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想扒我马甲》秋木叶

12、第 12 章

　　许是因为真菰说话素来有些跳脱，她这样的说法一时让中原中也有些摸不到边际，不过这个少女所表达的意思中也觉得自己还是领悟了的——毕竟人家已经下了很直白的逐客令了。

　　这样的态度让中原中也多少有些火大。虽然作为黑手党的现役干部，帮助别人也并非是为了谋取什么回报，可这小姑娘的态度未免有点……

　　说是失礼却也并非如此，那个名叫“真菰”的家伙也一直有在为他救了她这件事情道谢，可她这种疏离的态度依然让中原中也觉得不自在。

　　真菰并不知道中原中也此时的想法，只是在她的认知里，成为鬼杀队的队士并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至少她所认识的大多数同伴都是因为没有办法持续一般人的生活才迫不得已地加入这个组织的。

　　尽管在鬼杀队的生活也算不上不幸，可日复一日的与恶鬼的战斗实在算不上是真正的“幸福”，所以她并不希望把救了自己的这个青年人也卷进这样的世界来。

　　——她本是这样想的。

　　可偏在中原中也抬起手的瞬间，真菰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了中也手心里捏着的一张薄薄的纸片——更准确地说这是一张照片，上面印着三张笑得颇为灿烂的年轻面容。

　　在真菰看清了其中一张面孔时，瞳孔便骤然收缩了起来。

　　尽管面容在照片上发生了莫名的扭曲，尽管那张面容比她见过的那张脸要年轻很多，可真菰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

　　“等一下——”她出声叫住了中原中也：“虽然有些唐突，但能让我再看一眼您手里的照片吗？”

　　中原中也有些疑惑，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的真菰，动作却是有一点迟疑。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真菰转着视线看着中原中也的神情，十分直白地问道。

　　听到这样的发问，中原中也微别过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抓了抓自己的后脑：“也不是什么……”

　　“我可能见过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子。”真菰却倏的打断了中原中也，语气也变得郑重了起来：“所以请您允许我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她。”

　　“那就随你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中原中也将照片递到真菰面前的时候神情依然有点不自然，如果光线再明亮些，或许他耳尖泛起的微红会更显眼些。

　　因为那张照片并不是普通相机拍出来的东西，而是公园里用着夸张滤镜和贴纸装扮出来的大头贴。

　　中也觉得在那种奇怪机器下拍出来的自己看上去简直跟旁边的混/蛋太宰一样蠢，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把这张照片贴身带在身边——因为这或许是他们三个人唯一一次合照。

　　或者说，是唯一一张同时映着他自己和那个小姑娘的照片。

　　“若川唯——您是认识她的吗？”真菰在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问了句。

　　中原中也不由得微蹙起眉头，他反手收回了照片，看着真菰：“你也知道她？”

　　真菰却并没有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因为恰在这个时候，二人匿身的山洞外面飘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啊啦，真菰看上去还很精神呢，没有伤到要害真是太好了。”

　　伴着声音一并出现的是个身材瘦小的漂亮女子，她身上穿着与真菰相似的黑色制服，只是外面罩着的羽织仿佛是蝴蝶翅膀的纹样一般。墨色的长发精心地顺在脑后，耳侧的碎发被一对漂亮的蝴蝶发卡束了起来。

　　中原中也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倒是躺在地上的真菰，在见到来人的身姿之后小声惊呼道：“是花柱大人亲自来迎接我吗？”

　　“诶。”被称作“花柱”的女人弯眸笑着：“因为真菰已经很努力了，昨夜遇上的对手恐怕是上弦呢。”

　　“我也没能将鬼斩杀，多亏了这位……还没问过名字的先生救下了我。”真菰应声。

　　“这位……”女人的视线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似是带着什么魔法一样，让中也多少有些不自在：“是个陌生的面孔呢。”

　　“——他认识阿唯。”

　　真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叫做“花柱”的女人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她伸出的指尖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

　　“是阿唯……的熟人吗？”视线再次聚焦在中原中也身上的时候，中也在女人暗紫色的瞳中看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她脸上分明还是带着温柔的微笑，可那笑容里总似藏着些许落寞。

　　“你们认得她？”真菰与后来的女人的态度让中原中也的心情也微微有些沉：“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而穿着蝴蝶羽织的女人所给出的答复就好像是在应验他心底里隐隐透出的不安一样。

　　“她曾经是我们的同伴。”

　　虽然并没有刻意加重音调，可“曾经”两个字不管怎么样听起来都格外扎耳。

　　“但是在一次任务当中，她被鬼掳走了，想来也……”

　　“不对。”中原中也忽的抬起了视线，看着面前的女人沉声反驳道：“我明明白天的时候才见到过她——”

　　中原中也的话让蝴蝶羽织的女人怔了一下，只是她脸上透出的并非是谎言被揭穿的慌乱，而是毫不掺假的惊讶。

　　“您是说您白天的时候曾经看到……阿唯那孩子？”女人的声音甚至出现了一点颤抖：“您没看错吗？”

　　中原中也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鼻尖，别开视线，隔了会儿才应了句：“应该不会错的，是那孩子的话。”

　　“我明白了。”女人点了点头。她的视线依然定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像是在思索似的，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开口道：“那么您方便随我走一趟吗？这件事情干系有些重大，我想我们需要您的力量。”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这样的邀请未免有些唐突，但我还是希望您能相信我们。”她冲中原中也伸出了手：“我是蝴蝶香奈惠，被叫做鬼杀队的‘花柱’，我希望能邀请您能先随我一并回蝶屋。”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鬼与鬼杀队到底意味着什么，尽管他已经与传说中的“鬼”进行过一场战斗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或许也并不重要。

　　眼下的他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本就是一无所知的，而唯一一个稍微有点面熟的家伙也是在他面前闪了一下就错过去了，他本就需要一个容身的所在，而蝴蝶香奈惠的邀请似乎刚好可以为他提供这样一个地方。

　　况且……

　　“阿唯是很好的前辈，她与现下的两位水柱都是同期入队的队士，听说最终选拔的时候，她还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学过呼吸法，但入队之后，她便被风柱选中当了继子——”真菰在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有些跳脱，中原中也并没能完全理解那家伙所说的话里的全部含义。

　　不过他大致也理解了中间的一点：“所以若川她在几年前就加入了你们的那个什么鬼杀队？”

　　“诶。”真菰点了点头：“阿唯虽然不爱说话，但跟她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心感。”

　　对于真菰这样的说法，中原中也十分罕见地产生了一点共鸣。

　　虽然那孩子还在港口Mafia的时候整日都跟在太宰治的身边，但因为他本身与太宰搭档的时间也不短，是而与那孩子的接触也不算少。

　　他也算是亲眼看着那孩子从一个普通到甚至需要他与太宰给她善后的新人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战士的，到后来，但凡是派发给她的任务，她总能完成得完美无瑕。

　　是个很可靠的家伙，如果能一直留在港口Mafia的话，或许能成长成干部也说不定呢。

　　太宰治脱离港口Mafia之后，中原中也曾没来由地想着那个莫名消失的小姑娘是不是在太宰治的安排下先一步被送离了这边——尽管那个时候，小姑娘已经从横滨蒸发了足有一年了。

　　然而当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向太宰治问起那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却是——

　　“怎么可能。”

　　“不过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或许会选择那么做也说不定哦。”

　　——所以中原中也只能相信，那孩子是真的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那么彻底消失在了那个世界上。

　　“那家伙还活着？这样的事情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顶着白发满脸暴躁的青年的出现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思绪，青年脸上横贯着的伤疤让那张俊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倒是与这急躁的性子很是相称。

　　“是花柱亲眼看着她被那个上弦鬼带走的，就算活着，也不可能继续维持着人类的姿态了吧！”

　　说到这儿的时候，青年似乎是有点咬牙切齿。

　　“真是的，明明自己的本事不够到家，还偏生往前冲，如果那家伙真的变成了鬼……”

　　青年额前的青筋微凸，拳头也握得很紧。

　　“可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就算被我亲手斩杀了也不该有什么怨言吧！”

　　“那家伙说起来也算是我的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