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子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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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走在街道一旁，
街市的两边是各种茶楼、酒肆，古朴的高台楼阁，飞檐突兀横出，商铺的招牌旗帜在其上高高飘扬，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的恢宏大气，但胜在人声鼎沸，生气勃勃。
空地上还有不少的小商贩摆着摊子卖一些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和小巧玲珑的物件。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身着布衣的普通百姓，但不时也能看到几个像郑煌溱这样的贵公子摇着折扇走过。
不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伯，被一群欢快的小孩簇拥着…
“李弥，你也有一年没有回京了，边疆的生活怎么样？” 郑煌溱目光柔和地看着周围热闹的街市，对走在身边的李弥说到，
“边疆…那里远没有京城繁华，但是，很自由。”
李弥想起自己在边疆发生的种种，如今回想起来竟像梦一般不真实，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自由… 听起来很不错。”
“嗯，那里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是让我觉得很充实。”
身为将军府的长子，什么事都必须做到最好，在边疆的一年，让他真切的看清了自己努力的目标。
“真羡慕你啊，可以为了自己喜欢东西去努力。” 郑煌溱感叹道，
“为什么要羡慕我，难道郑兄不可以么？” 李弥看着身旁笑的风轻云淡的人，忍不住追问，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东西啊。” 郑煌溱淡然地说到，好像没有喜欢的东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李弥看着郑煌溱默默地皱起了眉，作为太子，人人敬仰艳羡，想要任何东西都可以轻易地得到，但也肩负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将军府这点小小的压力都让李弥喘不过气，更何况是深不见底的皇宫。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没有，那一定活得很累吧。
郑煌溱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只是按着别人为他铺好的路一直走，没有目标，也无畏失去。
对郑煌溱来说，当皇帝也好，当不了也罢，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更应该成为人上人啊！” 李弥突然坚定地对郑煌溱说到，
郑煌溱被李弥突然的激动的语气拉回注意力，他转头看向李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样，等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有能力牢牢握在手里不被别人抢走啊。”
“……” 郑煌溱沉默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没想到你比我看的通透多了…”
郑煌溱因为李弥的话豁然开朗，一把揽过李弥的肩膀，
“那你就等着我成为人上人的那日吧！”
李弥看着郑煌溱脸上爽朗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为他高兴。
“郑兄，我带你去酒楼坐坐吧，福满楼的菜品可是名贯京城。”
在街上走了很久，太阳渐渐升起，李弥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福满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去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比较符合太子的身份。
“都听你的。” 郑煌溱今天只想好好地休息。
福满楼的一楼是普通的大堂，在有限的空间里摆满了桌椅，不过干净整洁，布局合理，比起其他的酒楼要好了不少，如果想要更加清净的环境，就要上二楼的雅间，不过酒菜的价钱自然要翻上一番。
李弥正想带着郑煌溱上楼去专门为李弥准备的雅间，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袖口，他疑惑地望向郑煌溱，
“我看那角落里的位置就不错，不用麻烦地上楼了。” 只见郑煌溱指了指一楼的空位，
今天本来就是陪太子出来的，李弥自然都听太子的，于是跟着他坐在了一楼大堂的一角，
两人皆是气度不凡，坐在一楼和周围的人群比起来仿佛鹤立鸡群，显眼的很。
虽然还没有到中午，但来这里吃饭的人也不少，有些人一眼便认出那位身穿劲装的公子是将军府中的李弥，而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不知道是哪座府中的公子。
李弥两人坐在角落里等着点的菜品上桌，闲来无事的郑煌溱便端起桌上刚泡好的茶喝起来，
“别喝！” 李弥还没来得及阻止，郑煌溱已经喝下去一口，面色如常，倒是奇怪地看向李弥，
“这茶是早就烧好的陈茶，我还是给你重新叫一壶好茶。”
李弥以为郑煌溱是爱茶的，百姓们都传太子是个谙熟茶道的人，皇宫里每年的贡茶都是全国顶尖的好茶，要是知道自己喝了最劣等的茶水，他不会生气吧？
“这有什么关系，” 郑煌溱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对我来说，都是解渴之物。” 说着又喝了两口，
至于郑煌溱在皇宫里操的爱茶如命的人设不过是装给大臣们看的而已，皇子怎么能喜欢喝普通的茶水呢。
郑煌溱只有在李弥的面前，才会稍微放下一点身为太子的重任。
“呃，那好吧。”
这样看来倒是李弥有点小题大作了。
没过多久，点好的菜品就一道一道摆上了桌，顿时菜香扑鼻，每道菜都装点的十分精致，据说都是效仿皇宫里的御膳。
不过这显然不能提起长在宫里的郑煌溱的兴趣，他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看着李弥，忍不住被他的吃相逗笑，
“将军府都不让你吃饱的么？”
李弥翻了个白眼，他练完剑早就饿了，还陪着太子走了这么久，饿了多吃点怎么了…
李弥在边疆的一年吃的全是大饼清水，现在回了京城，什么挑食的毛病都没了。
“你们听说了吗，…已经不行啦，恐怕等不到六十大寿就要…” 临桌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切切私语，偶尔说到兴奋处又提高声音，说的是抑扬顿挫，高潮迭起，成功地吸引了周围人的兴趣，
“不会吧…这么突然…你莫不是在框我…” 对面的人一脸质疑，
“怎么是框你，我侄女就在宫里做事！” 说话的下颌高抬，一脸的得意…
“郑兄…” 他们的话刚好被旁边的李弥听到，他停下手上动作，呆呆地看向郑煌溱，毕竟，他们说的应该是他的父皇。
“怎么？” 郑煌溱显然也听见了，不过并没有李弥想得那样生气，只是收起了笑脸，
“生死有命。好好吃你的饭。”
说着又给李弥碗里添了一筷子的菜。
“哦…” 看起来郑煌溱并不想谈此事，李弥只能继续默默地低头吃饭…
他没有看到郑煌溱看向临桌那两个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来福满楼消费的不乏位高权重之人，在皇宫见过太子也实属常事，李弥两人在一楼又格外显眼。他们显然没想到能在小小的酒楼里遇到当朝太子，要是有机会攀附上他，那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于是怀着这种心意，有人特意从楼上的雅间里赶了下来坐在李弥这一桌的附近，只为有机会和太子搭上话，哪怕只是讨个眼熟也好。李弥在他们眼里倒成了普通的护卫。
郑煌溱隐瞒身份就是不想再理朝堂上的事，现在周围的人对他敬畏又讨好的目光，让他觉得很没意思。
“吃饱了没，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让御膳房里的人亲自给你做。” 郑煌溱看李弥吃得差不多了，就对他说到，
李弥当然也看出来周围气氛的不同，起身结完账就和郑煌溱出了酒楼。
留下酒楼里不舍地望着他们背影的一群客人。
再次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街上的人也少了一些，摊子都收了起来，百姓们大都回去吃中饭了。
“李弥，我们接着去哪？” 郑煌溱难得有机会出来，自然不想能就这么回去，
“不如，我带你去山上的城隍庙里拜一拜？” 李弥也只能想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太高端的地方，太子的身份很快就会被发现，太低端的地方，又怕有人对太子不敬。
“那岂不是还要上山？” 郑煌溱问到，
“那倒也是，这一来一去半天就没了。” 李弥也想到郑煌溱的时间不多。
“街上的铺子这么多，我们随便找一个坐坐就行。” 郑煌溱向两边的道路望过去，人比较多的地方除了茶楼就是酒肆。
忽然他被从一条巷子里传出的喧闹声给吸引了过去。
李弥一时半会也没看出里面在做什么，只好跟着郑煌溱走进了巷子，
随着距离的拉近，嘈杂的人声更加明显，在巷子的深处，有一扇不起眼的大门，一声盖过一声的叫嚷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但大部分都是笑着进去，青着脸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郑煌溱被人声吸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但李弥却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郑兄，你不能进去！” 李弥立马拦住了郑煌溱，
“怎么不能进去，看起来并不像是私人的府邸。” 郑煌溱好像还不知道里的的真实情况，
“这里是赌坊！里面鱼龙混杂，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平时他和朋友进的都是官家设的赌场，像这种完全由平民设的赌局，没有人管理，肯定有许多猫腻，要是李镇知道自己敢带着太子进赌坊，一定会罚他禁闭的。
“赌坊…” 郑煌溱停下思索了一会，“皇宫里也会有小太监私社赌局，不过我还从没见过民间的赌坊是什么样，李弥，你就和我进去看看吧。”
郑煌溱看着李弥一副为难的样子，又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只赌一局，不管输赢，结束了我们立马就走。”
李弥果然动摇了，“那…好吧。”
李弥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顿时一股热浪扑来，嘈杂的叫嚷声跟着涌出，赌场内部比他想的还要大很多，但并没有因为空间的大而空旷多少。反而人头攒动，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他们都挤在赌桌前神情激动地叫着：
“大…大…大！”
“买定离手…”
“…豹子！”
看到走进来的李弥二人，大家纷纷抬起头，好奇地打量起来二人来，毕竟会光顾这里的都是一些老无赖或者无业的赌徒，像这样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是少之又少。
郑煌溱镇定自若，他环顾一周后便自然地走到离他最近的赌桌前，围在桌边的人纷纷主动让开，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来赌场只有送钱的份，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向这一桌聚拢过来，
“开始吧。” 郑煌溱对停下动作的庄家说到，他们玩的是最简单的赌大小，
安静下来的赌场瞬间又沸腾起来，庄家手中的筛子被摇地唰唰作响，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的手，只听啪得一声，装着筛子的骰盅就被快速地扣在了桌面上，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赌徒们瞬间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把手里的铜板放在自己认定的选择上面，
“李弥，你想买大还是买小？” 郑煌溱却不着急，反倒问起身旁一脸置身事外的李弥，
“啊，我？” 李弥惊讶的指着自己，他对赌术一窍不通，还是快点输掉离开这里最好，
“我们买小吧。” 抱着这种想法，李弥随便选了个答案，
“小？你好像对“小”这个字情有独钟…” 郑煌溱揶揄的视线顺着李弥的身体滑落到某个地方，
李弥被看得发毛，他又想起了太子上次的玩笑，
“大，我要买大！”
“好啊，听你的。把你的钱袋给我。” 郑煌溱微笑地望着李弥，
“什么，居然用我的钱啊！” 虽然不缺钱，但看着自己的钱轻易地打了水漂，还是有点不甘心，
“你选的答案，当然要用你的钱。”
郑煌溱从李弥手上接过钱袋，数都没数，就直接丢在了大的那一边，砸在桌子上沉重的声音表明里面的银子绝对不少。
郑煌溱轻松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选择的答案。
周围的赌徒顿时眼冒红光，像一匹匹饿极了的狼，他们中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大…大…大！”
“小…小…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在所有人急迫的目光下，庄家缓缓掀开了骰盅，
“四五六，大！”
赌桌上顿时一片喧哗，有人欢喜有人愁，
“哇，我们居然赢了！” 李弥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一桌子的钱，第一次体会到了赌博的乐趣。
郑煌溱倒像是预料之中一般，只是笑着把自己赢来的钱塞进钱袋里，交给了李弥，
“给，你赢的钱。”
郑煌溱在宫里见多了小太监们为了赢钱耍的把戏，摇骰听骰样样精通，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赌术也略通一二，没想到民间的赌局如此的简单，比不上宫里的皮毛，
已经对赌坊失去了兴趣，郑煌溱也不喜欢被一群赌鬼包围的感觉，
“走吧。”他对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李弥说到，
“好，我们走。” 李弥收好沉垫垫的钱袋，心情大好，虽然对他来说这些不过是福满楼的一顿饭钱，但是赢钱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赌坊的庄家脸色阴沉沉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隐秘地向躲在暗处的一个莽夫打扮的人使了使眼色，眼神交汇之间，对方立马点头回应示意收到，接着便悄悄跟上了李弥二人。
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赢了钱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站住！”
刚走出大门的两人就被一群凶神恶煞手拿棍棒的人堵在了巷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天子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