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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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夜里停泊在江面上，随着水波起伏微微摇动，睡在上面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摇篮一样，只要是不晕船的人都觉得挺舒服的。
贾瑞没有晕船的毛病，一夜好梦。等他醒来的时候，东方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清新的空气涌入船舱，就好像生活在鱼缸里的鱼换了一盆新鲜的水一样。贾瑞感叹了一会儿这里的空气真好，然后马上把窗户关上，太冷了简直。
他将自己打理好，然后去厨房打水洗漱。里面已经有几个勤快的婆子在忙活了，她们看见贾瑞，就迎了过来，“瑞大爷，怎么还自己过来打水了呢，你吩咐一句，我们就把水给你送过去了。”
贾瑞摇摇头，对她们的谄媚很不习惯，看来昨天兴儿的警告起作用了。
“瑞大爷，今日早晨做点什么？你只管吩咐便是。”
贾瑞昨日便已想好要做什么东西了，而且昨天晚上他在回舱之后，又去做了点别的事情。
“张妈妈，那个东西冻上了吗？”
张婆子端出一盆晶莹东西，“冻上了，可是用来做凉菜的？”她瞧这东西晶莹剔透，看上去冰凉可口，便这样猜测。
“不是的，劳烦几位妈妈切些新鲜肉沫子过来，然后和点面擀些包子皮，要小一点的，皮软一点薄一点。”
这些婆子都是做惯了的，听他一说便明了了，立刻动作起来。
贾瑞有些遗憾，只可惜冬日不是吃螃蟹的时候，不然的话，蟹黄汤包更加鲜美可口。
他将用猪皮和鸡脚熬制的皮冻取出来用刀切成碎粒，等会一起拌到肉沫中包进包子里就成了。
现在，他要去弄一样东西，这厨房里什么调料都有，但是复合型的调料好像还没有，一些东西如果单独加进去，味道就变了。
贾瑞找了一会，找到了丁香肉桂花椒陈皮大料等东西，有一些药用的材料厨房里没有，贾瑞只能作罢。但是，他也有意外的惊喜，这里竟有一小包白胡椒，许是不知道怎么用，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动。
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拌在一块，然后放在锅里炒热，待这些东西散发出香味之后，便起锅盛上来，放在捣辣椒粉的工具里捣碎，然后慢慢研磨。
一股前所未有的香味冲进了大家的鼻子里，张婆子停下剁肉馅的手，“这是什么味啊，我的乖乖啊，香死个人啦。”
贾瑞将研磨好的粉倒进碗里，差不多有小半碗，应该是够了。“这叫十三香，可是缺了几味材料，就叫它五香粉吧。”
他将剁好的肉馅和皮冻拌在一起，放入盐，几滴香油，然后又洒了很多五香粉下去。
要做小笼汤包，首先汤头当然是个重点，其次皮也很重要，如果厚了，那么吃起来无味，薄了，很容易在蒸的时候破掉。
贾瑞将婆子们擀好的皮拎起来看了看，张张薄透筋道，便开始动手包包子。还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个小品，薄皮大馅十八个褶，贾瑞能捏出二十二个褶子，蒸好的包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花一样。
不一会儿，他就蒸了好几笼包子，单吃包子好像有些单调，他又煮了一些白米粥，然后调了一些爽口的小菜。
做好这些之后，小笼汤包也好了。一个婆子从外面进来，“快快快，琏二爷和林姑娘都起了，把饭食准备好，快传了。”
一阵忙碌之后，果然开始传了。因为是贾瑞帮他们做的饭，为了不那么麻烦分来分去，所以贾琏和黛玉商量好，在船上的这些日子就一起用饭了。
婆子们将饭食摆好之后就退下了，独留贾瑞与贾琏黛玉并兴儿紫娟等人在此处。
贾瑞将蒸笼打开，一股奇香袭来，这种与众不同的味道使他们两个都有点好奇。这个看外表也不过是普通的包子，但好像又比其他的包子显得剔透一些，内里似有汤水在流动。
贾琏夹起一个包子啧啧称奇，“你是如何把汤水包在里面而不外溢的？闻着挺香的，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说完，就要将包子塞进嘴里。这包子不大，就连黛玉几乎都能一口一个，贾琏自己更是了。
“琏二哥且慢，这包子若是这样吃，那么必然会烫伤嘴巴，到时反而不美。”贾瑞连忙制止，要是烫着了琏二爷，估计兴儿回去告一状，琏二奶奶更要恼他了。
“那怎么吃？你坐下坐下，站着干什么，吃一个给我们看看，好叫我们也知道吃法。”
贾瑞看了看黛玉，发现她只是好奇，眼中并无排斥之意，便大方坐下，用公筷夹了一个小笼汤包出来，然后再换筷子夹到嘴边，“吃这个有句口诀，叫做'轻轻提，慢慢移，先喝汤，后吃皮'，若不然，绝对会烫着嘴巴。”
他那句口诀是用扬州话说的，倒引得黛玉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再心中默默重复这一句话，还挺有意思的呢。
贾瑞将小笼包放在嘴边，轻轻咬破一个口子，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里面的汤汁，喝完了鲜美的汤汁之后，再将整个小笼包塞进嘴巴里，皮的筋道，肉的鲜美充盈着整个身体，让吃的人感觉到十分幸福。
贾琏看着贾瑞吃东西，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黛玉也第一次明白，孔老夫子说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果然是有道理的。
他们俩个各自夹起一个小笼汤包吃了起来，贾琏吃的急，难免被烫到，但是却舍不得吐出嘴里的东西，龇牙咧嘴地吃了进去。
黛玉要细致的多，动作也十分优雅，她吃完一个包子后擦了擦嘴巴，问贾瑞，“瑞大哥哥，这包子陷可是用凉冻做的？”
贾瑞脑子一下子当机了，被红楼里第一女主神仙妃子般的林妹妹叫了哥哥，他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在云端漂浮了一样呢！
“林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这包子馅确是用凉冻做的，将冻实了的凉冻切碎了和猪肉沫子一块搅拌，再包进包子里，蒸好之后就会有汤汁了。”
“咱们自家人不用客气，你就喊她林妹妹就好了，那般外道做什么。”贾琏一边吃一边说。
果然是吃人嘴短，贾瑞心中暗笑，世上之人喜好各异，但美食这种东西，几乎所有人都是无法抗拒的。
“这里面似乎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我以前好像没有吃过。”黛玉小脸微红，小声地问道。
“林妹妹，这里面放了我特制的五香粉，就是取一些做菜用的香料按比例配了一同放进锅中炒制，然后再拿碾子碾碎了即可。”
“怪不得呢……”黛玉点点头，又夹了一个汤包放进口中慢慢吃。
贾瑞再一看贾琏，面前已经空了两笼了。他拿碗盛了两碗粥放到贾琏和黛玉的面前，“俗话说，天生万物，独厚五谷，冬日里喝粥可以暖身，琏二哥哥和林妹妹不防用一些。”
黛玉小声道谢，竟真的喝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这个瑞大爷对她似乎特别好，但又不存在任何亵渎，就好像……就好像他是她的亲哥哥一般，眼神是那样的温暖。
贾琏也对贾瑞刮目相看，原来偶然听别人提起他，风评好像不是很好，但相处起来竟格外舒服。既不是那种蓄意攀附之人，那么之前的态度就不该拿出来了，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之人，以后一定会有一番成就。贾琏虽然于私德上有碍，但是大体上还是能看清的。
贾瑞和他们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去了厨房，将单独留着的那几笼小包子一起装了，去夹板上找穆渊。
穆渊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他动了动鼻子，然后看向地上的食盒。
“穆大哥，你来啦，快来尝一尝这个包子。”贾瑞拿了一双筷子给他，然后又教了他怎么吃。
在穆渊吃东西的时候，贾瑞那种违和感不知道为什么又出来了，他总觉得，这穆渊的举止言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水手渔夫。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他要是不说，谁能猜出来他其实是后世来客呢？而且还是穿到这架空朝代的红楼梦中。
他只关心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这京杭大运河里的新鲜鱼儿。
穆渊一口一个包子，吃完之后说了一句尚可。然后在贾瑞灼灼的目光之中，说了一句，“鱼在木桶之中，等会提下去。”
贾瑞心中大笑，脸上却只淡然地将东西收拾下去，只是，他提起木桶时那较之平日轻盈的步伐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之后的几天里，贾瑞天天都能得到一条鲜活的鱼儿，有时候还能得到几只虾，他心情好了，每日的饭食也都是超水平发挥的，甚至，他还利用厨房里那些材料，做了一回西式糕点给大家吃。
每到吃饭的时候，黛玉心中就有小小的雀跃，以往在荣国府里，一步一动皆是规矩，一言一行都有人说，即使她有老祖宗护着，也免不了听些闲言碎语的。再加上，老祖宗年纪大，吃的却是一些软烂好克化的东西，而且老祖宗口味重，她根本就吃不惯这些，每日吃饭都是应付着随意吃点。总是要想着下一刻会不会被人取笑说嘴。
哪里像现在，她和两位平日里名声不太好的兄长一起吃饭，但他们都对她十分规矩且爱护，吃饭时偶尔聊到的也都是她不曾见识过的东西。那种踏出了闺阁女儿所能知道的东西，正是她所向往和追求的。第一次，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当一个男儿，迈出那令人压抑窒息的小小格局。
黛玉其实还发现了一点东西，琏二哥哥和她一样亦是生母早亡，瑞大哥哥更甚，父母全部亡故，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自卑自怜的情绪，可见男子和女子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要知道，即使是宝姐姐这样大方聪慧，云儿那样爽朗豪放的性子，提起身世来都难免神色暗淡，言语戚戚。
而她呢，虽然母亲早亡，寄人篱下，但她上有老祖宗爱护，旁边又有宝玉与众姐妹陪伴，还有父亲在远方默默关怀，她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也豁达一些呢？
于是紫娟发现，最近林妹妹很少再默默垂泪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