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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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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川泽和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然后挂上电话:“走吧,杨泾已经在马场那边等我们了。”
能让杨泾等的肯定是他柏少一人而已。
可是柏川泽口中的是“我们”二字,而不是“我”,这份细节处摆出的地位对等的尊重态度,让南筱茶饶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也要心暖动容。
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个冷情的人。
她望向柏川泽的目光不由又软和了几分。
两人在保镖助理和马场的服务人员的前呼后拥下,分几辆电瓶车前往马场,到了休息厅,贵宾室坐着十几个已经换好骑装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各自按自己的交际圈扎推坐在一起闲聊,都在等今天的重头人物柏川泽。
一见到柏川泽进来,那些人立即纷纷站起来向他打招呼寒暄,一时间,贵宾室里颇为人声嘈杂。
“川泽贤侄,来了。”杨泾是个年过五十的长相端正的男人,虽然年岁不小了,但明显平时很注重保养,身材保持得不错,没有中年发福的臃肿,身形偏瘦挺拔,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一派儒雅。
他是中京杨家直系,正正经经的赤色二代,虽然杨家老爷子早几年过世后,杨家现在的政治能量不比以前,位置上略逊于柏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圈里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以杨家的分量和他的年纪,叫柏川泽一声贤侄,也算是合宜。
“杨叔,久等了。”柏川泽脸上带着煦和地笑,介绍自己怀中的南筱茶:“这是我女朋友,南小姐。”
听了柏川泽的介绍,南筱茶轻轻瞥他一眼,指尖动了动,礼貌地打招呼:“杨总,您好,久仰大名。”
这算是默认了柏川泽的说法,承认下“女朋友”这个身份。
杨泾笑微微的:“川泽好眼光。”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南筱茶,杨泾心念电转间,心底有了些计较,看得出来,柏川泽带来的这个女孩,气质极好仪态上佳,但显然并非出身名门的贵媛,想到柏家的门第,估计这个女孩也就是柏川泽婚前一品的风花雪月一场。
他眉间更显从容不迫的悠然,介绍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站在他身旁,一个穿着白色骑装的年轻姑娘:“这是我的小女儿杨西暖,才从英国回来,今天非吵着我要过来玩玩,西暖,这是你柏家的川泽哥,小时候你们在中京时见过几次的。”
话语未尽之意,是借着幼时关系让他们多接触。
杨泾极其技巧地拉近两个年轻人的关系,直接引导两人用更为亲近的称呼,只要柏川泽还要给他杨泾面子,就不会特意去纠正这个无关痛痒的称呼问题。
显然,柏川泽不会,他只是神容清淡地点点头,而搂着南筱茶腰的手,安抚似地摩挲了一下。
南筱茶暗笑,这人真是太小心她了。
以柏川泽他太子爷的身份,介绍自己女儿套近乎,试图和柏家攀上姻亲关系的人不知凡几,绝对只多不少,她又不是对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一味任性吃味、矫情造作的小姑娘,哪会为这种八字还没一撇的意图感到不痛快,她真要和柏川泽在一起了,要是有这样不知轻重的心态,估计要先把自己给呕死。
“川泽哥,你好。”杨西暖随着父亲的话,从善如流的大方和柏川泽打招呼,眼角却没落在南筱茶身上一眼,估计和她父亲一样,认为南筱茶就是太子爷无关重要的一场露水情。
“你好。”柏川泽不咸不淡地回应,礼节到位,但客气疏离。
杨西暖是个通事理的,面上毫无不豫之色,并不以他的冷淡态度而显露什么,依然笑盈盈的。
南筱茶和柏川泽各自去换衣服,柏川泽出来时,南筱茶被他一身黑色利落骑装的装束惊艳了一把,黑发白肤,一张风逸深致出色的脸,个高腿长身材颀俊,站在那里像中世纪的西方贵族一样,气质倨傲优雅,神态冷峻疏离,惹得在场的女子们都红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尤其是杨西暖,简直是写在脸上的赞赏和倾慕。
出了休息厅,马场的马师早已经把柏川泽寄养在这里的几匹纯种马牵了过来,南筱茶一眼相中其中一匹,不为其他,就因为这匹马不但身形优美强健,通身黑得发亮,还有着四只雪白的蹄子,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万金难求的罕世宝马。
南筱茶虽然骑过马,但也只是会骑而已,柏川泽骑在另一匹马上,陪着她在场地里先是缓步适应,等到她找到了些感觉,就自由慢步,之后和她一起并肩纵马中间决步。
明显柏川泽是马术个中高手,无论是漫步还是小跑,他在马背上的姿态十分优雅稳健,动作流畅,并能保持等距和同步的速度一直在南筱茶身边护着,可见其控马的娴熟。
不一会,有柏川泽熟悉的几个本地名流青年俊杰过来,邀他一起过去赛一场。
柏川泽稍倾身捏了捏南筱茶的手:“我过去跟他们赛一场,让你瞧瞧你男朋友的英姿。”
南筱茶嗔他一眼:“先别说大话,可别等下输了掉自个面子。”
“嘿,等着看好了,我赢了,回来可要和你讨要奖励的!”话毕,也不等南筱茶说什么,他一夹马跑往赛马区。
南筱茶望着他骑在马背上英姿焕焕的背影,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这场赛事让南筱茶见识到柏川泽的骑术有多好,对马的袭步控制行云流水般流畅,与身-下马匹的配合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疾驰中马匹的“哒哒哒”声,敲击着一旁围观的南筱茶的心,她看着赛道中控马飞驰的清隽身影,心头鼓鼓而动。
毫无悬念的,柏川泽赢了,赢得当之无愧,场外围观的人兴奋地鼓掌欢呼,一场精彩的赛事看得众人心潮澎湃,望向拔得头筹的青年皆是眼中热烈。
这个清隽雅逸的年轻人太耀眼迷人了,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贵族式的优雅。
“川泽哥,恭喜,你的骑术真好!”杨西暖从人群中挤过来,仰着脸,对着马上的青年笑靥如花,双眼徜徉清冽水光。
“谢谢。”柏川泽颔首,毫不停留地驱马越过她,径直朝骑在马上的南筱茶而去。
杨西暖回首侧目青年远去的身影,轻笑一声,将发丝捋到耳后。
在她们这个阶层,婚前谁没有过几场情场上的消遣玩乐,婚后继续各玩各的夫妻也不在少数,都是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地打发时间的小情趣,无伤大雅不是个事,真正的大家名媛,谁又会放在眼里去较真。
挟着微凉地笑意,杨西暖走向那群同个圈子的小姐妹们。
柏川泽策马来到南筱茶身边,向她前倾微俯身压着声音道:“我来要我的奖励了。”
南筱茶好整以暇地笑着,眼波流转:“要什么奖励啊?”
他没有回答,头盔阴影下的乌黑双眼黑得若吞噬星空的黑洞,酝酿着强烈的情绪隐而待发。
他伸手拉起南筱茶的马缰,拉着一同向马场远处跑去,来到远离人群的小山坳后的树林里,他跳下马,然后掐着南筱茶的纤腰把她也抱下马,旋身将她抵在一棵大树上,姿势强势又充满侵略感,目光灼灼的钉在她脸上。
咫尺的距离,暧昧的气息,空气里每一个分子都在沸腾裂爆出撩人的情愫。
南筱茶心如鹿撞,她回望眼前目不转睛凝视她的青年,他如火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情热,让她连呼吸都要被抽空的停止。
因为刚才的赛马运动,柏川泽脸上浸着薄汗,乌黑的发丝有几缕粘在耳畔,马术头盔下清秀的眉衬着璀璨生光的桃花眼,显得英气勃发又活力十足。
他浑身散发着热力和些微汗意,气味并不难闻,糅杂着他身上酽冽的香水味,甚至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极其霸道地攥取了南筱茶所有的意识,让她的注意力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一寸。
距离太近,彼此滚烫的呼吸相互扑打在面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揪扯,连带心跳都剧烈起来,轰然而鸣,相互应和,全身都在叫嚣着想要去抓住什么。
“说啊,要什么奖励啊?”盯着面前青年紧紧抿着的线条优美的淡色薄唇,她舔了舔嘴唇,眼微微弯起。
心里有个乖张又叛逆的小恶魔在蛊惑,在煽动,在引诱,让她蠢蠢欲动想使坏。
柏川泽盯住她舔过水润唇瓣的粉嫩舌尖,眼中一暗,重重喘了口气,动作急切地解下帽子扣袢,将头盔一扔,手套麻利摘下甩在地上,然后飞快地取下南筱茶的头盔丢开,钳住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上去。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直取敌军中心,迅速果断的誓要速战屈敌,拿下要地!
他的吻和他清隽秀气的外表一点也不符,霸道、强势、充满疯狂的占有欲和浓烈的情意,像是要将彼此骨血融在一起的全力以赴,焚烧所有的情如烈焰。
一吻结束,两人额抵着额的相互喘息重而紊乱,要不是柏川泽揽住她,南筱茶早就脚软地站不住。
她意乱情迷又恍惚,真没想到,自诩就算不是老司机也是过来人的她,竟会被个青年吻弄得全身无力,酥软成泥。
“宝贝,宝贝,我好喜欢你,筱茶,我的筱茶,我的宝贝。”柏川泽情意绵绵的一句一句低喃,细细地吻她的耳朵,无师自通地嘬唆她的耳垂,舔舐她的耳洞。
南筱茶被亲得肿胀的红唇微张,不禁溢出一声叫人耳热的嘤咛,她攥住柏川泽的衣襟昂起细长白腻的脖子,无依无定的软在他有力的臂弯里,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惟有任他予取予求。
濡湿的唇落在她的下颌,一点一点吻着,缓缓上移到她殷红的唇,温柔地摩挲,青年暗哑的声音里夹着情不自禁的悸动:“宝贝,和我在一起,嗯?”
南筱茶星眸半合,似醉半酣,模糊而朦胧的视线里,隐约而见青年那张清隽秀丽的脸上,布满情动的颜色和微不可察地惴揣难安。
“嗯……”她反客为主地搂住他的脖子,轻咬了下他的薄唇。
青年喜悦地吻再次落下,深入纠缠不解念,满腔热情。
南筱茶张开檀口配合着他的吻,舌尖相互舞动,柔情交叠相予。
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在他厌烦之前,在他结婚以前,就在一起吧,好好享受一段感情里彼此付出时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经过太多事,尝过太多人情滋味,诡异的时光回溯,前尘过往与今生此时,爱恨痴嗔,放弃过,固守过,她都已经看淡了。
凡事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晚上用餐时,南筱茶柏川泽和杨泾父女同桌,在柏川泽的引荐下,南筱茶和杨泾谈起了杨泾公司目前正在评估的那个项目,杨泾先还是礼貌地笑着倾听,态度平和却不置可否,直到南筱茶深入浅出的分析和推测,他才慢慢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看着南筱茶的眼睛也愈加深沉。
尤其在南筱茶就台湾市场冷僻但极有前景的新型项目,做出了一番合理又大胆的分析后,他看向南筱茶的眼神更加饱含意味了。
他没想到,柏川泽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个单纯的花瓶,而是块不菲的碧玉,可雕可琢极有潜质。
不仅容貌出众长得美,还情商极高,才识过人能说会道,思维敏捷又有大格局观,是个非常能吸引男人好感和目光的美人儿。
两相对比之下——
杨泾不动声色地看向正积极找话题和柏川泽聊天的小女儿。
心内哂笑。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他杨家的娇女,有的是资本和底气不识人间疾苦的去天真烂漫,去放纵随性享受生活!只有需要为生存拼搏的普通人,才需要不断提升自己,努力充裕内在,为的是争得他们这个阶层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些小名小利。
层次不同,格局不同,价值观也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的。
温室里天生富贵的牡丹,和野外天生天养的蒲公英能比吗?
杨泾慢条斯理地晃着红酒杯,点头同意了和南筱茶他们公司约个时间详谈。
今天来的目的达成,南筱茶不由松了口气,她不是看不出杨泾眼底淡淡地轻慢,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她现在的身份是柏川泽的女朋友,依然和人家的圈子差着天和地一样的距离。
从古自今,上位者一向对平民有着骨子里无法抹去的优越感和居高临下的施恩感。
更何况,女朋友而已,又不是受柏家承认的什么正经身份,柏川泽的女朋友有可能今年是她,明年就是别的什么女人,以杨泾的身份地位,今天能听她说完话,并给她公司一个商谈的机会,已经是看在柏川泽的面子上了。
南筱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不会为杨泾态度里隐隐露出的高高在上,而心生不合时宜的自哀自卑和怨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