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夫君更纨绔》执破

50、第五十章

　　奚玉带着小陶来到阮家找周氏。

　　周氏好一阵子没见奚玉，一见了他就拉着他打量了一番，笑着夸赞：“高了，高了，春天还真是长个子的时候。”

　　奚玉都已经活了一世，如今又听到人说他长高了，心里觉得怪怪的，但终究还是欢喜。

　　“玉儿有事求姨妈来了。”奚玉道，“我找了一伙唱滑稽戏的，想借姨妈家戏台子一用，正好开春了，大伙儿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凑一起热闹一回岂不是正好？”

　　“哎呀，我也想让大家出来聚一聚，还是玉儿脑子灵光，想到了个好点子，你要用人要用东西尽管用，不够再来找我，我替你想办法。”周氏乐呵呵地回复奚玉。

　　奚玉一走，周氏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叹了口气，回到椅子里坐着。

　　朱嬷嬷上前，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说是为了让大伙儿热闹热闹，怕是只为了逗咱姑娘开心吧，咱们也沾了光了。”

　　周氏白了朱嬷嬷一眼，沉默了一阵，起身道：“你留意着日子，到时候把秦家母女请过来。”

　　“啊？这样四爷不会不乐意吧？”

　　“你没听到他刚说是让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吗？我把秦家母女请来他能有什么话说？借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在中间牵牵线。”周氏冷静地说着，对自己的打算很有信心。

　　奚玉连着几天带着一伙人排演滑稽戏，尽量做到不声张，直到正式开演的前一天阮画萝才知道。

　　阮画萝在家闷了好多天，一听到滑稽戏也觉得很是期待，家里的戏班一直都只唱正统的剧目，如今正好换个新鲜的。

　　这一日，秦家母女，周氏和阮老夫人的娘家人，老老少少二三十人来到了东园，阮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秦玥儿跟在她母亲旁边，步态端庄柔美，神情温婉，衣裙素雅，但仍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在她身上看了又看，时不时传来赞叹的声音，她听到总是害羞地低着头。

　　自从上次施粥奚玉及时挺身相助，她对奚玉的好感倍增，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虽然今天的来客甚多，但她一听说戏是奚玉准备的，隐隐觉得自己就是今天这个局的主角。

　　周氏撮合奚玉和秦玥儿没有向亲戚透露，但是大家从这氛围中感觉到周氏的用意，所以对秦玥儿更加关注。

　　秦家母女坐在中间的位置，旁边围了好些人，阮画萝过来时只能远远地点头和秦玥儿打个招呼。

　　阮老夫人的弟媳三姥姥今天也来了，她平时爱说笑，和阮画萝更为投缘，阮画萝一出现她就拉着阮画萝说话。

　　三姥姥说话声音爽朗，她一开口，大家都往她这边看，她拉着阮画萝的手，笑道：“都开春了，姑娘在家的日子数都数得清了，将来出了阁都没空来陪咱们这帮老婆子了。”

　　三姥姥是这些人里除阮老夫人意外年纪最大的，平时又不问世事，就她不知道朱悠之离开了京都，阮画萝的婚事暂时被搁置了。

　　阮老夫人一听这话，脸上神情顿时僵住了，众人也都知道三姥姥说了犯了大忌讳的话，气氛一下变得尴尬。大家都暗暗地留意着阮画萝，想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只要三姥姥愿意来，画萝就会在家里陪，陪多少日子都没关系。”阮画萝笑着搂着三姥姥的胳膊，亲昵地往她肩头靠了靠。

　　三姥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见阮画萝在给她化解，赶紧回应，她拍拍阮画萝的肩爽朗地应道：“这丫头，一张巧嘴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你快别夸她了，她皮起来也怪招人烦的。”阮老夫人回过头来嗔笑着看着阮画萝。

　　大家也都轻松地笑了，这场尴尬总算过去了。

　　尴尬虽表面上化解了，但总有人心里笑话着阮画萝。

　　周氏娘家的嫂子坐在秦母旁边，两人别有意味地相视一笑。

　　周家嫂子小声说道：“好不容易说定的婚事怎么就……？听说是朱家公子突然走了，就这么走了，难道还让人家姑娘等他回来，也不知道回来了会不会又有变数。”

　　秦母轻笑了一声，道：“孰轻孰重朱家早就拎得清清楚楚，只可怜了画萝姑娘左右为难，等吧不好，不等也不好。”

　　“哎，说得是，到底是嫡庶有别，咱玥儿肯定就不会遇上这样糟心的事儿，今天看着是奚家四爷专程为你们准备的，咱们这些人倒是沾了你们的光了。”

　　“哪里的话，没那回事呢。”秦母心里欢喜，但嘴上仍然谦虚。

　　旁边的秦玥儿听到了，故意装作没在听的样子，扭头看向另一边，正好看到了正在戏台旁边准备的奚玉，她脸上又是一热，稍稍低下头去，但她眼睛像是被一根线牵住了似的，老是往他那边看。

　　晚香陪在阮画萝旁边，笑嘻嘻地看向台上，她平时爱凑热闹又爱看新鲜，对今天的戏满是期待。

　　两名俳优一上台，立马引起全场的笑声，他们俩一高一矮形成明显的对比，神情和打扮都很逗趣，让人看一眼都想笑。

　　晚香咯咯地笑个不停，阮画萝在一边也受了她的影响，时不时被逗得发笑，笑过之后，她不自觉地感叹道：“听大伙儿说，这是四哥哥专程为玥儿姐姐准备的，四哥哥做事好用心呀，玥儿姐姐肯定喜欢。”

　　阮画萝羡慕之余，又想到了远方的朱悠之。

　　她没想到的是，这种滑稽戏根本迎合不了秦玥儿的喜好，秦玥儿很少接触市井生活，更喜欢中正雅致的东西，对这些插科打诨只会感到很陌生。

　　晚香撅着嘴，瞟了一眼前面的秦玥儿，在阮画萝耳边不服气地说道：“那可不见得，都好些日子没听说四爷去找秦家姑娘了，四爷准是把她忘了。我瞧着四爷是特地逗你开心的呢，瞧你那喜欢的样子。”晚香说着，调皮地看了阮画萝一眼。

　　阮画萝在晚香腰间重重掐了一把，小声骂道：“坏蹄子，叫你乱说！”

　　阮画萝再看向台上时，那矮的一人正在说着一个故事。

　　“……小耗子嘴馋，可生得又小又笨，没本事偷嘴。”

　　阮画萝听到这里被吸引了，心想这可怜的小耗子接下来会想什么办法呢，同时嘴馋，她很同情小耗子的处境。

　　“那小耗子来到了一个叫葫芦洞的地方，拜访那老葫芦精，让老葫芦精教它法术，教它变成一半的葫芦，这样别人就会将饭食装到它肚子里。”

　　阮画萝觉得这些词怎么这么熟悉，因为她的牵萝苑种了很多葫芦，奚玉拿葫芦精来打趣她。

　　“且听他后面如何讲呢。”阮画萝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小耗子学了法术，来到京都富有的阮家，本想着能饱餐一顿，结果一变就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晚香听到这里，顿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她笑了几声之后，发现大笑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吓得止住了笑，捂着嘴不停扯阮画萝的衣袖。

　　只有晚香和阮画萝反应过来了台上这人在编排阮画萝，瘦削、嘴馋、笨，这些都是平日里奚玉打趣阮画萝的地方，这小耗子明显说的就是她。其他人虽觉得好笑，但也没想到奚玉会拿阮画萝开玩笑。

　　阮画萝本来对小耗子满怀同情和好奇，最后听出小耗子指的就是她，她又气又想笑，真想将奚玉揪出来打一顿。这时，却见奚玉在戏台边接一人递给他的东西，他看到阮画萝正看向自己，故意将腰弯成了弓形，倒转了头朝阮画萝扮了个鬼脸，又将阮画萝吓了一跳。

　　戏演完收场后，台下众人仍是意犹未尽，说笑声讨论声持续了好久。大家围着奚姨妈和周氏夸起奚玉来。

　　“玉哥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孩子，竟想到找这些新鲜东西来给大伙儿添乐子，我算是笑了大半天，脸都笑疼了。”

　　“可不是嘛，新鲜又有趣，玉哥儿做事妥帖，老老少少都想到了，都爱看。”

　　“这孩子脑子真灵光。”

　　奚姨妈和周氏笑得合不拢嘴，连谦虚的话都不想说了。周氏在准备送客时，面对着众人，神情突然认真了许多。

　　周氏道：“难为玉儿了，花了好多心思逗得大家笑了一场，咱也不管他是专程为谁准备的了，大伙儿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等将来他的好日子，咱们还要到一处为他高兴。”

　　周氏说到后面，故意盯着秦玥儿看，让大家都以为奚玉花这么多心思都是为了秦玥儿。

　　奚玉很想辩驳，但周氏又没将话说得那么明白，他也无从辩起。

　　秦玥儿脸热得不敢让众人看，拉着她母亲到周氏跟前来告辞：“侄女儿出来久了身上乏，就不扫大家的兴了。”

　　“玥儿弱得花朵儿似的，回去歇着也好。”周氏笑着回复。

　　秦母和秦玥儿一同出阮家的路上，秦母说道：“玥儿脸皮也不用太薄了，好东西想要的人自然会多，明明是你的东西，你要是说不是你的，别人岂不是更容易动心思将你的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