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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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陷入一阵沉默。
银发动了，抓着龙狮的手徒然收紧，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不知谁先开始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吭哧吭哧的笑声此起彼伏。
徐青燃只感觉腰酸背痛，脖子和肩颈很酸，动一动会很麻，像伏案久了的后遗症。
徐青燃潜意识里记得坦白从宽的事，梦里还在哄周睚原谅他，之后他就被“周睚”戳醒了。
但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周睚”的手是修长冰凉的，而他现在抓着的这个又厚又软。
龙狮飞速抽回手指，欲哭无泪：“徐……徐青燃？你连我都下手？我可是你兄弟啊！”
徐青燃倏地睁开眼。
隔壁组的陆晨憋着笑从徐青燃桌子上抽走了徐青燃的水瓶：“燃哥醒了就好，我帮你打水，只要你不喊我宝贝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啊燃哥！”
数学课代表抓着卷子甩来甩去：“喊我宝贝儿吧，只要你交作业我每天都是你的宝贝儿！”
高三九班的数学课代表，个子不高，白白肉肉像只绵羊，成绩不错，最后做了兽医，每天围观大型哺乳动物，看大自然怎么厮杀他的同类。
绵羊其实一直跟班里保持联系，但工作原因，在聚会上出现的次数很少，徐青燃对他的模样有点陌生。
银发男生屈着手肘，缓慢坐直：“什么作业？”
绵羊“啊”了一声。
徐青燃重复了一遍：“交什么作业？”
绵羊快哭了：“数学啊，哥哥，你是不是没写，快点儿补吧，还有两分钟上课了！”
徐青燃想起来，绵羊是数学课代表。
一扭头，龙狮泫然欲泣地瞪他。
徐青燃跟梦游似的，扫了一圈教室的陈设和面孔。
然后看到黑板上粉笔抄写的今日课程表。
上午：英语，英语自习，化学，化学自习
下午：数学，数学自习，数学，数学自习
晚上：物理，物理自习，生物，生物自习
新课革在高三推行，造成学生和老师起争执次数之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争执都是徐青燃贡献的，甚至高一高二的联名也跟徐青燃有关系。
而徐青燃看不惯这个制度的导/火/索就是今天下午的四节数学连堂。
那个脾气特别不好的数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下午都特别注意他，每节课都把他喊上去写题，看他写不出来就嘲讽半节课，课间徐青燃睡觉，数学老师站在他身边冷笑：“哦，原来你的课间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徐青燃有点臭毛病，上课不听课，课余使劲补。
新课革把自习时间分给了科任老师，直接影响徐青燃，他不得不晚上熬一会，白天课间用来睡觉。
所以咚咚锵打扰他课间睡觉，他礼尚往来，把制度捅了。
徐青燃皱眉：“怎么梦到这个时候了？”
高三九班沉浸在交作业的兵荒马乱中。
“梦？”
“燃哥你还没醒吗？”
“哎哎只剩半分钟了！呜呜燃哥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了！你再补也来不及了！燃哥我走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宝贝儿，谁让你不交作业！”
“谁还没给卷子赶紧啊！”
前排几个补作业的赶紧把试卷塞进绵羊怀里，绵羊冲出去交作业。
教室前门和后门上方有两个音箱，半分钟一到，滋一声按时响。
抄作业写作业的同学把“与化学无关”的东西全拨拉进抽屉，过道里晃的迅速回到座位。
徐青燃周围一下子空了。
化学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
龙狮坐在徐青燃前面，往后靠近徐青燃的桌子：“燃哥你最好快点清醒，上节课老李说了这节要小测。”
“哦。”
徐青燃心说这个梦还挺完整的。
小测四十分钟收，九班学子争分夺秒，埋头苦算。
而徐青燃不仅不写，还在东张西望。
有病，谁在梦里认真写试卷？
化学老师这次看见他了，抄起粉笔头，一扔一个准： “徐青燃！是化学它不美吗？它凭什么得不到你的关注？”
全班：“噗。”
粉笔头砸到徐青燃的头上。
钝疼。
徐青燃给砸懵了。
化学老师一看他表情还挺无辜，拿起教棍虚空一指：“大家都在写题，你干什么呢？”
“……”徐青燃没吭声，低头看试卷，跟这一下子被砸傻了一样。
实验室用下图装置制备xx溶液……
徐青燃跟着看下图，三个瓶子两根管子，底下一条横杠，忽略水蒸气影响，在该条件下测得气体摩尔体积的计算式为——？
徐青燃：“……”
徐青燃脸上冒出一个问号。
前桌的龙狮挠头想题目，肩膀被一支笔猛戳：“龙狮，快掐醒朕，朕还要送睚哥登机。”
龙狮：“……”
好吧，君要臣掐，臣不敢不掐。
“砰”一声。
徐青燃跌坐在地，面无表情，老子穿了。
一转头，班主任黑脸站在身后：“徐青燃，到办公室来一趟。”
新课革刚实施，动不动就有老师来听课，但因为一个年级二十四个班，学校师资有限，所以时不时听课的任务通常交给了班主任。
高三九班的班主任今天没课，主要任务就是旁听。
“桌子跟你有仇？”
“没有。”
“椅子上有钉子？”
“……没有。”
班主任一拍桌子：“那你为什么要破坏公物！”
徐青燃：“……说出来怕吓到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穿越了，有点激动。
班主任一噎，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上次考得很好吗？嗯？”
“你不写卷子，在那干嘛呢？”
“你都不动笔，看一看卷子，就都会了，嗯？”
徐青燃解释：“其实客观来说本来是会的。”
“你会个屁！”班主任骂完，推了下眼镜，又愤怒地指着徐青燃银色的脑袋，“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头发染回来？”
徐青燃一愣：“嗯？”
这个点，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上课。
少年立在办公桌边，两颗纽扣散漫解开，垂在身侧的手屈指抵着桌面，整个人冒着股青葱蓬勃的朝气。
看起来有些刚睡醒的迷蒙，浅浅笑着，忽略他的种种叛逆行为，他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但他的银色的头发和六边形耳钉不容忽视。
“耳钉也一起摘了！校规明文规定了不许染发不许带首饰！你每天琢磨这个那个为什么就不能多刷两道题？实在不行，抓支笔，把你的狗爬字练一练也好！”
“学生没个学生样！”
徐青燃刚从镜面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
不太想承认这个从头到脚写着“我很叛逆”的中二少年叫徐青燃。
人都是越回头看自己越傻逼的，徐青燃冷静地想，有可能再睡一觉就回去了。
徐青燃懒哒哒垂眸，班主任也是满头白发。
这位班主任四五十岁就满头白发，因此格外珍惜青少年的乌发。
徐青燃忽然有点想笑：“好。”
“呵，你不染回来也可以，三千字检讨每天一篇也不过分，什么时候染回来什么时候不用写……”班主任说着说着，放下鼠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徐青燃：“我说好，我回去就把头发染回来，耳钉也摘掉。”
“哦——”班主任反而警惕：“你又在憋什么大招？”
徐青燃确实不想保留这个中二形象：“没有憋大招，老师说得对，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
“……哦，行。”班主任居然很平静，从书立里抽出一沓没开封的原稿纸往桌上一拍：“每天三千字，不多，正好练练你的狗爬字。”
脸上明晃晃写着：小样，我还会再上当吗？
“……”徐青燃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枉：“老师，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班主任冷笑：“两年了，你给过我信任你的机会吗？”
也是。
办公室训话的时间不长，出来刚好下课，上完课的老师往办公室走。
化学老师抓住徐青燃：“你的卷子没交，今晚记得补交给我。”
化学老师不说还好，一说徐青燃就想起那张一知半解的试题，心情很差。
“我知道你们作业多，抗一抗，挨过这一年就好了，你有点小聪明，努力学不是跟不上……”化学老师一边说一边进办公室，回头看到徐青燃杀气腾腾的背影，对办公室里说：“老吴啊，训学生也不能下太猛的药，你看把人一个朝气蓬勃的孩子搞得失魂落魄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他失魂落魄？看到他那个脑袋，我还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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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四五个男生歪歪斜斜坐在桌子上等他。
“老吴又聊你头发？这么久了还锲而不舍呢。”
“今天去哪吃？还是八号楼？”
“八号楼吧。”
宏湖七中不给点外卖，但是饭堂每个星期菜品不变，学生隔三岔五就点外卖，然后爬到人少的天台去吃。
“老吴没亲自给你剃头？”
陆晨去夹徐青燃的菜，被徐青燃反手抽到手背。
陆晨埋怨：“皇上！臣妾每天给你装水倒水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你连一块小小的肉都不能施舍给我吗！”
徐青燃嗤一声，把整盒饭菜推了过去：“别骚，赶紧吃。”
陆晨接过来，犹豫了下：“青燃，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如果不是怕徐青燃再抽他，他就探手看徐青燃是不是发烧了，这一堆都是跟徐青燃混在一块久了，徐青燃什么尿性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让饭菜了？
其他人跟过来凑热闹：“燃哥你是不是失恋了？”
徐青燃笑了声：“你们真聪明。”
我老公都没了。
“啊？真失恋了？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对龙狮喊宝贝儿！我一身鸡皮疙瘩啊！”
“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燃哥是有新欢了。”龙狮胳膊肘撞徐青燃：“哎对了，皇上，睚哥是你哪一房妃子，什么时候抬得，我怎么不知道？”
“睚哥是谁？”
徐青燃很久没这么听他们七嘴八舌叭叭了，一边怀念一边惆怅，听到周睚的名字直接站起来，拍开龙狮越凑越近的脑袋：“你们先记住这个名字，他是你们未来的嫂子。”
大家哟了声。
徐青燃跟他们待着头疼，想下去透气。
龙狮追着徐青燃身后喊：“不是，那你今晚答应高二的小可爱约会怎么办？”
徐青燃以前撩闲都按外号排，一号二号三号，圆脸方脸锥子脸。
“什么小可爱？”
天台水管多，徐青燃刚迈过一个水管，就听龙狮说：“不止小可爱，你明天还有小圆脸，后天是双马尾，大后天小甜甜，周末邻家大姐姐给你补课，你哪来的时间跟嫂子约会啊？”
“……”
徐青燃一脚踩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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