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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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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和人类的年龄比例最低为1:10,既人类的十岁等于死神100岁,源家的小姐看上去约莫为人类的十一二岁,换算成死神的年纪是120岁左右。
“初次见面,我是源氏清子。”
微躬又起身,交叠在前的手指纹丝不动,甚至每根头发、每次呼吸都毫无差错,和年纪长幼无关,将礼仪融入骨血,完美诠释出名曰“优雅”的映像,这便是瀞灵庭的贵族。
也许是源氏的家教极好,也有可能是刚到金钗之年尚保留有稚童的纯真,源清子不像多数贵族那样高傲地跟两人讲话。在平等年代成长的人无法理解贵族的思维,对帮助自己的人不仅不感谢,还装模作样地摆姿态,但在阶层等级森严的社会,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贵族是统治者,护庭十三番是被其统治的士兵,服务于上级是他们应尽的本分,如果能干给予奖励即可,完全不需要道谢。
“承蒙两位相助,不胜感激。”
所以,家教好或本性纯美都不能完全解释源清子的态度,虽说贵族们会尊重个别队长级别的死神,但没有穿羽织的雏森只会被看做队士,继承源氏尊贵血脉的小姐对一个普通死神躬身,这份礼节是否太重。
“惭愧,我于此事并无功劳,你该感谢的人是这位。”雏森拍了下海燕,稍微侧身,将话语权交给他。
女孩与年长的青年视线相对。
“只是小事而已,无需言谢。”海燕的笑容与名字极为相称,好似海风拂面般清爽。
“施恩不言谢,公子的胸怀令人敬佩,但若不是您的相助,我断然不会毫发无伤地脱离困境,能否告之姓名,也好改日登门拜谢。”
“登门拜谢什么的太夸张了,只是举手之劳。”
放在平日,海燕或许会报上姓名,而今时今日是不可能的。
救人时发现牛车车梁被做手脚才会断裂,目前源清子的意图不明,却可以猜测她是刻意制造机遇以便接近。
现今瀞灵庭内的无人不知志波海燕是内亲王的直属护卫,战备时期护卫不可能离开保护对象在外闲逛,根据这两条哪怕傻瓜也能推测出雏森的身份。
所以只要报上名字,对方就能“认出”内亲王殿下。
为了不落入对方的陷阱,最佳方法是推辞掉所谓的“报恩”。
“‘受人一恩,十倍回报’是源氏先祖的训示箴言,吾等子孙世代传承,一日不敢忘。请恩公务必不要再推辞。”源清子学着像成年人那样严肃地表达诚意,小孩子式的认真感觉很萌。
贵族的家训,平民的志气都是不可折损之物,身为没落贵族,又在流魂街长大的志波海燕比谁都清楚这点。
拒绝 →落了贵族小姐的面子 →事情闹大 →身份暴露 → GAME OVER
不拒绝 →知道名字 →身份暴露 →同样GAME OVER
就和下五子棋出现双赢局面一样,无论走哪边都会输,海燕的战斗力被迅速削弱,向身侧同为女性的雏森发出求救讯号。
“既然这位小姐如此有诚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如果将人动物化,接收到内亲王殿下发出的“真没用”讯号的海燕一定是沮丧到连羽毛都失去光泽。
“瞧瞧你的表情,知道的是收一份谢礼,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逼迫你做什么恶事。”雏森取笑着海燕,面向清子后微微弯身:“请你谅解,这家伙并无轻慢之意,只是习惯施恩不图报。”
“是的,能看出来。”源清子无奈地垂下眼睛:“我无意用钱财这等俗物玷污阁下的高洁品性,只是……除了钱财,我还能用什么来答谢呢。”
随着这句话,空气也变得沉甸甸起来,如果真相没有牵杂太多谎言,两个大人会为伤了一个孩子的心而感到内疚吧。
“啊,如果不嫌弃的话……”似乎想到什么,源清子面露期冀之情。
仿佛是巧合一样,雏森同时讲出解决之道。
“不用钱的报答方法也不是没有。”
源清子很明显地愣住,就像舞台上有人说错台词,演对手戏的人因这个意外而变得手足无措。
“……如果、如果有的话真是太好了,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一个笑容。”
“…………………………嗨?”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源清子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然后想再听一遍:“您说什么?”
“一个笑容就好。”
“这、这……”清子磕磕巴巴地不知该说什么:“如此……”
“让我猜猜看,你想说这份谢礼过于微薄,还是廉价?”
论到演戏,雏森的诚恳完全不会输给对方。
源清子哑口无言,别说张嘴,连心里反对的声音都瞬间消失无踪。
“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略微停顿,雏森似乎回忆起什么好事,温柔地告诉她:“女孩子发自心底的无忧笑容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尤其像是你这样可爱的女孩……”
毫无虚假的真诚直达心扉,麻酥酥的感觉袭上脸颊,源清子羞怯地移开双眼,用袖口遮住脸颊。
“您的夸奖,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
“不,我是真心这么认为。”雏森扶住对方的脸面向自己。
“请不要这样。”呼啦啦地直冒热气。
海燕的心墙崩塌了,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晴,再睁开看到的却是——
“所以可爱的女孩能送我一个笑容吗?”风流浪荡公子(伪)含情脉脉。
“哎呀!您真是……”被引诱的闺阁女子心驰神荡。
(— —)五番队现任副队,爽朗热情的志波海燕大人默默地从墙上抠出一块砖,默默地拍在脸上。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以后看多了就会习惯的~~~~~~~~~。利用自身魅力虏获异性并且没有丝毫失德的罪恶感可是蓝染家的光荣传统,五番队现任队长,伪名雏森桃的少女不但将其完整的继承下来,还在发扬光大之中,在另一个世界的BOSS知道了会无比欣慰哟~~~~~。
雏森公子(超伪)说:“源姬。”
“叫我清子就行,姐姐大人~。”源姬心驰神荡地回道。
两人之间飘起了一朵朵纯洁的百合,忽然浑身冒黑气的海燕出现在背景中。
“您不是讨厌《源氏物语》吗。”
作为尸魂界的贵族,清子当然不知道那本以皇子源氏为主角的现世著作,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从未听过的书名。
“是哪位学者新近撰写的吗?”
“不,那是现世的一本言情小说。”雏森回答了清子的疑问,转而看向海燕。“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沉浸在不为人知的小伤感中的海燕其实更想说的是——殿下长大了,学坏了,会四处留情了。
和海燕的思维不在同一个波段上的雏森只能说:“我不喜欢的是书中主角名为‘风雅’,实为处处留情的行为,但不会因为故事情节就完全否认那本书。”
刚说完,一道光芒闪瞎了五番队正副队的双眼,源清子站在光芒中心,祈祷一样的双手交握。
“您喜欢专一的人吗?”
“我刚才说了什么。”雏森面无表情地遮住眼。
“没有!绝对没有!”海燕兔斯基抱住脑袋摇晃中,老套又经典的乙女恋爱情节是闹哪样啊!!为啥话题都岔到千里之外了,这妮子还能给掰回来。
“太好了,哥哥——”清子连忙遮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不,我是说……小妮*。对!就是小妮,母亲总是这么称呼我的……哈、哈哈。”*(日文中小妮和哥哥同音)
海燕:(—皿—)有!问!题!我早就知道这妮子不安好心!!!!
雏森:╮(╯▽╰)╭骗小孩真没成就感。
“清子是瞒着家人出来偷跑出来的吧。”
“是……唉唉!!!您怎么会知道。”
“源家的小姐只带一个仆人就出门,怎么看都不对。”雏森轻抚上清子的头顶:“不可以让家人担心啊。”
“对不起。”仿佛幼犬一样耷拉下耳朵可怜巴巴地道歉。
“也许你不知道瀞灵庭现在是战备期,虽然办公区的防御有所加强,但万一……居住区相对安全些。”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兄长好几天都没回家了。”手指相互紧攥,眼角溢出水光:“之前有送信回来,说战事缓和之前都没法回家,所以我想见见他……对不起。”
敌方施展传说中的奥义“妹妹的眼泪”,志波海燕的膝盖顿时中了一箭,这绝对不是因为想起因为好容易娶回家的老婆死了所以想报仇却不小心受重伤变成植物人睡了几十年拖累弟妹不说还变得老大不小成了滞销货而罪魁祸首却一直逍遥自在人生真赢家地拐带的妹子就是自己的上司。
新仇加旧恨,海燕咬牙切齿:“都是蓝染的错!”
海燕叔叔你好,海燕叔叔再见。(雁夜 = 海燕,时臣 = 蓝染,樱 = 桃,这是哪门子见鬼的既视感。)
“冷静点。”雏森冷淡地说。
“呜……”热血激荡的某人很可耻地萎了。
控制住场面,雏森伤脑筋地闭了下眼。“清子。”
“是~。”
“既然知道错了就立刻改正,我会让部下送你回去。”
现场沉默三秒钟。
“唉唉唉!!!!!送回家?”海燕暴起:“按照常理,不是应该送清子去见她哥哥,兄妹相见真情流露嘱托叮咛催泪大结局吗。”
“没错没错!”清子跟上:“然后续集就是兄长大人对姐姐您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成就后世传送的千古奇情。”
“咦?”海燕诧异地扭头。
“哦呵呵……”自知失言,清子装作刚才什么都没讲的样子,还试图加上卖萌挽回局面。“姐姐大人……”
“乖,听话。”
“……”清子懦懦地缩瑟,刚刚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脖子,使她无法自如讲出心中所想。
无法理解这种怪异现象,对方不曾发威,心底却产生不服从不行的想法,她见过不少颇具威严的人物,自认比一般贵族之女更为果敢,却在极短时间里两次被同一个人的气势所迫。
如果经历再多点,源清子就能明白她是被对方的“领域”所支配了。借助学识,通过经历形成个人所独有的威势,人类通过这种“势”支配自身周遭的“场”,就像鸟兽通过气味占据领土一样,当领域与领域相互碰撞时,强大的不仅能压倒弱小,还能自如地操纵对方。
“那么……”雏森示意。
接到她的眼色,海燕点点头,没必要再继续套话,小姑娘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给她的哥哥牵线而来。
脚步落在地上拍打着雨水发出急促声响。
“清子!”
“啊,是哥哥。”源清子脸露喜色,一定是家中仆从发现自己失踪,才去番队通知了哥哥。
长兄的意外出现让她以为自己被上天所眷顾,但这种心情只保持了数秒,便被其兄的凝重神情击碎。
“臣参见内亲王,望殿下贵体安康。”
雨伞垂落一侧,来人立刻被雨水浇透。
“参见殿下。”清子赶紧随兄长跪下请安。
“平身。”
在清子的膝盖刚沾上地面,雏森便用手托了一把,令其起身。
“你是清子的哥哥?”
“六番队三席源辉正。”青年原地未动:“请殿下恕舍妹无理之罪。”
“不必请罪,汝妹十分乖巧。”再次令对方起身:“今日之事……擅自离家虽然莽撞,但起因出于孝悌之心,你也不要太苛责她。”
“……”源辉正上腭猛缩,带动舌头艰难地蠕动:“殿下教训的是,属下今后会严厉管教吾妹。”
管教孩童是臣仆的家事,主上也不好太过干涉,雏森无可奈何地轻叹,转而叫道:“清子。”
“请殿下训示。”
“不要再让家人担心,记住了?”
“您的话清子必牢记在心。”
源氏兄妹按礼恭送,直到雏森的身影模糊不清后,清子才小心翼翼地出声。
“……兄长……”
源辉正指示家仆去附近找匠人把牛车修好,等到仆人离开,只剩下兄妹二人,他才开口。
“是谁给你的胆子。”
极少被兄长呵斥的清子含泪抿起唇,而向来爱护她的源辉正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心软。
“真的是宠你宠得太过,让你忘记了天高地厚。”训斥的声音低到几乎被雨声盖过,威力却丝毫不减。
“……对不起……”清子抽抽鼻子,后退少许,以最正式的“土下座”向兄长赔礼。(五体投地地谢罪或请愿。)
“请您原谅我今日莽撞之举。”
“如果不知道错在哪儿,你的道歉毫无意义。”源辉正单膝跪下,令对方抬头。“你怎么敢!”
因为长兄的怒火,清子害怕到牙关都开始打颤。
“你怎么敢算计内亲王殿下。”源辉正声音又降低了几度,却清晰地让她听得明明白白。“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非要促成我和殿下见面,说!”
“兄长被家族列为夫侍候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