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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乐幽哥哥,你怎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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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并不怕白袍笄蛊跑了,便不绑不制他,两人同行,倒似是意气相投的友人一同出行模样。
白袍笄蛊问扶疏,“公子的忍冬种子可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公子的呢?”
“尚未,忙着逃命了。”
扶疏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据我所知笄蛊分陆生与海生,公子来自哪里?”
“海里。”
“追你的道人也这般猜测,陆上确实不曾听闻有你这般大的笄蛊。”
“海里也稀有的!”
“公子可真了不起!我活了这许多年也不曾见过笄蛊修炼成人的!”
“公子活了很久?”
“嗯,挺久的。你修炼了多少年?”
“千余年了。”
“这般久了?为何还打不过那凡间道人?”
扶疏这话说的不客气,好在白袍笄蛊也没在意,“公子也说了,我们族内罕有修习成人的,这千余年,活下来已是不易,哪里会有多高的道行。”
扶疏话出口已有些暗悔,得亏白袍笄蛊没在意,于是转开话题说:“别公子公子的叫了,叫我扶疏便成。”
“扶疏公子!”
“你呢?可有名?”
“曾有的,但我是我,却又不是我了,那名,不叫也罢。如今这新生的身体,还不曾有名。”
“可想着取一个?”
“在世间行走,想必是需要有个名的。”
“可有中意的?”
“尚未有。”
扶疏想想,“我若为你想一个名字,会不会太冒犯了?”
“扶疏公子客气了,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谁想的都一样,扶疏公子不如说来听听?”
扶疏便认真思索了半响,“叫回川如何?”
白袍笄蛊也不问此名出自何处,答道:“行,多谢扶疏公子赐名!”
“回川,叫我扶疏就行。”
“好,扶疏。”
两人又走了一段,回川问道:“扶疏,先前擒我之人是谁?”
“那是我家人……回川啊,我正好要说此事与你知,我有四五个家人与我同行,因为一些隐秘缘由,我们会在不同时段分别与你作伴,还望你见谅此中不便。”
“既是隐秘缘由,我自是不会多问的。”
“如此,便多谢了!”
“不必。扶疏,我们现下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只是这个方向是那道人几日前离去的方向,我们便如此走走,看能不能碰上他,如何?”
“行。”
两人一路东行数日,既没追到道人,也没碰到别的再生笄蛊。这日,二人来到一个离玄菟不远的靠海小镇。扶疏揣着乐幽先前给的金子对回川说:“回川,我们连日露宿野外,今日哥哥请你吃顿好的!”
回川浅笑点头,“那就多谢了!”
扶疏唤来小二,让其将店里特色菜式看着上几样。回川看着小二端上来的海产,一时有些感触。扶疏见他不动箸,问他:“怎么了?可是看着不合口味?”
回川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想起我身尚小时,成日躲避海里这些大物追食,如今,他们尽要成我腹中之物,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弱肉强食便是这个道理了。那……这些个海产你可还愿吃?不愿便换其他的。”
“愿!如何不愿!正是一雪前耻的时候呢!”回川说完,举箸大口吃起来。
扶疏见状好笑,正欲一起大快朵颐,忽看到街上有一形似回川的女子走过,他急急起身追出去,却又不见了踪影。
回川是背对门的,见扶疏异状,问他:“扶疏?怎么了?”
扶疏回身坐下说:“我似是看到了你一个姐妹,但她一闪而过,我追出去时已不见其踪影,也不知是否看错了。”
回川说:“此地靠海,她回来也是有可能的。我们这便去寻吧?”
“不急,吃完再说。”
“你不想早日问清我当日所言是真是假?”
扶疏与回川同行几日,其实心里已信了他七八分,“会问的,不急,快吃。”
扶疏都不急了,回川自是更无所谓早晚,两人便细细品尝起海味来。
饭毕,回川将扶疏看到女态笄蛊的事说与贪火听,贪火急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快追去!”
“贪火大哥,不着急,我们不晓得她是走远了还是进了哪个院落,需得细细问过街坊才知。”
贪火便拽着回川一个个行人的问:“你可曾见过长他这样的女子?”
行人盯着回川打量许久,见这小生模样虽俊俏,但棱角有些分明,与贪火站在一起虽矮上半截,却又比寻常女子高出许多,“这是女子?确实不曾见过这样的!”
回川闻言愣了一瞬,噗嗤破笑。贪火还不明所以,回川便重新问道:“大哥误会了,我这哥哥想问的是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长相似我的女子从这经过。”
行人这才明白,“这样啊,不曾。”
贪火听他不曾见过,便又扯着回川问另一人,回川被他扯得踉跄,问他:“贪火大哥,为何这般着急?”
贪火又问了几人无所得,这才回身答道:“如何不急!你是介子逮到的,我已输了一成,今日好不容易有线索,最好能多逮几个你的兄弟姐妹,赢过这局。”
回川闻言无奈苦笑,“你们还设了堵局?”
“也没明说是赌局,不过大家都想多逮几人,面子上方能过得去!”
“大家都这样想?扶疏也是?”
“他我不知道,反正介子,惕栗和我说起过这事。好了,别啰嗦了,快问!”
贪火捉着回川一路让人盯着看了上百回,起先回川被人打量还觉得有些面赧,看多了便习惯了。半个时辰稍纵即逝,贪火没问出行踪,狠狠的踢了几脚墙根,换了惕栗出来。
惕栗人小,牵着回川问路人的时候总免不了被大娘大婶捏脸打趣,他也不生气,任由人逗弄,末了人没问到,得赠的小食倒是抱了一手的,回川还帮他拿了些,走得累了,惕栗便寻了个僻静处当街坐下,“回川哥哥,你也坐!”
回川爱洁,不想弄污了衣袍,惕栗便挥手与他变了个凳子出来坐,“回川哥哥,你也吃!”
“惕栗,你不着急找人?”
“急什么?”
“贪火大哥说你们要比比谁逮的人多。”
惕栗边吃边说,“那是先前说的,现在我不想比了。”
“为何?”
“回川哥哥,我觉得你是好人,所以我也不想逮你的兄弟姐妹了。”
回川没想到惕栗是这般想的,心下有些触动,摸摸惕栗的头,“惕栗也是好孩子!”
惕栗天真笑笑,“哥哥快吃吧!”
回川便随意择了一物送入口中品尝,他刚用过午膳,不似惕栗吃的那般香甜,尝尝便放下了。
路人经过,见这一大一小模样俊俏的两兄弟坐在街边吃小食,一个斯斯文文,一个天真烂漫,偏又是大的坐板凳,小的席地,只觉好看又好笑。惕栗才不管这些侧目,只顾自己吃得香甜,回川倒是偏了偏身。
惕栗吃着吃着,将不乱的时辰也用了,家中其他人倒也没怪他,不乱出不来,她的时辰大多是介子和贪火在用,今日惕栗不告取之,他们也无甚意见。
回川看到介子有些害怕,他虽是被介子所抓,但介子无论彼时还是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不曾对他疾言厉色,更不曾动粗,可回川看到他就是没来由的害怕,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这般。
介子问回川:“你那姐妹,作何打扮?”
回川说:“我不曾看见,只扶疏看见了。大师为何这般问?”
介子说:“这样在街上来来回回的问人见过她否,似是成效不大。你若看过她衣着打扮,没准可以推测出她匆匆出行是为做什么,又会去哪里,有了大体方向,寻起人来也快些。”
“大师聪慧!”
“回川公子过奖了,你稍待,我问问扶疏。”
回川便见介子闭目静默,似在脑中与扶疏通灵,片刻,介子睁眼说:“扶疏说她挎了个篮子,里面似是有香油,难不成你们妖类也求神拜佛?”
“我不曾拜过。”
“无论如何,也算个线索,我们便去这个方向的寺庙寻寻。”
“好。”
两人走过半响,确实见到了一座大寺庙,奈何寻遍里外也不见女态笄蛊踪迹。介子说:“我们怕是来晚了。若贪火出来时能寻到这里,说不定能碰上。”
“那如今该如何?”
介子说:“我该回去了,你与旡夊商议吧。”说完便闪身不见,换了旡夊出来。
旡夊自始至终都没认真寻过人,每每轮到他时,他便取出棋盘与回川对弈。初时回川不知旡夊不能言,问他为何不去寻人,旡夊只是摇头不语。回川见他取了棋盘与自己对弈,便上前观看,旡夊见状取出纸笔写道:“回川公子可会下棋?”
回川这才知道旡夊的小恙,准备拿笔写会。
旡夊摆手止住他写道:“我能听不能言。”
回川心里一阵唏嘘,答道:“我会。”
旡夊便抹了棋盘重新摆好,邀回川一起。这一路上两人便是这般不言不语不做他事过来的。
旡夊向来都是自娱自乐,与回川下过几回发现回川棋艺不弱,便越下越起劲,每日里都盼着他的时辰。
两人太专心,都没发现有一人已在他们身后观察良久,见有其他人走过来,这才隐了身形去。
“旡夊!”
旡夊抬头,竟是乐幽来了!匆匆写道:“乐幽哥哥,你怎么来了!”
乐幽冲他笑笑,“来看看你们可好。”
“我们都好!乐幽哥哥又接了新文书?”
“不曾。我专程过来找你们的。”
“我这便找扶疏哥哥出来说话!”旡夊看见乐幽显然很欣喜,不待乐幽说“不着急”,便匆匆不见了。
乐幽笑笑摇头,转身看向回川。回川早已起身,与他行礼道:“公子别来无恙!”
乐幽回礼:“忍冬公子如何与旡夊一道?”
回川便将别后诸事与乐幽说了,乐幽听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没了笑容,“扶疏与你取名回川?”
不待回川答话,扶疏走过来笑着招呼道:“宫主,你来了!”
“嗯。”
扶疏见到乐幽很是高兴,可这乐幽虽找他来了,却似没有很情愿的样子。扶疏问他:“宫主如何找到我们的?”
乐幽说:“你留的扶疏让人难以忽视。”
“我留的扶疏?”
“就是那香啊,我与它取名叫扶疏!”
扶疏闻言好笑,“宫主这名取的也未免太不走心了些!”
“自是没有你用心。”
“嗯?”扶疏不明所以。
乐幽也不知道为什么扶疏与他别后捡了别人同行,还给别人取了名字让他暗暗不快,岔过话题道:“你如何知道我会寻你?还特特留了扶疏给我引路?”
“是旡夊告诉我的,他说宫主走时恋恋不舍又欲言又止,八成会再来寻我们,叫我留个香与你。”
乐幽回宫见一切安好,又与青萝交代了些琐事,便一晚没歇的急急出了门。赶去玄菟时已不见扶疏踪影,寻了半日,才在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闻到扶疏留下的香,心下窃喜扶疏知他,便一路循香找了过来。不料这知他的人竟不是扶疏,而是旡夊。乐幽便更愠恼了。
扶疏见乐幽面色不善,也不知为何。又问他,“宫主是特意来寻我们的,还是接了文书路过?”
乐幽不说话,扶疏只好又说:“这是回川,你们见过的。我们别后诸事,旡夊告诉你了吗?”
“没有,这位忍冬公子与我粗略说了。”
“他叫回川!”
乐幽不应声,扶疏心里嘀咕,这乐幽宫主究竟怎么了!正待问他可是有烦心事,听回川低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