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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冲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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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弥没看到那条石沉大海的消息。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安裴兴冲冲的来问她,昨天是不是说话了。
“顾弥,昨天真的是你吗?”
她抱着英语书,不想回答这个傻里傻气的问题。
“是你吧?就是你吧?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你在班群发消息!!”
顾弥:“……”
体委跟在班长后面,神情激动,“爷爷你快来看我们副班长终于聊天了!!”
坐在后面的乔雨听了,笑问:“英语作业该交了吧?”
体委和班长沉默一秒,然后乖乖回到座位上补作业。
乔雨回头看顾弥,欲言又止。斟酌了许久,开口道:“昨天放学你走了之后,厉捕来找过你。”
顾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厉捕?”她问。
“对,就是他。他问我早上医务室里的是谁,我当时就说是林一老师,后来才想起你请过假去给老师顶班了……”乔雨说。
话音未落,安裴就喊:“顾弥,有人找你!”
乔雨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顾弥一眼。这也正常,毕竟顾弥是出了名的孤僻,跟同班的同学说话都很少,怎么会有其他班的人找?
顾弥淡定的看了乔雨一眼,放下英语书,起身往安裴那个方向走去。乔雨跟在她身后。
等走到门口,她定睛一看:是厉捕。
这个少年长得过于张扬,有着让人一眼忘不掉的诡异气质。眉眼都是嚣张的意味。眉毛上挑,格外撩人。
乔雨也看见了厉捕,她扯了扯嘴角,在顾弥身后说:“这算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吗……”
虽然说的声音细小,但顾弥离得近,还是听见了。她心里同意的点点头,还真是。
“顾同学,那天医务室的是你吧?”厉捕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长得真好看啊,操。
其实顾弥也不是特别惊艳的类型,她的桃花眼有点细长了些,有一股清冷的特殊气质。
举手投足都让厉捕觉得舒服。
“嗯。”顾弥道。
厉捕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本来想细水长流,但……心脏跳的很快。
心里的小鹿快要把他的森林边际撞破,然后奔向眼前的人,一江春水向东流,不回头。
他笑得灿烂:“我想,我大概,喜欢你。”一见钟情。
他不会遮遮掩掩。
只一句话,安裴和乔雨就惊得下巴拖老长。
这是……告,告白?
德育管的还是很严的,到了情人节,也没人敢明里暗里送东西,只敢在校外偷偷塞。在这个学校,早恋绝对不会被允许。
顾弥看着他,登时觉得厉捕不仅傻还恋爱脑。
从小沈女士就告诉她,不要早恋,18岁以下的男孩子都是假情意,都是小骗子,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顾弥不喜欢哭。
“我不早恋。”顾弥缓缓道,“18岁以下的男生都是小骗子。”况且还要扣学分。
安裴和乔雨嘴巴都张大了。
这俩是什么神仙?!一个告白,一个说他是小骗子?
厉捕也愣了。
噗……好可爱。
“但我不是小骗子。”
“嗯,你是大骗子。”
“……”厉捕噗嗤笑出了声,他的眼尾上挑,“我明天生日,过了我就18了。我不是小骗子也不是大骗子。”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那就等你18再说吧。”顾弥轻撇了他一眼,淡漠开口。她不等厉捕回应,就回了教室——她突然想起来,英语才背了一半,而早自习要开始了。
安裴鼓起勇气,拿起手,在这个远近闻名的校霸大爷的肩上拍了两下,说:“我也不是劝你放弃……唉,人啊,要懂得放弃……”语无伦次。
乔雨看了厉捕和安裴一眼,丢下一句“班长记得交作业哦”后,就追随顾弥的脚步进了教室。
厉捕漫不经心听着安裴的话,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顾弥,“嗯。”没关系,日子还长,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如果得不到,那就赌上一辈子。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呼!”
月夜。
厉捕又是一身冷汗的惊醒。
他眼前一阵眩晕,梦里那一幕幕又在眼前走马观花的浮现。
“妈。”也是夜晚。这天厉韩在外出差,没有喝醉回家。
难得的寂静,没有酒精,没有怒吼,没有争吵,没有殴打。
他脸上还贴着两道肉色创可贴。一道在左额头,另一道在右脸。
他看着玄关处悄悄换鞋的母亲,如同往常一样叫住她。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魏雅化着精致的妆,身上还喷了香水。她手里拎着一个厉捕没见过的红色行李箱,有他一半高。
她栗色的卷发慌张的在夜风中乱晃,嘴巴颤抖的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捕……小捕。”魏雅声音颤抖,她语气急切,“只有今晚…最后的机会了,你会希望妈妈幸福的,对吗?”
尾音颤着,她想马上逃离这个困住她十五年的牢笼。
“是那个男人吗?”
魏雅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是。”
厉捕握紧手里的钢笔——那是魏雅送给他除生命以外唯一的礼物。
他抬手,将那只笔往门上砸去。笔尖用力的插在了木门上,厉捕低头。
“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魏雅最后看了他一眼,眼泪在眼眶打转,嘴里说了句什么,可厉捕已经无心去听。
她咬住下唇,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你走吧,祝你走的远远的。
我扔掉自己唯一的念想,打碎最后的玻璃,你走吧。
月光伴你后半生安眠,晚风能把你的脚步变得快些,你走吧。
再也不要想起我,你走吧;也不要再看那个恶魔,你走吧。
你去看你跟我讲的秀美山河,你去跟他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我不怕黑夜笼罩,只怕成为下一个恶魔。
但你放心,我不会。所以你走吧。
梦醒,眼泪早已顺着脸庞滑落。
“好可惜,”厉捕笑,“我没听清这辈子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
所以这辈子也没机会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