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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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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二度发出热情邀请,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殷玉立微笑同意,随后不久便随母亲踏上了回程。
“你觉得那姝君小姐怎么样?”殷夫人在马车内自问自答。“我看她性子沉静,又懂礼数规矩,还不错。”
“我没有看法啊,只要哥哥喜欢就好。反正女儿认为,必须让哥哥见见才妥当。”殷玉立突然对着母亲撒娇了起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母亲让我去街上逛逛吧。”
“还敢上街呢?上次遭遇你都忘了?还好你没有个三长两短,不然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母亲您的担忧女儿明白,您也是为了女儿好。可是人嘛,总不能吃饭卡到鱼刺就再也不吃鱼了吧?”她继续软磨硬泡。
这殷夫人护女心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怎么说都不肯殷玉立独自出门了,于是态度坚决。殷玉立焉了,不嚷嚷了。好似死心了。刚一跟母亲回府就独往自己的苏堤阁说要睡觉去了。
天色尚早,外面还歌舞升平热闹着呢。紫鸢去后门引开了看守的门房,她便带着青鸯溜了出去。
“小姐啊,我们这趟出来去哪儿啊?”小丫鬟有些惧怕对夫人隐瞒,但是又忍不住有些欣喜能出来跟着小姐放飞自我。
殷玉立隐隐的期盼能遇到那天那位保护自己清白的恩人,可是诺大的京城,流动的人群,哪里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呢 ?
她带着一丝丝侥幸的期许,就在被劫持的那段路附近来回走动,但愿吧,这里是那位公子常出没的地方。
小姐能为了心之所属能不厌其烦的重复走相同的路,丫鬟的腿可受不住了,于是青鸯小声嘟哝,“小姐啊,咱们歇歇脚吧。”这是她第一次后悔跟小姐出门,真希望今天来的是紫鸢姐姐啊!
哎,长叹一声。寻不见恩人,也难为了小丫鬟的腿脚。于是找了一处路口的酒楼,寻了个靠窗的雅间,推窗俯望。
小丫鬟欢欢喜喜的吃着小姐点来的糕点,一脸的满足。殷玉立那双好看的柳黛眉却迟迟不能舒展,如梨花皎皎却无人欣赏,真是叫人怜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茫茫人海,天大地大,我又长期止步于闺中不能轻易出门。两年之期如果坐以待毙,不就白费爹娘的给的两年期限了吗。”殷玉立自言自语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小丫鬟不明所以。
“我得想办法让他看到我!”殷玉立灵机一动,终于有了主意,“我要在人海中举起火把,这样他就能发现我了。”
那日就自己的少年郎,无论气质和衣着,都是出挑拔萃的。想必也是高门子弟。只要是长居京城,那么圈子就那么大,总有一日他会注意到自己。如果他只是途径京城或者来玩几天,那就难办了。现下,只能祈愿他是京城人士了。
“秋风使人瘦,片地黄花愁。
思君不见君,空使芳华老。”
在回府之前,殷玉立去了家文具铺,买了些笔墨纸砚。试用一只紫毫笔时,忍不住在宣纸上写下了这首凝满哀愁与相思的小词。
她刚落完笔,就听一女童声音从身后打招呼,“我当这是谁呢如此眼熟,这不是殷大人家的玉立小姐吗?”
殷玉立回眸,欠身行礼,“五皇子安,温宜公主安。”
五皇子温声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殷小姐不必拘礼。”
温宜小公主越过玉立,拿起她的宣纸照着字稚嫩、不连贯的发音,“秋风使人瘦,片地黄花愁。思君不见君,空使芳华老。你写的这小诗是什么意思啊?”
五皇子宋渃瞬间意会,原来这殷家小姐已经有意中人了?之前在公主府那惊鸿一面,让他忍不住说出颜如玉这样的词汇赞叹她,可见他对殷玉立的欣赏和认可。虽然仅凭一面之缘还没有到喜欢她的地步,但不可避免的,人对有才情懂音律的美人儿总是更容易有好感的。所以如今得知她心有所属,难免会有些比较和失落。
见殷玉立面露尴尬,宋渃直接从温宜手中拿过宣纸,温柔笑道,“所以温宜皇妹你得好好读书,不能偷懒。不然字都认不全,更别提理解了。”
温宜嘟嘟嘴,娇哼了一声,不满五皇兄居然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倒也并没有深究这首诗词的含义了。只是对着殷玉立道,“过几日我生辰,你可愿进宫祝我?”
这话一说,温宜公主又觉得不妥。虽然谁都喜欢漂亮大姐姐,所以她才想着亲近一下殷玉立。可是忘了金玉立,如果她邀请殷玉立去生日宴,那金玉立姐姐会不会生气啊?认为自己倒戈了叛变了?虽然她还小,但是毕竟在宫里长大,从小就见识了各个宫里的娘娘们争奇斗艳争风吃醋,难免懂得这些女人间看破不说的短兵相接。两位玉立相见,场面总会有些尴尬和硝烟的吧。
还未待殷玉立回答,温宜又赶紧道,“其实你不来也无妨。今天就赏你就陪我逛逛吧。”话末还是得征询下五皇兄的意见,“五皇兄,可否让殷玉立小姐与我们同行啊?求求你了,温宜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呢。”
宋若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望向了殷玉立,“殷小姐你可愿陪我们走一走?”
“这是臣女之荣幸。”殷玉立温婉地点了点头。她还没有敢拒绝皇家的勇气和能耐。
五皇子宋渃虽是带着温宜她们去了别处,却悄悄吩咐了随从回到了文具铺取了殷玉立刚写的那首小词。
温宜在街上回头,“五哥,你在说什么呢,快跟上啊。”
宋渃走了上前,温宜又被前方的拨浪鼓吸引了,丫鬟们跟上去伺候。这时,他才有机会独与殷玉立闲聊。只是问,“不知道玉立小姐的心仪之人是谁?能被玉立小姐喜欢,必然是位青年才俊。”
殷玉立苦涩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那......”
“不瞒您说,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日在公主府寿宴上,归家时母亲允我去街上逛逛。我差点遭遇了歹人,是那位公子及时出手相救。”
“所以姑娘芳心暗许了?” 宋渃有些佩服那位救人的公子哥居然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面对如此国色天香之貌,有机会英雄救美,也不借机认识和攀谈。
之后他们三人一起去了乐坊,殷玉立抚琴,宋渃吹箫,温宜公主和丫鬟们趴在桌前痴痴然的欣赏乐音。一曲合奏下来,高山流水般,和醇和谐,隐然中二人皆有隐士高手过招的气质,琴萧一合,可谓举世无双,并世双绝。
琴音与萧声渐歇后,仍有余音绕梁。让人留有酡然余醉之感。
“高超器乐技者或许常有,但是知音难寻。这一曲下来,我已将玉立小姐视为知音。”宋渃对殷玉立好感大增。
玉立欠了欠身,“小女惶恐。”其实她心中对深通琴理的五皇子亦有同感。
“你我朋友之间不必拘礼。”
少女眸中荡过一丝激越的神色,五皇子平易亲和,没有高人一等的自视不凡让殷玉立对他好感顿生。
趁着寒鸦回巢之时,殷玉立小心翼翼的溜回了家中。幸好父母并无察觉,才大舒一口气。
而五皇子回到宫中,将那张殷玉立写的小词暂时放在案前,还未来得及收藏好,就被刚巧来寻五皇子的三皇子宋禹无意中发现。
“瞧着字迹娟秀,通篇又有几分深闺怨词的味道。想必是女儿家的手笔了。可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属意你了?”三皇子虽对外冷漠,但是对待兄弟却自然亲和。
“并不是。只不过是一位刚认识的朋友随便写的。我无意中看到,觉得扔了可惜,就带了回来。”
“无故收藏女儿家的笔墨,那就是你属意人家了。”宋禹倒是不介意皇弟宋渃先一步成家。五皇弟母妃早逝,又无显赫母家势力慰藉,早点成家兴许是好事。
“谈不上喜欢,只是极有好感罢了。何况人家姑娘都写下了这种词,很明显是心中人了。我不能自作多情,自讨苦吃吧。”
“既然都认识五皇弟了,还喜欢别的男儿,看来你可得好好会一会这男儿了。”
“我若是喜欢那位小姐,却输给了她的意中人,只能说明我输在了时机和缘分上。强求不得。如若那天是我救了她,上天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她喜欢的人难保不会是我。”
宋禹听到这儿,心思动了动。不由想起了那日秋雨萧索时自己救下的那个女孩。殷玉立啊,殷玉立,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记起我是谁。
要说两年前,三皇子宋禹随钦差大人李文洪去天府蜀地巡防。负责接待他们的地方官儿就是时任当地知州的殷芦山。
刚到蜀地,李文洪就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来感慨崎岖的路途,气喘吁吁。宋禹倒是精神抖擞,他自幼就爱游山玩水,总是随着各位巡防的大人“公费出差”,不亦乐乎。
他虽然身份高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想把自己跟官员们区别对待。所以能同住驿站,同吃同喝,一切从简。
就在他下榻驿站的那夜,这里同样来了两位小公子哥。殷芦山家的二公子殷元逸带着“弟弟殷元玉”来此投宿了两夜。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刚落脚的兄妹俩在大堂用膳,正巧那三皇子披着月光与银霜从屋外透气回来。
只一眼,便觉得那位年纪最小的公子冰肌雪肤,明眸皓齿,很有宋玉潘安的味道。他正好也渴了,于是坐在了兄妹二人隔壁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