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牛奶》墨雪千寻

39、520（2）

　　最近的八卦小报，全都被一对情侣占领了。毕竟A大一大卖点——外联部唯一单身汉居然谈恋爱了。
　　而且对象还不简单，居然就是曾经和他传过相拥照片的白羽翩同学。
　　而这还不是让他们连占几期八卦小报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他们够齁。
　　天乐的临床课，总会看到羽翩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陪他一起上课，而反过来，羽翩的护理课，天乐也经常跑来一起听。
　　偶尔轮到两边的专业课，虽然不能一起上课，但是羽翩穿着护士服从实训中心出来的时候，天乐总会在门口等着她。
　　两个人在一起，不低调也不高调，而他们的背影又那么相配。
　　清一色的白，偶尔微雨轻风，白色大褂会包起白色的护士服，撑着伞，保护着她走进教学楼里。
　　而白色大褂里微微抬起的小脑袋，总是笑着，一边又握上那拉着白色大褂的手。
　　那一刻的温馨胜过一切，让所有看好的不看好的，外校的认识的，都在那一刻觉得，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们其实那么般配。
　　不过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许多人悄悄地看好和羡慕，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其实和许多许多情侣一样，走的是很普通的路线。
　　学校旁有一个商场，于是他们每天一起上课，或者等着另一个人上完课，没多少时间就去里面吃吃饭回来，有空的话就顺便看看电影。
　　而且还那么互补，天乐喜欢看漫威的，科幻的，而羽翩喜欢的，却是像《无问西东》这样的文艺现实一点的电影，所以正好今天陪她看，明天陪他看。
　　这样的生活慢慢习惯，时间慢慢舒展。
　　两个人像是融在一起了一样，在这之间，甚至都遗忘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直到后来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朋友们却没有怪罪。
　　“到这个学期结束，你们能腻在一起就腻在一起吧，”子七看向面前这个傻傻的，在为自己的孤独担心的女孩，“这是你们应得的。”
　　毕竟别的情侣都是告了白就在一起，你们却等了这么久。
　　她想了想，把羽翩拉过来，“再说，你想想看，等到他外联部的假请完了，他又忙起来的时候，你就是想粘他也没那个时间空间了，你还不抓紧现在。”
　　羽翩顿了顿。对哦，自己其实本来也有很多演讲和英语主持活动的，看来子七和林颂在这段时间里帮了自己很多忙啊。
　　“呜呜，你真好！”羽翩给了子七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她也渐渐明白，自己得好好思考一下谈恋爱和学习的平衡问题了。
　　傍晚，她像往常的星期四一样，等天乐结束了专业课从实训楼里出来。
　　不过稍许有点小乌云了。
　　唉……明明还是学生，自己和他怎么会这么忙呢？
　　抬头看了看实训楼上的一片夕阳，估计着，这就是傅易和天乐所说的，每次外联部结束以后的都可以看到的窗外美画。
　　“但也非常孤单哦，可能是因为夕阳自带的渲染效果吧，当然也有发自内心的。”当时天乐是这样和自己说的，直白地告诉他，他那时候的孤独。
　　现在天乐放假，每天熬到那么晚看夕阳的，估计是思绘学姐了，即使傅易学长可能会时常回去帮忙，但好像也没有说过要真正地回到外联部的样子。
　　看来自己和天乐都忘记了许多啊，两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其实有不小一部分责任。
　　“嘿！”轻皱着的眉头被天乐舒展开，“在想什么呢，看起来那么沉重。”
　　说着还夸张地学了学羽翩刚才的表情。
　　“我再怎么沉重也不会这么滑稽。”羽翩转瞬笑起，拍拍他，拿过天乐脱下来的白大褂，惯例帮他叠好放进书包里，结果又是惯例引来一阵感叹声。
　　“哎哟~贤惠得不得了啊~”
　　天乐同班的几个临床的男生走下来，一个个眼里都是羡慕。
　　“走开走开！”但这次天乐没有太理睬同学，很快转身看羽翩。
　　“你怎么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你皱眉了。”
　　天乐把羽翩的手挽进自己的胳膊里，这才让出神了的羽翩回过来看他。
　　“我是想着，我们最近都没怎么参加学习会和外联部的活动，”羽翩像往常一样依上他，“我们承担了不少责任，我们如果不在……”
　　她停下来看着他，不舍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天乐渐渐收回的嘴角，“我们是不是该回归了……”
　　天乐也停下来，但却没有看向她。
　　其实天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羽翩愿意舍得，看着一直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她，下雨时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她，他总不舍得放开，一会儿也不是很愿意。
　　“嗯……”有点沮丧地抿抿嘴，像个很快就要上学了的小学生一样，“是啊……”
　　羽翩也难受，都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不过这也避免不了啊，只好再次不舍地要开口，不过却被他抢先。
　　“后天就是5月20号了，我们那天之后再回归，好吗？”天乐拉起羽翩的衣角，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总是让羽翩拿他没办法。
　　“好，”羽翩抓起他的双手，哄着他，“那我们先放肆的玩。”
　　“嗯嗯！”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个大姐姐带着弟弟了，总是要宠着，安慰着，但是遇到突发状况，他又那么可靠地站在自己前面，宽大的后背好似可以抵挡所有困难，不让她看见。
　　男朋友，真是个让女孩欲罢不能的生物~
　　*
　　5月20号，一大早，甜蜜的味道早已充盈整个寝室。
　　子七好像出去拿了一束花回来，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然然也是，早上刷牙就接到了红包，然后开始打电话，一直到出门都没有停过。
　　不过对于羽翩来说就不这样了，锁上宿舍的门，沉重地开始了最后完整的一天。
　　楼下碰上天乐，他还是一贯的迎上来，今天天乐没课，羽翩的课也没有专业的，算是老天奖励他们了。
　　不过两个人还是显得格外安静就是了。
　　子七从早上的花束里回过神来，看着两个人的脸色就知道估计都难受着，不过也是，哪有一对情侣正是甜蜜的时候要分开会开心的。
　　“哎呀，不要这么沉重嘛。又不是要异地了，只是相处时间少了点嘛。”子七拍拍羽翩的肩，“你看我，我和我男朋友学校都不是一个城市的，还离那么远，这不还是得打起精神苦中作乐。”
　　“对哦，但我现在感觉好像不是一个学校反而更好了，”虽然说是自己提的要回归的，但是现在想来，当时的理智决定更像是一时的冲动了。
　　“同样是一个学校的，却见不到面，反而会更加想，想想就难受。”
　　“说的也是。”
　　“这样啊，”天乐听着，想了半天的对策，没能想到什么可以让羽翩开心的方法，“不要不开心啦，明天才开始忙碌，我们还有今天一整天呢。”
　　可怜现在说什么羽翩都觉得不舒服，后悔正层层而生，但是想到思绘学姐和林颂子七，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结果自己的男朋友倒是很不在意以后的样子。
　　“唉……没劲没力气，你先不要和我讲话。”
　　然后，天乐就怂了，然后，他就不敢动了。两个人一路无言地走进教室。
　　一堂语文课，老师在上余秋雨的《阳关雪》。
　　余秋雨说：“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
　　老师好像赏析了点什么，一大片纯白无瑕的雪地，而自己在这上面慢慢行走，这片想像在脑海里慢慢清晰，而很快就像雪一样融化了。
　　因为提不起劲。
　　老师后来好像又问到意义，“请问在座各位同学，你们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
　　女朋友嫌弃自己的时候……
　　天乐默默地低下了头，胡乱划着手机的界面，也不知道要打开哪个APP。
　　像语文这样的课，毕竟不是专业课，一向是及格万岁，没多少人认真对待，所以即使是老师拿出“回答问题加平时分”这样的激励，也没有人举手。
　　最后只好抽同学了，最好下手的当然是整个班级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了。
　　“既然是巨人也侏儒，那我们就请最高的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于是，班上最高的男生站了起来，“你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啊？”
　　那男生沉默了一会儿，等到老师慢慢走近，才挠挠自己的脑袋，“……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的时候……”
　　一阵喧嚣，虽然是个没什么深意的回答，但至少带起了气氛，老师长呼一口气，调侃了几句就继续上课了。
　　“我们同学在高中肯定学过不少关于阳关的诗吧，比如——”
　　“《渭城曲》吧……”
　　“劝君更尽一杯酒……”
　　果然有不少同学醒了，在回着老师的话。老师兴致上来了，“没错没错，王维的《渭城曲》确实是讲到了阳关。那么，有谁可以背一下这首诗吗？”
　　老师仍然不放弃，“背出来，平时成绩加两分哦~”
　　羽翩记得这首诗，背也背得出，不过现在当然也就撑着看戏了。
　　倒是身边清凉干脆的声音突然传出。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非常好啊。”
　　嗯？在搞什么？羽翩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还一脸骄傲和满意，朝自己眨眨眼。
　　莫名其妙，羽翩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地轻笑。
　　老师自然很是满意，毕竟难得有学生这么主动，“好，这个得给你加分，得加两分，你学号几号？”
　　“15号。”
　　“好的，请坐。”
　　于是天乐坐下，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15号同学，“怎么样？开心一点了吗？”
　　15号同学悄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吗？
　　“5.20的第一个小礼物，送你两分平时成绩，”天乐悄悄地耳语，“顺便祝我们第一个5.20快乐，今天第一遍。”
　　好甜啊……
　　全班心声。
　　然后又看到羽翩摸了摸天乐的头，悄悄牵起了他的手。
　　齁了……
　　全班心声。
　　真是个宝藏。
　　我的5.20第一个礼物。
　　阳关的白雪皑皑又回到了脑海里，想来也是，毕竟一个人的阳关不知道自己渺小或庞大，总是会被白雪茫茫所困扰，但是，有你在，与我并肩同行，你就是我的标准，你就是我的方向，无边白雪也将黯然轻微。
　　看来，一切都是我的思考方式没有好好地转变过来，现在这份感情不是一个人来思考了，所以，无论烦恼还是快乐，有人分担已不必太过坎坷。
　　而且有时候，还会送你意外的、不是很需要的分数。
　　她转头看他，眼里、面上早已焕光。
　　有着他的谅解和着想，以后忙碌的日子也许不会像想像中那样难以支撑。
　　“谢谢你。”羽翩也悄悄地耳语，“5.20快乐呀。”
　　没想到却被老师抓住，“诶诶，这个女生，上课呢注意注意！”说完觉得应该记一下，“你几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