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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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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日,终于来到了林家堡所在的恩化城,使得林元宵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到片刻就到了林家堡的府邸。
林家堡不愧为武林世家,房子是大得要紧,围墙都有四米高,而且里面狗叫声不断,听上去就知道是十分凶狠的那种类型,给那些想要翻抢偷盗或干别的什么勾当的人断绝了后路。林元宵踢开门冲了进去,长相丑恶的大狗纷纷摇尾往他身上靠,从它们奴媚的样子可以看出林元宵平日里对它们不薄。
四长老和我跟着进来,其中一长老问了一个下人,说,好,老爷还没有出关吗?
下人说,是的,府里的人没见老爷从练功房里出来。
那长老说,好,奇怪,老爷应该早几天就出关了啊,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林元宵说,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四长老脸色却有些不自然,其中一长老说,好,那我们去看看吧。
众人来带练功房门口,房门紧闭,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林元宵一咬牙,劈了一掌,门纹丝不动,再来一记缭阴腿改进版,门应声而开,冲了进去,我和四长老也赶忙闪了进去。
我进去一看,只见一个满头白发骨瘦如材的老头子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地躺在地上,好象发了羊癫疯的样子,嘴唇左右摇晃,样子十分有趣。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四长老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这个时候才发觉,四长老没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更具威慑力。
长老之一给老头子检查了一下,脸色尴尬,说,好,他又走火入魔了。
我大惊,从来不知道林元宵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林元宵说,看得出来。
那长老经验老到,在老头身上乱摸一通,摸出个瓷瓶,打开,香气扑鼻。
长老之一说,好,看来这次老爷又是早有防备。
我惊叹一声,说,想不到你爹准备如此充分,早就知道要走火入魔,所以备下良药,真是厉害。
林元宵说,这叫有备无患,老头子是武痴,每次要练功了就唆使我去残鉴老和尚那里骗大还丹,一练功就走火,一走火就吃大还丹,这已经是第八次,我们都习惯了。
我说,你爹果然奇人,命硬,这么死都死不了。
林元宵说,不过照这么折腾下去我看他也挺不了几年了,等他死了,我要风等风,要雨得雨,想干嘛干嘛,想上哪上哪,谁也管不着我。
我大为惊奇,没想到林元宵想得如此长远,真是狼子野心。
大还丹已经喂了下去,不一会儿,白沫止住了,可是身体却还是不停地抖。
长老们的脸色有些发白,喂药的长老沉着脸说,好,这次比较严重。
林元宵说,一点都不好,他到底走的什么魔啊,大还丹都救不回来?
那长老说,好,不知道,但大还丹已经稳住老爷的经脉,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看来只有请少林寺方丈亲自来一趟了。
说到少林寺方丈,我记起以前的少林寺方丈给小觉寺题过词,那时候的方丈似乎叫方贱,于是问,少林寺残字辈和方字辈相差多少啊?
那长老说,方无静禅了为戒空残,方字辈的话应该是五六百年前的高僧了。
我大惊,没想到在大幻境呆了十年,外面的世界过去如此之久,如果我一直呆在里面,不是要见证人类发展史成为世纪伟人了?
最后我们商议,由我和林元宵上少林寺去请残鉴大师,因为林元宵与残鉴混得很熟,而四长老留在林家堡,一来可以照顾林老爷子,二来防备有心人乘虚而入。
本来要派一个长老随同我们一起去的,理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然而在我在花园里把一座假山打成几块后大家都认为这个理由不成立,于是我和林元宵两人准备了包袱后上路。
而长老们认为我拿着这么一大刀太过显眼,要是冲上少林寺别人大概会以为我是来踢寺的,引起误会就不好了。我也认为反正我不会用刀,带着也是累赘,如果走到人多的集市上还要走螃蟹步,就把刀寄放在林家堡,顺便把师父写的秘籍也给放那了。反正那些秘籍都是师父乱七八糟写的,我也涂改得乱七八糟,而且我的狂草自成一体,凡人无法识别,练了的话只会走火入魔,就怕他不练。
而我在这时候也发现,那把看起来很威风的刀对我完全起不了实质性的帮助,走路的时候增加负担,上街的时候还会磕磕碰碰,实在是痛苦,而它至今留在我身边只有一个原因,即它是师父的遗物,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天气异常炎热,我们没有骑马,林元宵这下没抱怨走路不好了,一直很高兴。我心想照这么走下去会耽误给林老爷子治病的时间,但林元宵却认为,有四长老在老头子身边,老头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况且老头子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身上被砍的刀比吃的西瓜还多,这么多次都没死成,这次又怎么会轻易地死去。
林元宵和我勾肩搭背地走,十分尴尬,然而勾肩搭背并不是尴尬关键所在,让我尴尬的是这人居然在路上唱儿歌。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凡事不可做尽,凡事不可张扬。而这时候的林元宵,显然不知道张扬怎么写,路上的人皆以怪异眼神相视。
我说,你能不能不唱儿歌?
林元宵说,为什么不能唱儿歌?
我说,都多幼稚啊,你看他们都在看咱们哪。
林元宵说,那你唱个不幼稚的给我看看啊。
我说,我连儿歌都不会唱。
林元宵说,那你小时候唱什么?
我说,唱梵歌。
林元宵说,哦,你唱来看看。
我开始唱:—%#。*……%!#¥%林元宵说,真难听,一句都听不懂,不要唱了。
我说,唉。
林元宵说,你叹什么?
我说,这说明你与佛无缘。
林元宵把我打了一顿。
林元宵说,有缘没缘?
我忙说,有缘,有缘。
林府距少林寺不过半日路程,我们却走了一天还没到,眼见天色已晚,刚好看见有一家客栈,便住了下来。
老板说,你们要几间房?
我说,一间。
林元宵说,两间。
我说,你不当家不知材米贵,我们两个大男人,挤一挤就行了,两间房太浪费了。
林元宵把银子狠狠拍在柜台上,说,两间!
我没话说了,从这件事这让我充分认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原来金钱除了能够让人吃饱饭还外带有恐吓人的用途。
然后我们开始吃晚饭,林元宵见识了我的饭量,我足足吃了十碗,终于饱了。
林元宵说,你比我家的猪还吃得多。
我说,猪只会睡觉。
林元宵说,那你呢?
我说,我会打架,还让让人打。
说这话的时候我盯着林元宵,嘴角轻痛。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不时有雷鸣轰隆之声。而我是经得住大风大浪的人,所以丝毫不受影响。可就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内力高深的我感觉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我睁开眼,看见林元宵抱着枕头站在我床前。
我说,你怎么了?
林元宵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说,哦,那你到我房里干什么啊?
林元宵说,我想和你睡。
我说,啊?可是这床太小了,两个人睡不下。
林元宵边说边爬上床,说,我又没叫你睡床上。
于是友好协商之下,我从他房里抱来被子,在地板上打地铺,陪伴入眠。
第二天起来,林元宵很精神,而我很萎靡,原因是我这个经得住大风大浪的人经不住林元宵的尖锐磨牙声。
我说,你怎么穿着衣服睡觉?不热吗?
林元宵说,热啊,可是热也要穿。
我说,为什么?
林元宵说,我的衣服贵重,怕被偷了。
我笑说,有我在房里保护你,谁来谁倒霉!
林元宵说,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林元宵说,这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然后我们赶路,今天我们叫了两匹马前辈,骑在它们身上走,这事是由林元宵提出来的,可见昨天走了一天的路他并非没有怨言,只是埋藏在心里。
记得我第一次鸡叫的时候,是在梦里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醒来的时候看见裤子上糊糊的一片,知道那是什么,觉得自己长大了。那阵子神情忧郁。
后来师父说,你有心事,说出来给师父听听。
我说,不是心事,是身事,不能告诉师父。
师父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是男人的秘密。
我说完这话之后师父眯着眼睛盯着我的□□。
如今想来,只觉得当时的回答愚蠢无比。
这天天气还好,有太阳,有风,有茂盛的叶子,叶子在风中摆动,声音清脆动人。
各有心思的,我和林元宵上了少林寺。
通报之后,残鉴大师接见了我们。
我看见残鉴老和尚闭目安静地坐在禅房的床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使得他那张很龌龊的脸有了点大师的样子。其实我自从第一次见到残鉴之后就觉得这人的方丈之位是用非常手段比如说走后门得来的,他平时的面目实在无法和得道高僧联系在一起。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虽说有一副道古仙风的派头,在我心里,他却十足的是一个道貌岸然地家伙,从他以办时装秀来聚敛钱财可以看出来。
我运起功力,发现老和尚的呼吸缓慢而悠长,心想,据说功力越高者呼吸越缓慢,看来残鉴老和尚身为少林寺主持,长相虽然可恶,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老和尚睁开眼睛,揉了揉,说,你们来了啊?不好意思,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我大为尴尬。
林元宵说,老和尚,知道我来干什么了吧。
残鉴笑说,小林子找老和尚肯定没好事,而小林子亲自上山找老和尚更没好事!
林元宵说,那你帮不帮?
残鉴叹息说,难不是你老头又出问题了吧。
林元宵说,你真聪明。
残鉴说,我倒希望我笨一点。
林元宵说,他这次走火得厉害,大还丹都救不会来,就指望你了,你那药不会是假的吧,为什么前几次都纠得过来偏偏这次不行?
残鉴说,怎么可能!那些丹药可是我亲自炼的,国家免检,江湖公认的老字号,少林寺几百年的金字招牌!怎么可能会有假!
林元宵说,那你也要负责啊,要不是你给了大还丹,我爹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走火入魔?
残鉴说,这老家伙,早就跟他说过,武学之道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像他这般练法,就算通过什么手段练出个什么大法,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就是死路一条。
林元宵说,是啊是啊,现在不管怎么说,你快到林家堡看看吧。
残鉴说,也罢,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林元宵说,你说。
残鉴说,我想问自然施主一些话。
林元宵看着我,一句话不说,用眼神警告。
我说,你有什么就问吧。
残鉴说,你到底是哪个寺庙的。
我大惊,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觉得要是真把小觉寺的名号说出去的话有些骇人听闻,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林元宵说,为什么不能当着我说,难道你那寺庙还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残鉴说,我相信他也有苦衷,小林子就别逼他了。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附耳倾听。我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残鉴瞪眼说,当真?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说,我早就不是出家人了,而且在这事上撒谎对我也没好处。
残鉴说,怎么没好处,照你说来我要叫你祖宗了。
林元宵说,什么祖宗不祖宗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残鉴说,这事你不明白最好,我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免得吃亏,走,现在就下山去。
我和林元宵连水都没得喝就同残鉴下山了。
加了一匹马,人马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