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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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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欲雪带回破晓总部的,并不是苍月珠,而是童灵熙的本命法器。
用了点障眼法,互换了。反正要等老师闭关结束后再断定,她还有时间。
听到天欲雪说要把这玉珠破坏时,童灵熙心中就莫名一痛,绝不想要这种事发生。
加之玉中魔头难分正邪,若是在破晓总部忽然现身,双方注定是要大打出手。破晓中除妖师多是死脑筋,认为妖邪害人不得立身于世。一旦对立起来,肯定是破晓死伤难免。
无论是防止苍月珠碎,还是防止破晓见血,总之童灵熙一时冲动,没时间考虑如何收场,就把这玉珠带回了家。
清晨五点。童灵熙借着熹微的晨光垂头端详了玉珠几秒,忽然大步往厨房走去,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来。
在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
但没经验,没划好,伤口还是割深了,一瞬间血涌如注,滴淌在地板上。
童灵熙倒不很在意,只是垂头望着苍月珠,右手抬起,似是犹豫了一秒。
“劝你,”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温和柔善:“还是别了。”
童灵熙一吓,玉珠险些脱手!她快速一闪,保持出距离,回身看着那人。
“此前饶你一命。”夜巡微微一笑,多情的眉眼望向童灵熙鲜血淋漓的右手:“怎就恩将仇报呢?好狠的心。”
童灵熙警惕地看着这陌生男人,周遭光线太暗,衣着细节看不真切,她右手成拳,摇了摇头:“你不是饶我一命。”
夜巡低低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好聪明的小猫。”
无论妖还是人,修行者身上都有灵气。只是各类灵物气质不同品性不同,味道就也不同。
“你么,”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偏巧合朕胃口。”
“朕……?”童灵熙右手在不自觉间握得更紧:“……你究竟是谁?”
倒好像是被这问题问住了。他微微一倾头,自己并不比对方知道更多的样子。
“前尘琐事,记不得了。”男人温润如玉,笑靥柔情,能让审讯者瞬间把问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若定要说个名字……朕名夜巡。”
“夜巡……”这名字又给她带来一阵熟悉刺骨的剧烈头痛:“你是……那妖王?!”
所以自称为朕。
上古时代,大妖与人类并分天下。人有人城,妖有妖都。倘若真是上古妖王,以朕自称,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那位名为夜巡的大妖,不是已经……死了吗?
清平山妖王墓,长明灯火已燃了两千年。
他怎会又以近似玉珠器灵的姿态,仍然存在着呢?
“妖王?”然而夜巡只幽幽笑看她:“那是什么?”
童灵熙:“……”
“唉,不知。记不得了。相比妖王,总觉自己更像是这珠子的看管者。”他说完,瞥了眼苍月珠,优雅无尽地叹了口气:“身份卑微又可怜。”
童灵熙:“……”
半点没看出卑微样好么……可怜就更别提了。
她不很相信地追问:“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夜巡十分和善地点了点头。
本来就很不擅长审讯的童灵熙一瞬间不由陷入了自闭。
可是,总感觉这老妖怪本性并不像长相上那么君子玉人。是不是真失忆,或者完全失忆,还真是不好说。
他曾经救过自己是真,但刚刚那古墓之中,无比幽戾、充满杀气的残酷术法也是真。
童灵熙分辨不出他口中哪句是真话。
“夜……”她忽然发现自己竟难以顺畅地唤出这个名字,心脏随之梗了一下:“……可你如果是妖王,那妖王墓又是怎回事?你怎会寄居在这苍月珠中,作为陪葬品在地下封存了两千年?”
“不知。”夜巡轻声道,似乎十分真诚地看着她:“说了,不记得了。”
他那目光柔情似水的,像看着小情人似的望着她,就让人一时只觉大脑轻飘飘,抓不住重点。本来逻辑清晰的头脑一瞬间就被他望得混乱了,想问的问题被模糊。
童灵熙咬了咬唇,相比这人是真的全都记不清,她更感觉只是不想告诉她。
她想到此前出现在阳台上的那道身影:“如果你能自由脱离玉珠……你这两天其实一直都在我家中?”
“刚醒来,离不开苍月珠太远,但又想活动活动。”那人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只好在这几个小间转转。你说而今已是两千年后?无怪新奇物件数不胜数,衣着之风迥然不同……简约至极,倒是有趣。”
他说的小间,无非就是卧室阳台或者浴室。
童灵熙忽然脸色一变……
浴室里,有她之前洗后晾在里面的……
什么……简约至极……
女孩一直以来保持警惕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
夜巡觉察了,凤眸微微一弯,唇角轻勾。
童灵熙退出一步。
……不对。
这人绝对是故意这样讲的。
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倒是回答得飞快,还饶有兴致。就是故意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童灵熙不会让他得逞,把对话拽回主题:“妖王墓中,我有听到了什么……天狐棺。万娆娆为何要开天狐棺?那里面有什……”
“苍月珠,是开启天狐棺的钥匙。”自称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了的夜巡竟回答了这个问题,柔情的眼眸一深,那声音几乎是魅惑的:“天狐棺中,才是那妖王墓里真正的,无价珍宝。”
他说完,看女孩并没什么特别反应,便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想不想要?”
夜巡走到童灵熙面前,眸中柔光似有隐约的变化,又像是铺开一张诱人的网。他慢慢走近,抬手,撵着一缕女孩面颊旁侧的长发,缠在指间,垂眸望她:“讨朕欢心,兴许,天狐棺就归你了呢?”
又是那股好闻的,熟稔的,华贵的气息袭来。童灵熙感觉自己仿佛被钉在了地上,退不出一步,只能任他把玩:“谁要……那种东西……”
“那棺中,但凡世人所痴,无一不有。”夜巡继续低语魅惑道,缠着一缕发丝的右手慢慢捧起她的脸:“如何?试试……有求于朕?”
那语调温情脉脉。好像无论向他索求什么,都会被一口允诺。
“然后……”童灵熙深吸一口气:“……被你吸去所有修为?就像万娆娆一样?”
下一秒,刚刚还一派和谐,甚至仿佛谈情说爱中的二人同时动了!
童灵熙一闪之间跃出三米开外,眉眼警惕,指间灵光闪动,已是备战状态。
而夜巡,只是轻描谈写垂了垂头。他看着脚下的什么,幽深眉眼中闪出一丝真正颇觉有趣的光。
原来,童灵熙的血并不是随意滴淌在地板上的。
女孩早前割破手指,似是要对玉珠施展什么术法,以逼他现身。
但其实她心中早有防范,并在后续谈话的同时看似不经意,实则未雨绸缪地在地面以鲜血画出一禁束法阵。客厅光线昏暗,让他难以看清。
血中混着修行者的灵力,织成一张巨网。而夜巡此刻正正踏在那法阵中央,金色的灵力如同灵活的细丝,瞬间沿着脚踝处盘踞而上,紧紧束缚在他全身。
金网尽头的几根金丝,此刻则紧紧拉扯在童灵熙右手中。
女孩左手沾血,在空中虚写禁文,一笔一划闪烁流光。束住夜巡的灵线瞬间随之收紧了,几乎要刻入他骨子里。
是契血誓约之阵。
若阵成,阵中人便要认施术者为主,毕生不得忤逆,更不可伤主人分毫。
夜巡垂头望着混合着血滴的金丝,叹气幽幽道:“是朕小看你了。”
“但可惜,”他再抬眸时,颇为遗憾地看着她:“你也小看朕了。”
他说着,云淡风轻,一脚轻轻在地板上一踏。
瞬间,所有灵光全部逆着法阵细丝,逆流而上,竟然尽数反弹回施术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