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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个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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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是飘在夜里的一缕孤魂,人看不到她,她也触碰不到人。
白衣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有记忆起,她就是一缕魂魄,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鬼。
她不喜欢和那些乱葬岗上的鬼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女鬼居然会害怕鬼,
还记得她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睁开自己的鬼眼,满是各种各样的鬼进入眼中,她恨不得马上晕过去,但是,鬼和人是不一样的,她晕不过去,只能连哭带喊的逃走。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乱葬岗上所有鬼的乐趣。
那些鬼因为各种原因,投不了胎,但又不是恶鬼,整日待着无所事事,鬼生难免寂寞。
难得遇到一个白衣这样的鬼,自是瞧稀罕物件儿一般,围着她打转儿。
轮流的照顾她。
生怕她那一天就不见了,他们又要过寂寞的日子。
他们喜欢白衣,可是白衣怕他们,白衣越怕,他们越开心,越觉得有趣。
白衣的鬼脸长的很俊俏,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身上也不缺什么零件,不像他们,不是眼睛没了,就是连个脑袋也没有,整天掂着自己的脑袋溜达,还有一生气,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就往外流。
乱葬岗上面的鬼们都有自己的绝活。
鬼老大的整个身体上的肉能分成铜钱大小的碎肉,他一表演,血肉横飞,森森白骨,所有的鬼都在拍手叫好,只有白衣一个鬼,蹲在地上干呕。
妈呀,有人,啊不,有鬼在表演凌迟自己!
鬼老二喜欢跳绳,他的挑的绳和别人的不一样,他是将手往肚子里面一掏,拉住自己的大肠小肠,一节一节的往外拉,红的白的,粗的细的,全部都拉出来后,请别的鬼来跳,
轮到白衣了,她眼睛死死的闭着,装死,要她跳,还不如要她灰飞烟灭。
鬼老三喜欢踢球,他的球是自己的脑袋,碗口大的伤疤扛在肩膀上,不停的往外喷血,然后他的脑袋就在自己的足尖下滚动,脑袋上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白衣,白衣觉得,她快要疯了!
还有一个平常看起来最最正常的女鬼,惨白的一张脸,在白衣看来,她一点都不丑,就是喜欢哭。
可是她一哭,白衣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她喜欢哭,没错,白衣不反对,可是你用你的绝技,让乱葬岗上所有的鬼都哭,就是你的不对了。
要知道,乱葬岗上有不下千百只鬼,每隔几日,还会来几个新鬼,她放开嗓子一哭,惹得所有的鬼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放开了嗓子嚎,乱葬岗的地开始颤抖,哭声怨气一股脑的喷发,惊起满树的乌鸦,震聋了白衣的耳朵。
白衣想要离开这里,迫切的想要离开。
她实在是受不了。
太挑战她的三观了。
乱葬岗上阴风阵阵,只有她一个看起来正常的鬼。
快要黎明了,她要回去自己的瓶子里了,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梅花瓶,是白衣从死人墓里抱出来的,她一眼就相中的家。
只是,在她回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仙女儿,白衣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的美貌,词穷了。
仙女有她万分想要的实体,不像她,就是一缕魂,飘来飘起,虽然仙女也是飘来飘去,但是这是本质上的不同。
仙女拦住了她。
白衣感动哭了,恨不得抱住仙女,给她来个热吻,来表达她现在无比激动的心情。
终于,除了鬼以外,又有人和她说话了。
仙女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白衣沉浸在仙女无比好听的声音里,根本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
一个问号脸,瞪着自己无比溜圆的鬼眼,“什么?”
仙女又说:“你有什么愿望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缓。
白衣扭头看了一眼乱葬岗的方向,“我想要见到阳光。”
仙女笑了,白衣闻到了花开的味道。
“好,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你要陪一个人长大,好好的照顾他。”
白衣一听是类似奶妈一样的活儿,马上张口答应。
仙女交给她一个五彩琉璃瓶,可是一到白衣的手里,那五彩瓶子,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白瓷瓶。
是她啊,她一直寻找的那个人就是她,那个拥有他的血液的人就是她,也只有她可以找到他破碎的灵魂。
“你要一直陪着他,直到死亡,然后将他的魂魄放进瓶子里,切记。”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要等一切都落幕后。”
白衣攥紧白瓷瓶,她说:“我想知道自己是谁?”这也许是她现在唯一的执念,她是一个不知何时生,不知何时死的鬼,寂寞的飘荡在这世间,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我想要当人!”这是白衣最后的一个愿望,隐隐中,她觉得自己是人,她还没有死,她不是鬼。
“记得你说的话,我会帮你实现,但现在,你该去找他了。”
“这块玉交给你,它能让你附在刚死的人身上,而不被他人所知晓。”
白衣附在了一个刚刚死掉的人身上。
死者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她是心悸突发而亡的,白衣附到她身上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
手指触碰到温暖的那一刻,白衣的泪花猛地飙出来,她终于有自己的身体了,她是人了,好开心。
白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儿,她是一只爱美的鬼。
屋子里的摆设清新典雅,她一眼就看到了黄铜镜子,镜子很漂亮,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面容。
镜子里的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两道新月眉,似愁非愁的含情眼,眼下两片淡淡的青痕,小巧挺拔的鼻子,有些发白的小嘴,尖下巴,有点病西施的感觉。
丑是不丑,就是太瘦了点,瘦的脸颊上用手一捏,只能捏到一层皮,和咯手的骨头。
手也特别的瘦,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头,能看到淡淡的青筋,比鸡爪子好看不到哪里,一看就是一个没有福气的手。
衣袖里露出来的那一节手腕,纤细的她一手能抓住两个手腕。孱弱的让白衣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这女孩没有吃过饭吗,怎么瘦成这样,比她这只鬼还寒碜。
一层浓浓的药味围绕着她,她应该是长期喝药的,许是身子不好,所以才这样瘦的吧。
刚才她太注意身体的脸长什么样儿了,现在一站起来,好嘛,怎么这么矮,完全不像十五岁的样子,要知道女子十五岁就可以家人生子了,她不仅瘦的单薄,还矮的出奇。
她不仅瘦,而且女子该有的都没有,前后一样平,简直跟压扁了一样。
白衣发愁的看着自己,一定要吃的多一些,长高一点,胖一点,把该长的都长出来。
她不知道,身体已经死了,魂魄也走了,她只是寄居在身体里,这具身子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永远也不会变了,不会长肉,不能长骨头,甚至连女子该有的葵水也不会来。
她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一个活人,充其量是一个活死人,有体温,有呼吸,仅仅而已。
她曾问过仙女,要怎样去寻找他,仙女只说,冥冥中他们自会相遇,遇到他的时候,白瓷瓶会出现五彩的颜色。
“小姐,该喝药了。”门咿呀一生被推开,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她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刚进门,白衣就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草药味。
只是,那股子刺鼻的味道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香味,香味转瞬即逝,白衣再闻,就闻不到了,她努力的抽抽鼻子,想要知道那股子香味是什么东西。
小丫头走到她的身边,“小姐,您在闻什么?该喝药了,老爷说趁热喝比较好。”
白衣看一眼浓黑的药汤,心里只犯恶心,她脸色苍白,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微言细语的说:“先放在这里吧,等我难受劲过了再喝,你先下去。”
小丫头迟疑了一下,“小姐,您一定要记得喝,奴婢在门外等着您喝完,千万别放凉了,您身子骨不好,可不能不喝药。”
白衣等门一关,马上从窗户里把药倒出去,窗户外面是一排有些发黄的竹子,孱弱的跟它的主人一样,病恹恹的,没有生气。
正直春天,万物生长的季节,风一吹,那些竹子居然开始落叶,只剩下没有几片的叶子。
白衣看了心里有些不喜欢,她喜欢一切生命力旺盛的植物,而且她居然从那些竹子上闻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
白衣喜欢做人的感觉,天一黑,就可以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小丫头继续给她送药,白衣依旧把小丫头打发出去。
只是这次再开窗,她惊讶的合不上嘴巴了。
那些快掉光叶子的枯竹,居然在一夜间,返青了,枯黄的竹竿变成了翠绿色,竹节处还冒出了绿色的嫩芽儿,那些没有掉落的叶子从枯黄居然变成了绿色,抬眼一看,好像只有邻近窗户的竹子有这样想现象,白衣看看自己手中的汤药,是它的功劳?
她仔细的嗅了嗅汤药的味道,居然在汤药里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儿,再闻,又闻到了一点兰花的味道,很淡,把鼻子凑到碗上才能够闻得到,就是那兰花的香味儿,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开始叫,白衣咽了一口口水,拿药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可是肚子在说想喝,鼻子告诉她那不是好东西。
最后肚子战胜了鼻子。
白衣苦大仇深的沿着碗边,抿了一口汤药,居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喝,相反,闻着只犯恶心,喝起来却觉得非常的好喝,好喝的让白衣上瘾。
这药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白衣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汤药滑进肚子里面的美妙感,直觉告诉她,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