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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化险为夷 ...

  •   “停下!阿蒙神殿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被两位年轻祭司这么一挡,我吓了一跳,只好拖着疲累的身姿停在卡纳克神庙正殿的幕墙之外,目送那位埃及小王子风驰电掣地冲进所谓的最神圣的神殿部分。隔着厚实的幕墙,目之所及的最远处是一大片盛开着蓝睡莲和纸莎草的水池,水池之后想必就是存放着阿蒙神塑像的神殿,而新王国时期的神殿只有高级祭司和王室成员可以进去。
      不过片刻,晚间祷告时间就到来了,周围的埃及人都跪下祷告,我也赶忙找了个神像跪坐在地毯上。
      可能是在哈特谢普苏特女王陵庙停留时间太长,等王子殿下视察完他自己陵墓的施工进度返回底比斯时天色已晚,他差点错过了祷告的时辰。
      当然,“身份不明”的我是不被允许进入王子殿下百年之后的栖身之地的,只能和另外负责伺候的埃及小哥小姑娘们一起待在入口处。但是这也歪打正着,我借机细细看了陵墓入口处的石壁,光秃秃的并没有任何石刻或莹石珠子。和别人语言交流不畅,他们似乎也有些怕我。拉美西斯不在身边的那段时间,我自己找个阴凉处避暑,哼歌,胡思乱想但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实讲还是蛮无聊的。
      但此刻进不去正殿也无所谓,我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以后应该还有机会亲眼看看里面的神殿和神像的。在古埃及时空的第二天无惊无险,意外地不错。那小王子只要不起什么歪念头,人还凑合,漂亮小妹妹奈菲尔塔利就更不用说了,笑一笑真让我心都化了。至于耐赫特那个偏见满满和蜜汁自傲的埃及人,打又打不过我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和野蛮人一般见识喽。
      又一个略微猥琐的念头出现在我脑子里,拉美西斯这哥们可是古埃及历史上最著名的法老,如果我没记错拉二应该是唯一一位被尊称为“大帝”的,而且人还长得帅,要是他诚心诚意追我,我应该……
      不过瞬间,陈栎那张日常端着礼貌微笑的小白脸就浮现在我脑子里,虽然他是个弯的不可能在乎我,但素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以“清白文人“自诩的他肯定会讽刺我“攀附富贵”或“无缝衔接”吧。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讽刺我?就凭他家有钱吗?我下铺姑娘偷偷说过和陈栎谈不如和傅昊然学长谈,因为在颜值相当的情况下,应该选一个家境更好的,这么一来我应该早些听我亲爱的下铺的话……
      “啊,什么鬼啊,怎么都到三千年前了我还能想到他们啊……诶太呛人了。”我一边暗自闹心,一边小心翼翼挪得离那些神像前的熏香和蜡烛远一些。可这庭院里的石板地上都撒满了各色鲜花,裙子在地上一蹭就被染上了鲜花的汁液。
      耳边飘荡着悠扬的音乐和听不懂的吟唱,我维持着一个舒舒服服的低头姿势跪坐着,耐心等待着这场晚间祷告的结束。不知为何,孤身一人遭遇了时空错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边都是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以及不同信仰的古人,我一向胆小,此时却没有很害怕。
      难道是因为那个有时傻有时中二有时腹黑阴险的拉美西斯王子?这想法吓得我连忙向自己谢罪,就算被陈栎甩了也不能饥不择食向一个小孩子下手啊喂!
      没有钟表也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声终于消失,万籁俱寂而人声开始沸腾。待身前那群姑娘起身散开之后,我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为别的,一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么久的跪坐,我全身的骨头咯咯吱吱的,似乎快都要散架了。起身之后只觉得双脚麻木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扎在上面,我艰难地挪动步子,走出了棕榈树和白布的遮挡。抬头看看青黑色的天空,最后一抹玫瑰色的夕阳也消失了。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吧,吃晚饭的时候。
      不知是否因为今儿个凌晨在奈菲尔塔利寝宫和下午在帝王谷因为水土不服吐了两次,我现在竟不觉得有一丝饿感,在这么个干燥的地方一天下来我没喝过水也不觉得渴。捺下心里的疑惑,再看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这难道不是逃走的绝佳时机?我或许可以试试,去欣赏一下古埃及的大好河山然后再找到萤石就可以回家啦。
      侧门近在咫尺,人群流动出去也没见卫兵阻拦,我心里暗喜,慢慢加快了脚步。
      “伊苏,站在那里!”
      身边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跪伏在地上,只剩下我没有那种作为埃及子民的自觉,傻傻站着。我无计可施,只好怨念满满停了向神庙侧门移动的步伐。回头望去,小王子正大踏步走过来,而远在神殿门口,昨夜遇到那位披着豹皮的老者静静站着,老脸陷在火光的阴影里,看不到表情。
      离我不足三米的地方,拉美西斯停了下来,黑着脸“咚咚”两脚踹翻了两名祭司。这一幕把我看呆了,这小哥是有暴力倾向不成?一天的接触下来,这人虽然有些轻浮不讲究但应该不是那种变态吧。待我再定睛细看,耐赫特已经从那俩满口血沫的祭司手里拽出了两把闪着橙绿色金属光的小刀。
      拉美西斯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那老者几秒钟,喉结和脖颈筋骨翕动得很明显。蔫儿坏的老头子索赫瑞斯和他身边披着豹皮的祭司们都退回了正殿。这下我才明白过来,强烈后怕让我脊背发凉,这明摆着是冲我来的啊,而且就离我这么近,如果我再自作主张往神庙外面逃几步,那两把刀子说不定已经扎在我身上了。
      少年王子一步步向我走来,棱角分明的双唇很勉强抿出一个微笑。他并不算高大健壮,相反还稍稍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瘦,却是这么个陌生的古埃及男孩身影,让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不敢耽搁,快步追上他,有很多想说的可最后只剩一句“谢谢”。他只是冲我点点头,率先向神庙南墙上的大门走去,我回头看正好看到那两名倒霉祭司被侍卫们架走,留下滴滴答答的两条血迹。
      出了卡纳克神庙的南门是一段长约五百米的石板路,通向另一个由两尊黑曜石巨型雕像守护的小神庙。天色已晚我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神像,更无从得知那是什么地方,只好跟随拉美西斯一起走过去。
      从正门进去,一个讲究的古埃及庭院出现在我眼前。六对至少两层楼高的纸莎草莲花柱撑起来六张巨大的长幅亚麻布,奢华的暗红色地毯铺成一条直线,从下面穿过,直通向宏伟的彩色宫殿。两座大型莲花池对称分布在巨柱两边,莲叶碧绿,莲花点缀其间,若在花芯里放上一些蜡烛那便是水面上的花灯。池边棕榈树、石榴树和蔷薇藤蔓都长势喜人,为这个建筑增添了旺盛的生命气息。
      不同于隔壁卡纳克神庙的大气肃穆,这个地方虽规模稍小,样式简单,从细节处也足见其华贵和精致,想必是专门供法老和王室贵族在卡纳克神庙里休息的行宫庭院。
      “今晚特准你和本王子住在一起吧,伊苏。”
      欣赏皇家庭院文物的心旷神怡都被这小帅哥的一句不讲究给赶去了九霄云外,我有点愣,盯着他得意洋洋的微笑,心里却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哗啦”一声,耐赫特的长剑横在我面前,“面对殿下的恩赐不得无礼!”
      给我吓得后退一步,却被几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年轻侍女簇拥着向宫殿里走去。
      “诶,别——”我下意识想挣扎,却看到耐赫特手里的剑和一脸坏笑同耐赫特咬耳朵嚼舌根的拉美西斯,而后者并没有为我撑腰的打算。我不敢造次,只好随着这些埃及小姑娘一起走。
      外国人容易显老,这几个高鼻深目棕皮肤的小姑娘身量看着和我类似,但肯定是十四五岁的未成年人。她们又似乎是拉美西斯的贴身侍女,都穿着薄到透明的上等亚麻布做成的衣服,我只看了几眼就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便不敢再看。
      虽然都是女生但好歹非礼勿视吧,我可是即将拿到历史学士学位的人。
      进了殿里,还没来得及观察那些描金画彩的方柜和长桌,我就被小妹妹们又挽又扶的弄到了殿后的小房间中,房间中间一口宽大的浅口石盆盛满了水。这里想必是洗手间了吧,我转头想问她们,却发现左肋处的裙带已经被解开了。
      “停——”我尽力挣脱,却不小心推到其中一个小妹妹的胸,软软的,“抱歉!但是,我自己可以!”
      三个小姑娘齐刷刷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年纪稍大的美艳少女,从她头上的金莲花头冠可以推测她应该是高等侍女。金莲花少女稍作思考,然后微笑着招呼走了小姐妹们,临走还不忘给我一个凝视,那抹动人的眼波几乎让我一个直女的骨头都酥掉了。
      命这种东西真的不公平,看看我拼死拼活才读了个不错的大学,累得哭了好几场才跨专业考了个研究生,研究生毕业时还要挤破头考公务猿;再看人家王子殿下,高富帅就不说了,小小年纪就有金莲花少女这样的佳人伺候,长大一些还要娶上下埃及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奈菲尔塔利。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我在一种极度的酸意里清洗完了所有的棕色油膏、眼线墨和赭石色唇膏,穿好了内衣和睡裙,套上奈菲尔塔利送我的侍女裙,又将新送进来的新衣裙罩在最外面。
      给右手伤口换了绷带,又重新确认一遍全身都没有走光的风险,我出了洗手间,跟着在一旁等候的小侍女向宫殿中间走去。过道上铺着柔软厚实的土黄色织花地毯,一步一步走着倒也挺舒服,只是过道两边摆着的精致物件真的让我想犯刑法第264条规定的盗窃罪。前面走着的小侍女可能有点害怕我这张不属于埃及人的脸,一路并不回头,也走得很快,这无意中似乎鼓励我拿个小物件回21世纪研究或卖钱。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摸到矮柜上的金手镯时,小侍女停了下来,我无奈收了手,看向薄布帘子后的香艳一幕。
      三位戴着夸张假发的小姑娘围着王子的高床,一个给他捏肩膀,一个捶腿,而金莲花少女正拿一小罐什么东西抹在拉美西斯的额头上。蛇形的灯盏吊着无数点光亮,和着满殿的火炬光,映出一片暧昧的氛围。三位少女身姿曼妙妖娆,半透明的亚麻裙几乎挡不住什么,而那个特会投胎的小帅哥只穿了个围腰,舒舒服服半躺在床上,享受着全方位的古埃及马杀鸡。
      “伊苏,站到我身边来。”
      又是这孩子的霸道总裁式胡话,给我气得够呛但小命要紧,还是摆出一副职业微笑走了进去。
      毕竟我大学里兼职最多的就是辅导班老师,面对过的熊孩子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只是没有一个熊孩子像面前这位一样有权有势,还略有颜值……我当然不会承认少年拉美西斯不仅仅是略有颜值,而是他真的长了张众神恩赐的帅脸,五官深邃而迷人,不过分精致也绝不算粗糙,浓眉漆黑,眼眸仿佛午夜的星空,鹰钩鼻高高挺出,丰神俊朗,英气十足。
      那双大眼睛本来是滴溜溜转着的,现在却慢慢凝在我身上。
      “拉美——王子,抱歉,”一个寒战过去,我立刻清醒过来,刚才竟然神使鬼差地盯着这个未成年小哥看了一会儿,“你,很好看。”
      一句话出口我后悔得想把自己掐死,而他似乎十分受用的样子,声音更懒洋洋的了,“众神赐予你的双眼确实不只是让你盯着女人看个不停的。”
      我刚才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他的侍女,小哥这么喜欢“吃醋”我倒是意想不到。
      拉美西斯很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做出个手势,我不知道那个有点耍帅的手势代表了什么,只是很诧异这位整天舞刀弄枪的小王子还有一双修长秀气到足以和禽兽陈栎媲美的手。三位俏丽少女脸上的诧异也掩饰不住,但还是行了个优雅的礼,慢慢往门口退。
      “诶别介——”出于不想和这个臭小子同处一室的想法,我下意识阻止她们离开,可不小心一句汉语脱口而出。小姑娘们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脚步不停,很快消失在帷幕之后。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拉美西斯直接坐了起来,似乎来了兴致,“是你们国家的语言吗?”
      烛光映在他的胸膛上,显出一片好看细腻的皮肤,我有些受不了,微微侧过脸去。但他几乎瞬间就站到了我的面前,吓得我本能后退却被他握住胳膊。
      “不——”暗暗用劲挣脱却换来他更用力的控制,我不得已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他,“那个是,我们国家的语言。”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却没有显出什么满意,只是冷哼一声,随即他手上用力,我被他拖到了高床边。情急之下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他果然略带惊奇,停了脚步转过脸来。
      “你,想做什么?”我先发制人,可他手腕上的体温烫得我心慌到颤抖。
      在烛光的照映下,高挺的鹰钩鼻在他的侧脸投下一个英气无比的暗影。晦暗不明的气氛里,他却没有一点歪心思被识破的困窘,反而爽朗一笑,“你都结过婚了,还不知道本王子想做什么吗?”
      “什么?我没有丈夫,我也,不愿意和你做这种事情。”我想我皱着眉头说出这些话时的样子肯定像被人踩了一脚,面前的他也是被人踩了一脚的表情。拉美西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像测谎仪似的,我倒是没什么心虚的,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证明。
      “拉美西斯,我为你证明。”
      胶着之中,我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就开始单手解最外层长裙的衣带。比起真的失去什么,给一个孩子看看还真不算什么,我用这样的想法勉强说服自己,脱掉了外面的两层古埃及长裙。当手指放在我自己的吊带睡裙上,那熟悉的棉布质感却让我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和恐惧,这不是我的义务,这违背了我的意志,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低着头不敢看拉美西斯,只是少年略微粗重的呼吸声提醒着我不能忘了之前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我只能拉下了一侧的吊带。肩上、前胸突然的凉意使得我几乎压制不住全身的颤抖。在我拉下另一侧的吊带时,一只滚烫的手果断地阻止了我,与此同时两行泪水也从我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穿好衣服出去吧,自己找个地方休息,”拉美西斯放开了我躺回床上,声音闷闷的透着几份沙哑,“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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