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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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写完信，又在派席尔这儿发现了两封被扣留的寄自临冬城的信笺，第一封信写于胖汤姆父子归返北境之后，凯特焦急地问他继承权的事处理得如何，他与孩子们是否安全；第二封信出自罗柏的手笔，时间就在两个月前，他说北方已经知晓发生在君临的政变，得知奈德身处窘境，他决定召集封臣南下支援父亲，母亲凯特将与他同往，罗德利克爵士留任临冬城代理城主。
一支百多人的队伍从北境至君临需走上一个月，罗柏能召集到两万人马，如此庞大的数量，两个月时间也足够，但更可能他们根本走不到君临。
奈德把写好的信团成一团扔入热烘烘的壁炉，换了两张新的羊皮纸重新组织语言。
守城堡大门的金袍子把一个金发蓝眼，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流浪儿的小男生领到首相塔，对管家维扬说：“这小家伙说有位女士托他带信给史塔克大人。”
维扬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孩子，我是史塔克大人的管家，你把它交给我就行了。”
“不行。”这看着顶多12岁的男孩攥紧书信，神情机灵又傲慢，“那位女士说我必须把信亲自交到史塔克大人手里，我不能言而无信啊。”
“你说得对。”管家表示赞同，他把男孩领进小厅给他找了个位子坐，又吩咐厨房女仆取些点心过来。
这时阿黛拉倒步走出房间，布兰对空气耸着小鼻子。管家看得直皱眉头，瞧他俩在玩什么游戏！阿黛拉举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钓着个青红相间的苹果，像逗弄小狗儿似的引诱着布兰。
但他们并不是贪玩，而是为锻炼布兰视力退化后的其他感官。事实上，他的狼灵觉醒后，听觉嗅觉方面确实出现了诸多可喜的进步。梦里的三眼乌鸦告诉布兰，他无法进入阿黛拉的梦境，绿色之梦非她所长，而她的个人意志过于强大，他者难以侵入，乌鸦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阿黛拉理解作他俩系统不兼容。
“夏天，过来。”阿黛拉招招手。
冰原狼擦过主人身边，差点把他撞倒。
小厅里的男孩呆望那硕大无朋的猛兽，手里的点心停在半空。以一般人见到冰原狼的反应，他的胆量算很不错了。
布兰虽然眼神不好，但他已能察觉小厅里存在陌生人。阿黛拉握住空中的苹果望向那男孩，破衣烂衫的贫儿在君临随处可见，穷人通常被生活折磨得很丑，但这孩子并不难看，尽管他也穿着破衣服，瞧他满脸肆无忌惮的神气就好像他是个从小受宠长大的少爷似的。
守在小厅的侍卫往男孩脑袋拍了一巴掌，骂道：“小崽子，别像只狗熊似的盯着别人家的蜂蜜流口水！”
男孩揉着脑袋嘟囔：“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南方的小姐，哼……”
布兰纠正他：“阿黛拉是北方的小姐。”
“你叫阿黛拉？”男孩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抬一下，语气甚至称得上居高临下，“你今年多大？”
“11岁。”阿黛拉说着制止扬起巴掌的侍卫，“你别打他啦。”
维扬恭敬道：“小姐，有位女士托这孩子带信给史塔克大人，非要亲自交给他不可。”
阿黛拉指指布兰：“这位也是史塔克大人，你交给他就行啦。”
“不行。”男孩说，“我要老的那个。”
阿黛拉觉得他挺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伽弗洛什。”
阿黛拉觉得这名字挺怪：“我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你爸妈挺有文化吧？”
“才不，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伽弗洛什得意洋洋地说。
“你住哪儿？”
“天作被地为席，四海为家。”
“还有其他亲人吗？”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那你父母呢？”
“我不需要他们，他们也不需要我。”
“你今年多大？”
“没记过，小姐看着办。”
周围人兴致盎然地听他们表演相声般一唱一和，阿黛拉想了想，问他：“你有什么特长？”
伽弗洛什笑嘻嘻地说：“莎塔雅的姑娘们都认为我嗓子美妙赛过诗人。”
阿黛拉有些失望：奈德大人的侍卫队伍不需要歌手。
布兰好奇：“莎塔雅是什么？”
伽弗洛什不怀好意地眨眨眼：“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啦，小少爷，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阿黛拉秒懂，生起气来：“布兰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呢，是不是，布兰？”
布兰觉得莫名其妙：“你干吗发火呀？”
阿黛拉声色俱厉：“你不能去那种地方知道吗？”
“什么地方？”布兰实在get不到她愤怒的点，他可是半个字都没讲他要去“那种地方”呀。席恩说女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后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变得不可理喻，布兰深以为然。
“妓院！”阿黛拉跺脚，“哎，若不是走投无路哪个姑娘会去做这个，正经男人是不会去妓院的。”
伽弗洛什笑：“那劳勃国王肯定是不正经的男人了。”
奈德甫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阿黛拉迎上去：“爸爸，这是伽弗洛什，有人托他带信给你。”
“是谁？”
“莎塔雅，我想您知道她，史塔克大人。”伽弗洛什从善如流地换上文雅的口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封。
莎塔雅识字不多，遣词造句颇不连贯，但总算能把意思表达明白。那个劳勃国王临幸过的小女孩——她的名字是梅根，不久前害了场急病，前天夜里一声不吭地死了。
“……我体内流着盛夏国度的血液，虽然我的民族认为在青楼卖笑并非羞耻之事，但梅根缠绵病榻之时曾向我苦苦哀求，芭拉作为国王的私生女儿当有更好的人生。大人，您保证过，今生不会让那孩子少吃少穿……”
奈德感到悲哀，那可怜的孩子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劳勃啊。
首相不作只言片语的解释，他一秒钟也不耽搁，带上送信的小子及几名侍卫离开首相塔前往莎塔雅的妓院，接到小芭拉的时候，他不忘塞给伽弗洛什几枚银鹿。
当他们回来时人们已经聚在小厅里享用晚餐，茉丹修女看到奈德怀里抱着个黑发柔细的小女婴，她差点晕过去：“大人啊，您……”
奈德忙解释：“她是芭拉，劳勃的私生女儿，她的母亲业已病逝，我答应过劳勃要照顾他的孩子。”尽管那时劳勃指的是乔佛里。
茉丹修女替远在千里之外的凯特琳松了口气，她从奈德手里接过女婴：“好漂亮的女孩，好可怜的宝宝，大人，她怕是还没断奶？”
“莎塔雅说她已经能吃些糊糊。”
“这就好办了。”修女将白面包捏碎浸入温热的牛奶，用小勺子喂给她。
小女孩含住勺子吮得滋滋响，孩子们好奇地簇拥过去看小婴儿，珊莎试着抱了抱，但她生硬的动作惹得婴儿哭起来，修女向他们演示正确手法：“你们都要好好学学，不然将来怎么做母亲呢？”
阿黛拉暗想我才不要当母亲，珊莎问父亲：“芭拉以后就和我们在一起了吗？”
“没错，我们还会带她回临冬城，抚养她长大。”奈德叮嘱几个孩子，“她就像是你们的小妹妹，你们要像照顾瑞肯一样照顾她。”
“可是母亲怎么办？”艾莉亚眉头一皱，“她不喜欢私生子，就像她不喜欢琼恩。”
珊莎觉得自己的妹妹好笨：“艾莉亚，母亲不是不喜欢私生子，她只是不喜欢父亲的私生子。”她咬字重重落在“父亲”一词上。
奈德笑得分外尴尬。
收养小芭拉后，奈德又想到劳勃的其他私生子。
战争会造就更多的孤儿，导致守夜人HR尤伦又在君临停留了好一阵子，收获颇丰。为了安顿这些人，他不得不包下一家旅店，不过是奈德帮他出的钱，因为这位黑衣弟兄实在是穷得叮当响。
奈德去找他的时候看见了“可喜”的一幕。
“怎么热派，又在欺负小个子？”容貌肖似蓝礼的高大男孩轻而易举地提起小胖子，晒得黝黑的赤·裸胳膊虬起大块结实的肌肉，“老子在炉边打了十几年铁，我一锤子砸下去它们就会唱歌，我揍你时你也会唱歌吗？”
小胖子双脚悬空哭丧着脸：“我会唱歌，我唱得还蛮不错呢。”
詹德利松开手，热派重心不稳跌到地上，哀伤地揉着自己的屁股。
奈德把尤伦叫到一边说明来意，尤伦老大不高兴：“詹德利是这帮混子里质量最好的一个，您要他，我也没法子，不过我想您也该问问孩子的意见。”
晚餐时，奈德在小厅为守夜人预备役安排了一整个长桌的席位，当然罪犯除外，他们大多是贫民和十几岁的孤儿，其中好些饭量惊人，食物空了一盘又一盘，誓不吃穷首相不罢休。
詹德利得知自己是劳勃国王的私生子后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对在座诸位衣着光鲜的贵族态度不冷不热，在艾德瑞克·风暴游刃有余地以贵族礼仪与奈德相谈甚欢时，他一心专注餐盘里的食物。
艾莉亚向阿黛拉诉说自己的感受：“他好像不喜欢我们。”
“贵族普遍不讨人民喜欢，除非他们总是给钱。”阿黛拉觉得很正常，詹德利时刻紧蹙的眉眼令他看起来有种愤世嫉俗的味道，当然他完全有理由以批判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而且他可真是个怪人，拜拉席恩家族除了希琳女王，就剩这些个地位不尴不尬的私生子，艾德瑞克·风暴表示要留在希琳身边保护她，因为他们是好朋友。龙石岛是希琳名下的产业没得说，风息堡也得由拜拉席恩继承，至少体内必须流有鹿血，姓氏的问题可以留到日后解决。詹德利是怎么说的？“我只会打铁，不会当领主老爷。”奈德与两个男孩提及劳勃国王，艾德瑞克倒是真情实意地说了一大通漂亮话表达追思之情(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每年的命名日祝福和礼物都是瓦里斯这个枪手代劳的呢)，但詹德利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好笑的很，他并不会因为“酒鬼国王”、“嫖·客国王”是他的生父而对他生出半分喜爱，出身贫贱的姑娘一旦怀了私生子就不会再有正经男人愿意娶，她们通常的命运是带着个小把戏在周围人的冷眼下拼命做工苦熬日子，她们大多会在极度的贫困与哀伤中早早害病死去，留下的孩子饱尝世间冷暖。
这就是詹德利生母的命运，所以他该如何对所谓的国王父亲生出敬爱之心？
北境公爵没法子，决定把他同芭拉一道带去临冬城，詹德利可以跟着鲁温师傅读书认字，并在罗德利克爵士那里学习剑术与骑士之道，也许几年后他就会改变想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