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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三皇子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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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抹了些许凉肤膏后,掌心的灼热感也消了不少,只还是红得明显,看着微唬人,周希轻拉了衣袂,将其遮挡起来,便不再去管,仍谈笑自若。
而另一处,见一位报士,身后左右各跟从着一名传令兵,走至几方四角攒尖的御棚前,躬身抱拳道:末将是监管规划此次踏青春猎的报士,已将参加本次春猎的各世家子弟名册单子汇集整理妥当,特请三皇子过目。
御棚外的站守士军闻言转身,冲棚内回报,半响,里面传来了君昊卿沉稳的声音。
宣他进来。
传令兵跟着报士快步走进了御棚,低着头就往地上一跪,先是行了那君臣之礼,方将手中的春猎名册单子举过了头顶。君昊卿身边的随从见状忙上前将名单报子从传令兵的手上拿起,呈到了君昊卿面前的书案上。
君昊卿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这份名单报子,翻了几页后,看到了那个预料之中的名字:赵书宇,赵家嫡子,善马上骑射,可对李瑞,李家嫡次子,亦善马上骑射;李嘉哲,李家嫡长子,善近身御猎,可对从二品左副将宋茅………严介恒,从五品委署前锋参领,善弩箭,可对………
禀三皇子,制此名单报子是历年来的春猎习俗,一是为了营造各家子弟更为真实紧张的比试氛围,提前安排好各家子弟的对手方,目的明确,也可免去不少纠纷,二是猎试后,也能按着此份名册单子直观快速的以猎绩定功成。
报士恐三皇子对春猎比试流程之事不甚理解,只得旁敲侧击的细细解释,可却都是点到为止,想来,多说无益,也极易让人产生自己被看轻的错觉,若是处理不当,引起皇子愠怒,这是他一个小小报士所不能承受的,故以说话的语气也染上几分讨好。
尔等整理此名单报子时,可有再细细查看检验过了,切莫因为疏忽漏与了谁,尔等可不好交代。君昊卿看完名册单子后,将其不经意的轻掷回书案上,问那报士与其传令兵道。“这名册单子已有几人知晓里面的安排?”
报士连忙回话道:启禀三皇子,臣等已细细核查,想来是未曾漏与哪家子弟的,且按惯例,此名单报子未经批定时,皆不外示,还请三皇子明鉴。
嗯,君昊卿若有所思,对报士道,“那为何,这名单上,不见本皇子?本皇子可也想借这春猎,好生领教领教我泱泱盈夏弟子英勇善战所带来的震撼之情。”
御棚中众人皆是一怔,显然未曾料及君昊卿想亲自上阵,幸是一将军模样的汉子预先反应过来,忙开口,“三皇子及盈夏万金之躯,这踏青春猎不似皇家围猎般,有着严阵以待的安全管理,得那宫中重臣把守,恐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故还请三皇子细思而行。”
君昊卿却是挥手示意那将军莫要多说,今日猎场不分尊卑,他既出现在此,便是圣上早有安排,方让报士在名单报子上生生加上了自己,想到了早间被周希忽视彻底的烦闷,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一扬,自案桌笔搁上拿起毛笔,在名单上大肆勾划。
约莫不足半个时辰后,报士走出御棚,面上带着少许疑惑,念方才御棚内,三皇子将名单报子勾画好后,又由他随身待从亲自交付自己手上时,一句话萦绕耳旁:三皇子见你是个聪明人,名单报子上的所有细责也已过了他的目,还望报士莫让三皇子失望了才好。
报士回首,唤传令兵上前,展开名册单子,上面赫然在目的是三皇子君昊卿,善马上骑射,对赵家嫡子赵书宇。
而原本应对赵书宇的李家嫡次子李瑞也因突如其来的改动,转对那名不见经传,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从五品委署前锋参领严介恒………
摇了摇头,虽说三皇子和赵家嫡子本都应是那不能动的人,可三皇子毕竟是皇家,做出的安排,他一个小小报士不敢也不能有任何异意,可这也让他犯了难。
报士拿着名册单子,恍惚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可终是一咬牙,让自己信得过的亲兵附耳:赵家公子,对不住了。
待亲兵走后,报士收了那份惶恐不安的微神色,故作放松,往年来,能在这猎场上出彩拔得头筹的皆不过是那相同的寥寥几位京中少爷,也未见其他寻常家公子能脱颖而出,可今年,竟有了皇室子弟参与,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多做他想。
罢,走一步算一步。
又听身后传令兵突然出声,也许三皇子并不是针对赵家嫡子呢?历年来,春猎场上最后的绩果多会上传宫中备录,赵家公子平日虽性子肆意,可那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三皇子要与其比试,可能只是单纯的找一有力的试练方,有句话不是“擒贼先擒王?”想来以此更能试出这些世家子弟的实力。
报士白了眼那说话的传令兵,“擒贼先擒王”用于这,颇让人觉得怪异,可细想,却又莫名觉得是话糙理不糙。
另一位传令兵不以为然,三皇子怎么想的不是最为重要的,只是无论过程如何,三皇子都应是最后的胜者才是,不然这皇家的颜面该置于何处,可是以那赵家嫡子的平日里的行事做法,不像是会故意“放水”之人,所以若是我等不加以考量,届时无法下台的恐就是我等!
报士终只得压低了声量:是了,总之,三皇子必定得是压轴之人,可是万要注意,春猎过程中虽可有暗稍操纵,切不能伤了任何一方,这两边都不是能开罪的,不然,小心你我的前程。
几名知情的随兵不再多言。
将名册单子交于传令兵手上,虚看了眼马厩方向,特意说了句:再过些许时辰响哨吧,让那马儿好好养精蓄锐,一会儿的猎场上,它们可是重头戏了。
传令兵心照不宣接过名单报子,先行退下了。
这时,女眷那边不知发生什么趣事,传来阵阵清脆,像微风吹过风铃般的悦耳笑声,一点一点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也似舒缓了一丝仓皇紧绷感。
片刻,瞧得日头差不多了,哨声终是高亢响起,众人自觉的分开两列集合在指挥高台下,李嘉哲终是露面,列队穿人群而过,行至了高台前。
此时猎场已经是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各马厮井然有序的牵着各式各样的马匹列于后方,那是稍后春猎要用到的“战马”,这些马匹有的是各家世子一道带来的,有的是马场专门饲养的,皆是为了春猎早早备下的。
赵书宇跟着李瑞是最先到高台下的,占了一个极前面的看位,远远地就看见李嘉哲随着君昊卿沉步而来,那马官忙就翻身下马,等在了原处待命。
君昊卿命侍卫给各公子们送上宫中的烈酒一杯,见侍卫先行将这第一杯起头酒端到了君昊卿的面前,听君昊卿道:诸位皆是我盈夏引以为傲的有为能士,此次春猎,本皇子也当参与其中,今日在这猎场上,为诸位,也为本皇子自己鼓气,我盈夏男儿,生来便是铮铮铁骨,必不负圣上的厚望,自当满载猎物而归。
各世家子弟烈酒喝下肚后,意气风发行至自己的专属汗马前,待李嘉哲冲指挥高台上人一挥手,春猎的哨角随即响起长声,方齐齐跃身上马。
方才还是空气中飘溢着淡淡的花草香的悠闲供人游玩的踏青之地,也渐渐的被丝丝烈酒的辛辣味道取代,春猎旗帜在风中招展,晔哗作响,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马儿嘶鸣,引得人热血沸腾。
就是女眷在这种氛围里,心中也无端地被激起几分难以抑制的期翼。周希远望着赵书宇淡笑,身为未出阁的女子,她不好,也不能跟男子们一般在人群里大喊大叫,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赵书宇,她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赵书宇随着众人,走到自己的马儿身边,顺手上前拍了拍自己的宝马,一骑上马后,感觉有风从他的面颊上拂过,不禁顺着这风势侧目,只一眼便看见了隔着人群静立着笑看向他的周希,乌黑的几缕长发随风扬起,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且用心收了神低头,忍住了想要频频回头看周希的冲动,压下笑意,这个小丫头,恐真是入了他的心了。
君昊卿坐上了自己的黄骠马,又名“透骨龙”,这是父皇在他生辰时赐与他的,自小便受训练,与他极有默契,此马马头上有缕白毛,形状圆如满月,故他起了个名,唤月无影。
在马背上,君昊卿对这次的春猎比试更为期待了,他承认,方才见到那报士传上来予他过目的名册单子时,他是有私心的,赵书宇,便是那与周家嫡女周希有婚约在身的夫家,那日在宫中御花园中幸得一见的一抹清脱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他觉,如若是他得了这样灵逸的女子,定当爱如珍品。
可,偏偏那女子是周家已有婚约的嫡女,这样的身份,让他有些无奈。
他不受控制的想要在名册单子上添上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刻意与赵书宇安排成比试对手,他不自觉想要表现,他其实比赵书宇更为出色,眼神似不经意间飘向了赵书宇的坐骑,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暗光,可这样,会不会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