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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漳州(14) ...

  •   云伯的声音从洞口里传出来,凤言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洞口,卫越踌躇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从洞口下去,是一段漆黑的密道,密道的顶不高,卫越在里面勉强能站直身子,而凤言却只能稍稍的弯一点腰。一进密室,卫越的眼睛就失去了作用,只能凤言牵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卫越跟在凤言身后,眼前一片黑暗,四周悄无声息,凤言的脚步很轻,若不是手腕上微凉的触感,他差点以为密道里只有他一个人。或许是静谧的环境太过压抑,卫越忍不住的开口和凤言说话:“凤兄,你说梁老爷和云伯是旧友,他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你。”

      凤言道:“不知。”

      卫越道:“看梁老爷的样子也不像是和你有什么仇怨,而且按云伯的说法来看,梁老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两个已经通过了漆黑的密道,已经能看到火折子的光亮,卫越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他看着凤言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他有点想捏捏凤言的脸,尤其是他脸颊上的软肉,捏起来手感一定特别好。

      “你做什么!?”

      卫越迅速的把手从凤言的脸上挪开,他避开凤言要杀人的目光,道:“那个……凤兄,你不想知道梁老爷到底有什么难隐之言吗?”

      凤言不语,转身径直进了密室,卫越尴尬的摸摸鼻子,也跟着进去了。

      梁老爷的密室很大,看着很整洁,应该是经常打扫,密室里面并排放着几个大架子,除了两个架子上放着的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剩下的架子上都是书画,那些卷轴册子整整齐齐的码在架子上,云伯打开几个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这些都是公子的字画,梁兄他……一直记挂着公子,唉。”

      凤言拿起架子上的一本诗集,翻开一页,卫越凑上去看,那是一首颂竹的诗:

      “幽篁深深向日光,有节似玉质含章。风起云流应不动,唯落月下一捧霜。”

      卫越道:“这是凤兄父亲的诗作?”

      云伯道:“公子在世的时候,闲暇时喜欢写写画画,只是写完了画完了就叫禾风烧掉,他总是说,不过是偶尔附庸风雅罢了,比不上那些才子大儒的诗作,流出去,也只是徒增笑柄而已。”

      云伯摸着架子上的书画,目光中似乎在回忆着往事:“那时候,梁兄总是舍不得,他说那都是公子的心血,每每禾风要烧的时候,他都央着禾风,把那些诗词字画给他。没想到,梁兄竟攒下了这么多……”

      卫越感叹道:“没想到梁老爷对故主,竟如此忠义。”

      凤言拿着那本诗集,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反反复复的看,竟是舍不得放下,云伯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少爷,收起来吧,梁兄之前说过,要送你些东西,我想应该就是这些字画吧。”

      凤言把那本诗集放回了架子上,他对云伯道:“都说睹物思人,我却连父亲的样子都只能靠想象,留着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徒增伤感,再说,这些都是梁伯父苦心收集的,就让这些书画,陪着他吧。”

       云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气氛沉闷起来,卫越摸摸鼻子,忽有些不自在,他岔开话题道:“对了,云伯,刚刚去看梁府中人的尸体,可有看到梁少爷?”

      云伯叹道:“倒是没看到梁贤侄的遗体,或许是和梁兄一起停尸在县衙。”

      卫越绕到另一个架子前,随手捡起一本册子道:“云伯,你们说梁少爷会不会还活着?”不等云伯和凤言答话,卫越便自顾自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没死。”

      云伯道:“他若是能活着,梁兄九泉之下或许还能稍稍安心,至少梁家还能留个后,唉,这是给公子设的局,灭了梁府满门的只怕都是顶尖的高手,梁兄都……梁贤侄怕是也凶多吉少。”

      卫越在密室里面转了一圈,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东西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卫越走到书案边,刚想看桌子上那封未写完的书信,凤言忽然开口道:“什么人?”

      卫越顺着凤言的目光看向角落,他还没看清什么,凤言人已经掠了出去,一道红色的影子闪到阴暗的角落,那里有个挂着红绸的架子,凤言一把拎起那个几乎和红绸融为一体的东西扔了出来,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那被红色破布裹着的东西,发出充满恐惧的声音:“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卫越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大红喜服,满脸血污,已经……神志不清了的人。

      “怀远贤侄,他是,怀远贤侄……”

      云伯钳住梁怀远的肩膀,满腔悲戚,他哽咽着问道:“怀远,我是云伯,到底是谁杀了你爹,怀远,你告诉云伯,云伯要给你爹报仇。”

      梁怀远惊恐的挣扎着,现在的他陷在深深的恐惧之中,谁都不认识,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只会重复一句,不要杀我。

      云伯死死的抱住了他,一瞬间老泪纵横。

      发现了神志不清梁怀远,云伯和凤言也没有心思再在密室里找梁成安留下的线索,或许所谓的线索就是梁怀远,梁成安临死前将儿子藏进了密室,也正因如此,保住了梁怀远一条命。为了方便带梁怀远离开梁府,云伯点了梁怀远的睡穴,他脱下外袍裹在一身红衣的梁怀远身上,这身喜服太扎眼了,须得遮挡遮挡。

      云伯拿着火折子开路,凤言背着昏睡的梁怀远跟着云伯,卫越在后面断后,他跟着凤言往出走,一只脚刚迈出去,卫越的余光一扫,忽然顿住了脚步,靠近门边的一个架子与墙壁的缝隙里,一点荧光映入卫越的眼中。

      “还不出来。”

      凤言冷峻的声音从甬道里传来,卫越把捡来的玉佩往怀里一揣,忙应声道:“来了,来了。”说着,便一头扎进了黑暗的甬道中。

      甬道里太黑,卫越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扶着墙慢慢的往前走,一不小心还会被石头绊到,云伯他们应该已经出去了吧,卫越正想着,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扶在墙壁上的手,卫越吓了一跳,正要喊出声时,他听到了凤言的声音:“跟着我走,小心脚下。”

      卫越任由凤言牵着他的手往前走,黑暗之中,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凤言走的很慢,他细心的避开石头,让卫越不会被绊到。没走多久,卫越就看到了火折子的亮光,云伯在甬道的拐角处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了,便拿起火折子继续走,凤言松开了卫越的手,骤然失去了掌心的温度,卫越竟有些不习惯,他摩挲着指尖,看着凤言背起梁怀远。

      凤言转头对卫越道:“跟上,我不会再回去找你一次。”

      卫越赶紧凑到他身后,扯住了他袖子的一角,嬉皮笑脸的道:“凤兄放心,我一定跟的死死的,比狗皮膏药贴的还死。”

      凤言那一双好看的眉,又皱了起来,或许是背着人不方便,他没有把袖子从卫越手里抽出来,就任由卫越扯着他的衣袖,跟着他往前走。

      很快卫越他们就走到了密室的出口,云伯先从洞口爬了上去,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把一条绳子扔了下来,凤言把绳子绑在梁怀远的腰上,云伯扯着绳子把梁怀远拉了上去。紧接着卫越和凤言也爬上了洞口。离开梁老爷的卧房,卫越和凤言还有云伯,带着梁怀远原路离开了梁府。

      出了梁府,几人回到了客栈附近,客栈是不能回了,梁怀远被点了睡穴,如果没有人给他解穴,一个时辰后也会自然清醒,只是梁怀远受到惊吓,神志不清,贸然让他清醒,只怕会引来衙门的人,而且明天一早,必定是全城搜捕,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落脚藏身的地方。

      凤言放下梁怀远,让卫越扶着他,凤言道:“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云伯道:“少主,多加小心。”

      凤言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漳州(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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