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重游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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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万斯你差不多得啦！”躲在一旁偷窥男人和恶魔已久的树宁芙西娅忍不住跳了出来，“怎么说也是被承认的客人，用深渊之力对付人类，他要是被吓傻了你怎么和陛下交代？”
魔法生灵们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可是快得很，飘荡在各处的自然精灵早就把难得的八卦都散布出去了，其中也包括艾尔索示意喀迈拉传递出去的意思：受命运指示，王国来了个人类男性做客。
而万斯带着布鲁斯一路从海曼之眼飞出来也是光明正大的。出于好奇和八卦，西娅和许多别的生灵一起都一路跟着恶魔和男人到了冥河畔。她们中的大部分都不清楚布鲁斯抛开客人的身份还有一重女王命定恋人的光环，不然早就跳起来了。
就算只出于待客之道，西娅也不想让万斯继续捉弄人了——人类那么脆弱，凝视一眼深渊就疯也不是不可能啊！万斯身为混沌恶的恶魔本就没什么底线，可不能让它玩砸了！立场更为中立的树宁芙还是有点良知的。
“哭包小精灵，别对我指手画脚啊。”本来营造好的恶意氛围被打破，万斯有些无语地转头对着坐在树枝上的西娅吐槽，“让韦恩饮下冥河水可是陛下的旨意，你凑什么热闹？”
“更可况，要是韦恩连我的眼睛都看不了一眼，就证明他也不过如此。”深渊恶魔不屑道。
“说得和真的一样，”西娅从树梢跃下，轻盈地走向河畔，“给自己的恶劣找借口有意思吗？”
“我对陛下的旨意自然是无有不从，但韦恩是陛下承认的客人，深渊的待客之道我可不敢苟同。”绿眼的树宁芙一点没在怕的。
“韦恩先生，陛下在你醒之前就已经派遣信使知会了王国臣民你的到来。”树宁芙对着黑发的男人，语气郑重，“或许你不愿饮下冥河水从而失去记忆，但你要知道陛下是能看透未来的先知，她的命令必有深意，或许你现在不能理解，可未来必定会受益于此的。”
你或许是出于善意来提醒我，自然的精灵。但你对你们女王的滤镜可太深了，那位任性的陛下怎么看怎么就只是想图省事顺便惩罚我的欺骗而已，布鲁斯想。但还是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这样我至少知道那位女王的确对我有过不少的善意和尊重，尽管现在已经说不准还剩下几分了。
男人在嘴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无法开口说话，表情微微柔化，看起来十分惹人喜爱。
不知详情的西娅只觉得这位人类英雄真是太可怜了，居然是个哑巴！树精灵的脸上流露出同情。
一旁看戏的万斯冷笑出声：“别傻了小精灵，他不能说话也是因为陛下的魔法。他企图欺瞒无所不知的光辉女神，陛下仁慈才没有直接把他扔出去。”
深渊恶魔这话一出在场的氛围就变了。
本来还颇为气愤于万斯作恶的树宁芙神色瞬间凝重，周围依然躲着看热闹的生灵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人类…满口谎言。”
“所以说陛下真是太宽厚了。”
“直接把勒忒河水给他灌下去吧…”
“命运女神为什么把这样的骗子送来我们王国呀？”
“人类总是如此，英雄也不例外，就像是不知感恩的伊阿宋和辜负雅典娜信赖的堤丢斯。”
布鲁斯敏感地发现周遭的视线变得古怪，听不到精灵们私语的他从万斯和树精灵的对话中也猜到了气氛改变的原委。
一步错步步错，最初的谎言给他带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了，布鲁斯暗道不妙。
说实话之前听到他是客人的时候还稍微有点底气，觉得不至于被暴力对待，但现在…就连那只看起来就很天真的绿眼精灵都对他没了好脸色，就算下一秒就被按进河里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他现在对于喝口冥河水倒也不是非常抗拒。
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话…与其说这是惩罚，不如说是那位女王给他的又一次机会。
不去在意周围诡异的气氛，忽略蠢蠢欲动一看都没打好主意的羽蛇，也无视略显纠结的树精灵，布鲁斯单膝跪地，伸手探向冥河水。
透明河水自他抬手离开冥河后不见踪迹，男人也不气恼，反倒是眼中闪过了然。直接单手撑地，低头啜一口冥河水。
哦，文献传说里可没谈过冥河水有这么清甜，布鲁斯的思维发散。随后男人起身，看向在岸边沉默不语的巨蛇，“万斯，如此可以带我去见女王陛下复命了吗？”
深渊恶魔吐吐舌头，“韦恩先生可是客人啊，既然客人已经主动完成陛下的命令，我还能说什么呢？客人就是想多喝几口，我也乐得等你啊。”万斯把阴阳怪气诠释到极致。
树精灵没去管不说人话的恶魔，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韦恩先生，陛下是很宽厚的。希望你不要像某些不知好歹的人类，再试图做些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了。”
西娅想得很简单，既然是命运指示，那即使是陛下也是不能把韦恩丢出去的。但韦恩又试图欺骗陛下，要是他被轻轻放下，陛下的威严何在呢？最好的结果还是陛下对他加以惩戒，韦恩遵从陛下的吩咐，两边都有台阶下不是很好嘛。
听出西娅语气中的真诚，布鲁斯仔细打量了下树精灵，再一次确定这孩子是个傻白甜。他不免感叹要是魔法王国的所有生灵都能这么单纯就好了，毕竟无论是旁边句句话带刺的羽蛇还是远在宫殿的女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
而他还得去和不好相与的女王再沟通一次。
——
还在思索怎么和那位陛下交流的布鲁斯没料到他再见女王会是这么突然的情况。
金色魔法阵凭空出现，蓝袍的女神自传送门中漫步而出。
宁芙恶魔和诸多隐藏在暗处的魔法生物看到她们的女王，无一不恭敬行礼。
挥手示意臣民们起身，带着月桂头冠的艾尔索直视并无躬身屈膝之意的布鲁斯：“韦恩，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鲁斯看向女神，带着王冠的她更具压迫力，“陛下，对于之前的有所保留我感到抱歉。无论如何，你对我伸出援手，我是该道谢的。”
“更感谢你的宽容，在我冒犯了你之后，还愿意宽恕我。”男人的道谢还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眼前的魔法女王救了他是事实，他还不至于连道谢的气量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周围都是女王的臣民，他要再不顺着台阶下给这位陛下一点面子，那就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艾尔索轻笑，指尖溢散的魔力形成结界，将除了布鲁斯以外的所有生灵排除在外。
被结界弹开的万斯阴郁地嘶嘶几声，转身飞走。
同样被排除在外看不见结界内情况的西娅接受良好，陛下要处理正事，她这样的闲杂精灵的确没必要继续旁听围观。树精灵拉上同伴们离开河畔，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准备回密林找更多的朋友好好聊聊。
结界内的黑发男人和金发女神就是另一种气氛了。
艾尔索并不算很爱摆架子的类型，但在臣民前她必然要保持威严，当着外来者的面尤其。只是在这个外来者和她的关系颇为暧昧的情况下，她就觉得更麻烦了。
通过全知之眼一直注视着布鲁斯的女神想了很多，她想直接摊牌，又有点不甘心。即使非常清楚自己无法抗拒命运的事实，她还是有那么点叛逆的。
可是——布鲁斯·韦恩长得真的很好看啊，还拥有着一切英雄所需要的性格情怀经历。要是他不是什么她的命定之人，而是随便哪个真的需要神明帮助的落难英雄，她会更加乐意和他相处的。
以人类之躯，成就超越人类极限的伟业，不惜己身保护弱小对抗邪恶，方可称之为英雄。谁能抗拒这样的英雄呢？尤其是这个英雄还有着出色的外表。这可不就是对神的大杀器嘛！
艾尔索活得坦荡又肆意，她承认自己对韦恩这样的英雄有着天然的好感。本身虽然对人类算不上偏爱，但她着实欣赏这样超越自我的存在。
挑战自身潜能的人类是多么的有趣，又让神赞叹啊。
只可惜，牵扯上自己的命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艾尔索看着人类英雄，叹息出声。
“我从未听闻过太阳女神/的名讳，或许现在有幸得知？”并没有追问女神叹息的原因，布鲁斯开口。
“艾尔索匹亚·伊戈尼康达。”女神回答，“意为猩红日轮。”
希腊语中的末日黎明吗…真是个霸道的名字。“人类世界中，陛下的名讳现在还有赤色太阳鸟的含义。”布鲁斯谨慎地接话。
“你如果想，也可称我为艾尔索。你不是我的臣民，不必口口声声陛下，言不由衷的称呼我听着刺耳。”女王毫不留情道。
布鲁斯从善如流：“艾尔索，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宽容，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这是蝙蝠侠发自内心的疑惑，“我对于你和你的王国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艾尔索只是反问：“我对你很宽容吗？从何说起？”
蝙蝠侠深呼了口气，意识到重头戏来了，“我冒犯了你还试图刺探你王国的秘密，但你给了我三次机会。”
“我濒死中误入了你的王国，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救了我还治好我的陈年旧伤。你赋予我继续生存的机会。”
“在宫殿中苏醒，我本能地警惕伪装，你看破谎言却又给我纠正的机会。”
“你可以说我自负或是愚蠢，没有把握住你给的第二次机会。你的能力很强，超出我贫瘠的想象，只要你想你大可直接把我用魔法控制住，但你没有。”
“你让羽蛇带我回到冥河边，第三次让我选择。”
艾尔索轻笑出声：“我是真的想让你吃点苦头的，冒犯我可是很重的罪。”
布鲁斯看着女神勾起的嘴角，也放松语气调侃道：“是啊陛下，你想恐吓我是真，想让我苦恼也是真，给了我又一次机会更是真的。”
男人转头看向缓缓流动的冥河，“勒忒冥河，传说中的遗忘河川，通往冥界与深渊。凡人饮之忘却所有往事，灵魂重回纯白。”
“但还有一条鲜有人知的记载，”伸手触向冥河水，布鲁斯看着无色水珠自手缝隙中穿流而过，“勒忒河水可驱散所有诅咒和不净。可惜冥河水无法被取走，而进入冥界的人类也再无法返回人间，冥河的这桩特性就显得无用了。”
“冥河的传说有一部分是真的，至少你施加的禁言魔法的确在我饮下冥河水后失效了。”
“你命令羽蛇带我重游河畔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最后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选择相信你吗？”布鲁斯看向女神，看见她的眉尾微挑。
“刚才的精灵说，你是知晓未来的先知者，所有的决策即使看似古怪，但都包含着深意。”
“你说过，没有能力信任他人是一种可悲的事情，我承认。”布鲁斯语气低沉，“我想做到绝对的理智和冷静，信任别人对我而言太过于感性。”
“但你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善意，我想相信你的决定。”
“重游冥河，再饮冥河水，我照你说的做了，果然你愿意再见我。”
“既然你再次出现，听我说了这么多还没把我用魔法按在地上，那我算是过关了吧？”男人的脸上露出他身为花花公子时最擅长的迷人微笑。
“我只是不耐烦应付一个满脑子都在猜忌我的人罢了。”女神不甚在意。
“我就把这当成是你的认可了。”布鲁斯保持着他的微笑。
“那就只剩一个问题还困扰着我。”收敛起轻佻的模样，属于蝙蝠侠的半边性格展露。
“艾尔索，你说过我是被你从河中救起的。”他的声音冷静，“属于神明的骄傲让你不屑于说谎，那在冥河中漂流的我怎么仍然保留着记忆？”
“如果关于勒忒河的传说全都是真的，我就该真如一开始伪装的那样，成了一无所知的白纸一张。”
“除非，我不是纯粹的人类？”
“亦或是，你让我变得不再是普通人类了。”
蝙蝠侠凝视太阳女神，等待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重游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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