个下贱胚子,随便找个由头遣她出府便是,为何要把戚慕白也扯进来?他虽是庶出,可如今仕途通达,老夫人岂能容忍别人动他,她还指望戚慕白为戚家添砖加瓦呢!”

      “娘,你不也讨厌他们三母子吗?仗着自己的女儿当上贵妃,在祖母跟前,她哪次不是出尽风头,让你难堪!也就娘善良,不跟她计较!”

      “更何况,那个贱婢竟然偷偷仰慕心高气傲的戚慕白!女儿本想一石二鸟,没想到那个贱婢这么蠢!”

      戚芙蓉恨啊,她不明白,香兰竟然连床都不会爬 ,她明明暗中让红莲给了她不少好药。把戚慕白迷昏了,再假装让大家发现他们的私情,那时还不是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蠢,蠢得无可救药!

      “那个赵五,你派人处理干净了?”,戚夫人想了想,不放心道。

      “放心吧,我让红莲给了他一大笔钱,他承诺过,此生不再回来京城!”

      “你这榆木脑袋,那些地痞流氓的话你也敢信!”

      “娘!你怎么对自己女儿一点信心都没有!”,戚芙蓉停下双手,气鼓鼓嘟着小嘴坐在对侧,和戚夫人怄气。

      戚夫人见状,便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戚慕白的陶然阁迎来了久违的贵客:三公子戚子衡!
      “上好的雨前龙井,请!”

      戚慕白不紧不慢的斟了一杯放在戚子衡面前,然后自顾自细品起来。

      “看来大哥已经找到了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才能坐在这儿悠然自得地品茶!”

      戚子衡收起手中的折扇,也端起茶轻轻茗了一口。

      “三弟不也猜到了才会来我这陶然阁!”

      戚慕白平静地看着戚子衡局促不安的双手,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却不直接点破。

      那日香兰斩钉截铁地咬定自己与她有过私会,那么,这中间发生的误会,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诺大的相府,看他不顺眼的也就那几个人。所以,昨夜戚慕白连夜让宁朗去查最近府上有没有眼生的人进出,特别是有与芙蓉阁打过交道的。

      经查探,芙蓉阁两个月前新请了一个园丁,姓赵名五,是个好赌成性的赌徒。奇怪的是,这个赵五干了不到两个月,就主动请辞回老家了。宁朗去赌坊查访,得知这个赵五一夜暴富,把从前欠的赌债全部还清了。

      “那赵五呀,大概是走了狗屎运!有一次他喝醉了,和我们吹牛说他最近得了一门差事,不仅有钱赚还有美人相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个与赵五相熟的赌徒如是说。

      “果然是好茶!可惜江北如今在闹水灾,不然向大哥讨些一同带去,也可打发打发时间!”

      戚子衡没有接着戚慕白的话题往下说,而是提起了自己要去江北的计划。

      戚慕白抬起头,疑惑道:“你要去江北?父亲同意了?”

      “父亲尚不知情,不过,二姐从未失手,想必这次也不会令我失望!”

      “你又去找她了!”,不是疑问句,戚慕白的语气十分肯定。

      “大哥也知道,父亲最听二姐的话!”

      戚子衡放下茶杯,笑得十分迷人。

      “想必这次没那么简单!圣上派了平南王接管江北赈灾一事,摆明就是不相信父亲!再加上,这些年戚府和平南王府面和心不和,南宫颢天随便给你一个绊子,也够你吃的了!”

      “哈哈!巧了,二姐也是这么劝我的!大哥和二姐真是心有灵犀呢!”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见戚子衡三番四次拿自己和戚嘉月开玩笑,戚慕白脾气再好,也被戚子衡气到了。

      “我一向这样,大哥何必大惊小怪!”,戚子衡满不在乎道。“谢大哥的茶,我走了!”

      “我只要紫云草!”,眼看戚子衡就要踏出房门,戚慕白突然开口。

      闻言,戚子折扇一挥,脸上的笑容更是惑人。
      “没问题,今晚我就让管叔送过来!也希望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息事宁人!”

      “下不为例!”

      戚慕白说罢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雨前龙井,他低头抿了一口,始发现,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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