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驱逐的神明回来了［西幻］》秋声去

15、玫瑰园15

　　“…………”
　　全场寂静了一下。

　　黛丝捂住嘴悄悄往门边走，玛格丽特则不动声色往旁边退了一步，和黛丝站在一起，将战场留出来给她们。

　　红头发大小姐气得鼻子都歪了，双手叉腰:“你说什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什么模样，也敢来评价我？”
　　作为专出美人的家族的一员，她容貌虽然不是顶尖，可也秀丽妩媚，即使穿着不相称的衣服也远远谈不上丑。向来以容貌自傲的她听了女爵的话，快气疯了。

　　身份高贵的女爵从鼻孔里冒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哼。”

　　女爵张口正要再说点什么，红头发的大小姐不管不顾扑上来，抓住女爵的头发，用力一扯，女爵顿时发出一声尖叫，长长的指甲从红发大小姐雪白胳膊上划过，血珠沁出，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头发、首饰、衣服，偶尔伴随一声尖利的惨叫。

　　黛丝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的动静太大，其他房间的女孩们探出头来观望风向，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一幕对向来恪守礼仪的淑女们来说刺激太大了些。
　　还有几个柔弱的姑娘捂住心口，被吓得晕了过去。

　　场面更加混乱了。

　　玛格丽特低声对黛丝说:“你去门口找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位夫人，告诉她这里发生了什么。”
　　黛丝点了点头，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两人无暇顾及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也乐得如此，在房间一角的小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茶，端起镶金边绘花白瓷杯一边饮茶，一边观赏这场难得一见的“战斗”。
　　还有闲情逸致地算了下若是那位夫人来得不是那么及时，巴其罗雅的女爵赢面更大一些。

　　玛格丽特一边想着，一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但果能平息事端的人来得更早一点，可怜的红头发大小姐还能保保住最后的颜面。女爵长长的指甲是一大杀伤利器，大小姐皮肤娇贵，一碰就受伤，只能躲避同时施加语言攻击。

　　……这时候要是有块松饼就更好了。玛格丽特不无遗憾地将茶杯放进杯碟中，瓷器相互叩击的声音清脆，淹没在红头发大小姐的破口大骂中。
　　——她被女爵抓破了脸蛋。

　　一道浅浅的血痕沿着鼻根处划下，一直到下颌。
　　这可成了要命的事情。
　　要是她不能在正式选拔前将伤口恢复如初，那一位形象有瑕疵的候选人只会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玛格丽特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微微坐直身体，指骨在大理石桌面上下意识敲了敲。

　　女爵手停在半空，指甲边缘犹沾染点淡红，错愕几乎从她眼底溢出。女爵并没有想故意伤害对方的脸，同为神使候选人，她当然清楚要对外展露的脸蛋多么重要。
　　女爵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排挤竞争对手。

　　她懊恼地咬了下唇。

　　红头发大小姐比她还要茫然，颤抖着抚上脸颊，茫然无措的表情顷刻崩溃，眼泪瞬间断了线似的从眼眶里一路滚下来。
　　“呜呜呜呜……”

　　“抱歉……我，那个……”女爵语无伦次，想要伸手去搀扶蹲在地上哭泣的大小姐，却被狠狠地一拍打开手。

　　外头看不见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靠近，只听见时断时续的哭声。她们惊奇地对视一眼——不会吧？居然把同伴打哭了。候选人里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人，以后一定不能得罪她。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透过厚天鹅绒地毯下的木制地板抵达。这次选拔的负责人之一，门口引接的中年妇人，女孩们的管家，米娅太太健步如飞穿过曲折长廊，黛丝勉强跟上。
　　她戴着一副链条式金边眼镜，一身黑裙，气质冷淡古板，很能震慑这些年轻的女孩子。
　　“姑娘们，都回到你们自己的房间去。晚餐之前暂时不要出来了。”

　　她一说完，过道两侧的门马上被关上，女孩们毛茸茸的脑袋一同消失。

　　房间内传出哭声，黛丝和米娅太太都变了脸色，快步走进去。

　　米娅太太进来时，双方暂时休战。红头发的姑娘蹲在地上哭得伤心，女爵表情讪讪地站在她面前，表情略带歉疚:“你别哭了。我给你找光明神术师治伤，很快就会好的。只是一道小口子，真的！”

　　因为光明神的特殊性，在帝国境内，光明魔法师的地位也比其他魔法师高人一等，他们拥有另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光明神术师”。神术师们擅长治愈、赐福、占卜一类的魔法，很多时间也兼职医生，但比医生好用得多。

　　红发姑娘不理她，呜咽着继续哭。

　　米娅太太目光逡巡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刚刚喝完茶、懒洋洋坐着的玛格丽特身上:“玛丽小姐，请你告诉我这间房间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猝不及防的玛格丽特抬头，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因为某些观点不和，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

　　这说了等于没说。
　　米娅太太也不指望从玛格丽特身上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看了看女爵:“你们怎么说？”

　　女爵十分着急:“打了一架。我不小心把她脸划伤了，快找个神术师来。”

　　米娅太太语气僵硬:“行宫没有准备光明神术师。”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十分稀少，魔法学习也非常艰难，甚至还有许多人拥有魔法天赋而不自知。因此魔法师的数量非常稀少，光明神术师更是万里挑一。
　　再加上曾经光明神术师们都聚集在教廷，教廷覆灭后，大批的光明神术师死的死、隐居的隐居，还在世俗活动的屈指可数。
　　也因此，这一次行宫方面根本没有为候选人们准备一位光明神术师。

　　闻言玛格丽特走过来:“我会一些治愈魔法。让我来吧。她伤的不是很重。”

　　米娅夫人有些意外，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黛丝惊讶地看过去，没有想到玛格丽特居然愿意不计前嫌，出手帮助她。

　　红发大小姐眼含希冀地抬头:“……如果你治好我，我就不计较今天的事情了，而且我还会给你重谢。”
　　女爵插话:“我也会感谢你。”弄伤竞争对手可不是什么说出去好听的事情。

　　玛格丽特觉得她们的说法有点儿好笑，但是没有说什么，顺势在红发大小姐面前蹲下，一手指尖挑起她下颌，一手指腹沿着她的伤口轻轻划过，动作轻柔至极。光洁脸上血痕顿时恢复如初 。
　　“好了。”玛格丽特唇边含笑，目光似在端详，“紫罗兰家族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嘭——”
　　大小姐脸一下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