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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赵魏皇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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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气势汹汹提刀追凶的官差灰头土脸地回来,“扑通”齐齐跪在邬峤身前。
“被贼人跑了,属下办事不利!”
这个结果邬峤没有意外,简短几言后,官差才无言地抬起人来,即便邬峤没有惩戒他们的意思,但各个脸色都不大妙。
可这背后庞大而神出鬼没的势力又怎么会是这几个随手被邬峤寻来的官差能捉到的?
“抬稳了。”林归提醒他们,“王勉死了便死了,柏雪姑娘可不能出事。”
碍于邬峤任由林归在他身边晃悠且没将人提出去丢河里的现实,官差对林归态度不免恭敬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终究一人见林归似乎好讲话些,才小心问道:“为何您不关心王捕......王勉的生死?”
林归道:“因为他杀了人,死有余辜。”
这话听着可信,可细细一想就能发现林归在扯淡。
能让邬峤亲自出马的案子,其中一个疑犯身上能查的线索千丝万缕,就这么平白无故死在郊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那官差一想,脸便白了:“还请姑娘之后替属下求求情,属下甘愿受罚。”
林归不便多言,简单颔首致意。
那官差当他答应了,激动得身子抖了抖,说道:“属下一定将柏雪姑娘平安送回去。”
林归余光飘向后头以泪洗面的乐姬身上,笑意不变:“若是如此,世子殿下一定会好好赏赐你们。”
语毕,官差还没琢磨明白其中意思为何,就见林归越过他,走到柏雪身边,面上神色淡淡,那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取出颗药丸递过去。
“殿下让你服下,止血。”林归的声音不高不低,邬峤并没有理会,像是默认了。
柏雪低咳道:“多谢姑娘。”
林归点点头:“我去为你取水。”
等柏雪服下药,林归便默默跟在最后,不像以往随着邬峤并行,路上再没有半点声响。
回到城中天色已晚,随着近日流言四起,天际刚灰蒙,街上便寻不到人了,流连的乞丐与流民也都各自寻地方躲着。
林归一行人的出现不免是突兀的,尤其是连连不断的低咳,在黑夜中更显得森然。
远处几处窗户又紧了紧,连罕见的几盏灯都熄灭了。
“劳烦各位官爷了。”柏雪声音纤细,“还特地将奴家送回去。”
邬峤没理会,林归只能吭气:“天色已晚,此地离登鹊楼尚远,姑娘要不随我们回去?”他特意强调,“回衙门。”
柏雪顿了顿,低声细语:“这太麻烦您了,奴家心里过意不去。”
“近几日,姑娘身边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将姑娘一人留在那古怪的地方,我心里才会过意不去。”
柏雪一愣,磕磕绊绊地反问他:“......您是说......登鹊楼?”
“是,那里很危险。”
黑夜遮住林归眸底的探究,微弱的火烛聊胜于无,他说话谈吐间并无不同,只有邬峤发现他在盘算事情。
走至城内偏远小道,邬峤莫名停下步伐,意义不明。
后头官差莫名其妙,忽然一支箭破风射入石板缝,削断他一缕头发。
他连忙拔出刀来,大惊:“有刺客!”
邬峤岿然不动,对着某处空荡荡道:“阁下从城外跟到此处,再不动手,便要到世子府了。”
话音落下,左侧酒肆楼顶跃上一道身影,长巾蒙面,剩下一大截飘逸在夜风中。
“世子殿下,久闻大名。”他的嗓子破碎如铜板,嘶嘶哑哑,谈话间,屋顶探出两道鬼魅的黑影,动作崎岖坎坷,惊得枝头乌鸦扑翅飞走。
这场面相当诡异。
邬峤面不改色:“傀儡师。你的傀儡?”
傀儡师抬手挑起手侧傀儡的下巴,苍白的脸庞似妖,在他手中了无生气,他幽幽道:“还不算,她还没亲口答应。”
这估计也是个活人傀。
他松手,黯淡的月色替他拢上一层乌色,气势诡谲:“在下不愿与您交手,殿下要不先行一步?”
“可以。”邬峤道,“但是人我全都要带走。”
屋顶传来声嗤:“殿下不知好歹,那便留在这罢。”
语毕,那乖顺趴在砖瓦上的两具傀儡拔地而起,直直朝着街道而来,银光一闪而过,傀儡十指间各夹着刀片,十分歹毒。
“当!”
眨眼间,一具傀儡四分五裂的落在车前,震起一地灰土,邬峤手中银光乍现,转瞬即逝,提气跃上房顶。
“不好!”那操傀手大惊。
当即翻身跃下,左顾右盼,忽然一顿,然而这停顿的时间极短,不等众人反应,便见剩下的那具傀儡变道直直朝着林归这来。
官差提刀手抖,额间划下一滴汗:“姑娘,快走——”
话音未落,就见傀儡师身形鬼魅地消失在原地,而自己背后一记重击,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砰”砸在墙角,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余光瞧见那位平日里“柔弱”的倪姑娘平静地收回腿。
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倪小蝶被那具可怖的傀儡逼得节节后退,这白衣姑娘似乎压根不会武功,只会退不会还手。
刚刚那快、狠、准的动作仿佛只是幻影。
正当他焦急着,一个眨眼,柏雪毫无退路,被扣着脖子提了起来。
腹背受敌,不知该先救哪个。
“咚——”
正焦急万分着,傀儡一记重击摔在墙面,落下层层碎石子,邬峤面色森然——
“放开她。”
“好身手。”傀儡师赞道。
千钧一发之际,邬峤将林归救出来,手中银线未收,在街道中央与指尖缠着透明傀儡线的男子对峙,这画面竟然莫名奇怪。
“牵丝引......我说是什么功夫。”他嗤道,“没想到堂堂世子殿下也会练这种不入流的武功,世人都认为您风光霁月两袖清风,谁知您私底下杀的人有多少?”
“世人都晓林归是个阴险小人,恨他厌他,却不料高高在上的世子却对林归的武功念念不忘。”他摇头惊奇,“实在罕见......不过当年先皇看中他一身武艺让他入宫,如今臣子杀他却依毫不在意罪臣之物,一脉相承的‘心胸开阔’,如此一想倒也不罕见了。”
此话一出,当场官差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霜神司有门神出鬼没杀人无形的功夫,却怎么都没想过这功夫竟是出自林归之手。
邬峤也不知道。
这件事林归从未告诉过别人,没人作证,此事便成了“悬案”,凭着此人一番空口无凭的说辞,按理说撼动不了邬峤半分。
可邬峤却少见的沉默了稍许,眸中划过分诧异。
年少时族中让他练剑,当年他入霜神司才接触这门功夫。
林归将他扔在藏书阁放着,想起来便过来教教他功夫,有时候一整个下午不说话,等他练完,回头一瞧,林归倚着藤椅睡着了。
林归在对待年少邬峤这件事上是十分不上心的,只有偶尔指点他的几招值得深思,细细想来似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招数。
现在想来,若牵丝引本就是林归的招数,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但这一切毫无证据,不可深思。
傀儡师说到最后连连感叹:“赵魏皇室实属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