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曾想乃

3、3上学

　　3　上学
　　落华街位于北城，那里虽处于沉香城城最繁华的地段，却紧邻着一个湖泊。厉园白日是有些热闹的，等太阳下山以后，也不会清静得渗人，树木里草丛间，鸟叫，虫叫，风吹叶动，泉水潺潺的声音，让整个历园充满了生气。
　　兰青一家人一来到历园自然是看傻了眼，历家人又热情过分，没让他们费半点劲，早就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蓝夫人和兰蓝住在东厅，兰青则和厉石秀、厉石泉住在寸金院。厉石秀住在居中的屋子，左边是石泉，右边是兰青。
　　从厉园大门出去，左转就是整个沉香城最热闹的街道，各家食府，客栈，沉香木店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各式小摊摆得是更加热闹。
　　这里当然不能修学堂了，学堂修在西城，叫做清泉书屋，那里曾经出过一名探花，在沉香城那是大大的有名，学费当然也是不菲的，去那里上学的，都是沉香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没钱的孩子则是在距城外不远的石头村，那里有个年青的教书先生，教室也就是先生的小屋，学费随你给，有钱就多给，没钱给两个玉米棒子也行。
　　兰夫人的意思，兰青去城外的石头村也就可以了，可抵不过厉夫人的磨石功夫，让他跟着厉石秀厉石泉一起去了那间有名的清泉书屋。
　　兰青跟着厉家两兄弟第一天出门就莫名其妙得了厉石泉一个白眼。以他以往的性子，平时那是会大大的回敬他的，可他现在面对着厉石秀心里发虚，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一双小手捏得紧紧，却不敢说话。
　　厉石泉不理他，转身走了。厉石秀看着这长得很像自己未来娘子的小舅子，低着头，眼睛瞪着，腮帮子鼓着，偏偏说不出话来，于是上前一手拉住一个，把两只手握在一起，“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你们俩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不许吵架，更不许打架。”
　　厉石泉“哼”了一声，甩掉厉石秀的手就走，兰青也轻轻把手从厉石秀的手里抽出来。
　　厉石秀在小舅子面前失了威信，也不气恼，又牵过兰青的手，抓紧了不放，手拉手上学去。

　　兰青没有和厉家两兄弟在一个班，他必须从最基础的班开始上。厉石秀帮他找到位置以后又啰啰嗦嗦唠唠叨叨了些兰青懒得听的话就回到自己教室去了。清泉书院基础班里的孩子都比兰青小好几岁，他觉得跟一帮小孩子一起上课实在是没面子，趁教室里没几个人，赶紧逃学去。
　　兰青对沉香城不熟，不敢跑太远，他在书院附近遛了遛，玩儿脏了就用书院后院里一个水池里的水洗了洗，站在连接水池的石梯上用脚踩水玩儿，没一会儿突然跑出一个壮实的女人骂他，“哪里来的野孩子！要死了，这是书院里的井哪，你他妈的快给我下来”边骂边挽起袖子上去逮他。
　　兰青鞋子也不穿，光着脚边跑边翻着嘴骂，把早上憋的气也一股脑泄了出来。
　　他常年在山里水里野惯了，腿脚灵活，反应也快，那女人老捉不住他，他也不跑远了，来来回回兜圈子逗那女人，玩儿得兴高采烈哈哈大笑，边笑还边骂。
　　跑着跑着突然撞进一个怀里，两个人跌做一堆，兰青大骂，“不长眼哪，没见你小爷正教训这臭婆娘。”
　　原来却是一个中年文士，那文士平白得了骂，竟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在做什么？声音快传到教室里去了。”
　　那粗壮女人见了这中年文士后怯怯地站在一边，两个手捏着紧张地放在腰下，畏畏缩缩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文夫子。”
　　文夫子对那女人安抚地点了下头。
　　兰青最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的人，只翻个白眼“多管闲事儿。”觉得没趣儿，便想走人。
　　文夫子也不恼，上前按住他，“我没见过你。哪个班的学生，现在可还没下课。”
　　兰青想甩开他，可竟然没甩掉，他瞪眼，“关你屁事儿！你是那婆娘相好啊，你操什么心啊，快放开我。”
　　文夫子继续微笑，“小孩子这么说话可不好……”话还没说完就被兰青打断了，“去你妈的，你管得着吗？”
　　“原来我管不着。裘大娘，这小孩儿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怕是来偷东西的，麻烦你取跟绳子来，把他捆了送官府吧。“
　　兰青吓了一跳，大叫“谁说我不是这儿的学生了，我就是！”
　　“哦，那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兰青眼珠子一转，“我叫厉石泉，嗯，是东边数过来第二个教室的……”
　　文夫子看着他，“厉石泉？”
　　“嗯。”
　　“落华街历家的厉石泉？”
　　“是了！”
　　文夫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好吧，我带你过去上课。”
　　兰青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夫子，我自己过去就好了。”忙不迭火烧屁股地跑了。

　　兰青回到课堂，当然也学不进去，他是识字的，跟着这些比他还小的小孩儿上基础课程实在是要了他的命。好不容易混到放学，却见厉石秀厉石泉两兄弟正在扫地。
　　兰青问，“怎么不回家？”
　　石秀放下扫把，到了一杯水给兰青，拉他在一边坐下，“青弟，你坐一会儿，等我们扫完了一起回家。”
　　“这里做学生还要扫地吗？”
　　石秀望了一眼石泉，悄悄说，“石泉今天逃课，被夫子罚了。我帮他呢，不然天黑都扫不完。青弟，回家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啊。”
　　兰青笑着连连点头，“嗯，嗯，我不会讲的，你放心好了。”心下窃喜。

　　石秀和石泉是俩公子哥，扫起地来是事倍功半，直到天黑才打扫完。兰青虽饿得肚子叫，心情却好得很。
　　回到家自然被询问晚归的原因，兰青假装说漏嘴“在扫地……”一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看着石秀和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