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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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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一家正在吃早餐。
艾莉亚把一块培根递给桌下的娜梅莉亚,问奈德:“爸爸,你干吗叫胖汤姆他们离开呀,他们要去哪里?”
奈德温和地冲她笑笑:“等我们全家都安然返回临冬城我再和你解释。”
艾莉亚眼前一亮:“我们要回家了吗,你不做首相了?”
珊莎自作聪明地推理:“是因为小乔要当新国王了,而新的国王会任命新的首相,所以我们可以回家了,是不是爸爸?”
“是的,小乖乖。”
艾莉亚指出珊莎的逻辑硬伤:“但爸爸是摄政王,他得辅佐乔佛里到成年才行。”
“那……”珊莎想了想,“我们还得过好几年才能回家。”
“而且阿黛拉是乔佛里的新未婚妻,她怕是得留在这儿。”艾莉亚满目同情。
“拜托,别提醒我这个。”阿黛拉恶狠狠地用叉子刺穿煎蛋——如果这是乔佛里的脸就好了。
“阿黛拉,你是要成为王后的小女孩了,以后待人接物可要温柔点。”茉丹修女笑语,虽然没想到劳勃国王临死前会来这么一出,但她还是为阿黛拉感到高兴。
他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阿黛拉心想。
一小时后,派席尔国师佝偻着背走进奈德的书房:“令公子的病情有所好转,他的生命力顽强得惊人,愿圣母保佑他。”
“我儿子绝不会折在区区小伤上。”奈德心里也不是很确定,但嘴上依然要保持希望,“派席尔大国师,有劳您把朝廷重臣都请到我书房来,我需要即刻召开会议。”放眼整个红堡,恐怕只有首相塔是相对安全的。
派席尔大国师眨眨眼:“大人,这样好吗?劳勃国王新近过世,举国哀恸,我们是否该等大家不那么难过了再共商大计?”
“我们必须现在就开会。”奈德的语气平静而坚决。派席尔差遣仆人让他们兵分几路去请人,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悠哉地享用奈德提供的甜啤酒。
一身雪白披风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率先抵达,他对奈德的安排甚是不满:“两位大人,如今我的职责所在是守护年轻的国王,请让我去服侍他。”
“巴利斯坦爵士,兰尼斯特家族的私生子可当不起这份殊荣。”蓝礼哈哈大笑着进入书房。
巴利斯坦浑身一震:“蓝礼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
奈德直在心里把蓝礼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完全与他的初衷相悖。他知道巴利斯坦身为御林铁卫认定乔佛里是新国王,出于荣誉执意要保护他,这老骑士只怕不会轻易放弃乔佛里。虽然用欺骗的方式非他所愿,但奈德很清楚自己必须步步为营,静待他摄政王的地位逐渐巩固,届时史坦尼斯公爵带着军队进驻君临,再解决继承权的问题不迟。
但他万没想到蓝礼居然就这么把真相广播了出来,他该想到的,蓝礼并非个性沉稳之人,更不懂得韬光养晦之道。
“蓝礼大人,你可知你适才的话已犯下叛国大罪?”
“又有谁犯叛国罪了?”小指头满身风尘地进门,笑容可掬,“艾德大人,您要我办的那件小事我已经办妥了。”
“什么事?”巴利斯坦警惕道。
“确保金袍子们支持咱的摄政王大人啊。”小指头转向巴利斯坦,“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王后与她弟弟乱·伦得以生下三个私生子,就您还蒙在鼓里。”
“你们……”老骑士面色煞白如酸败的奶酪,“这不是能胡说的事,你们可有证据?”
事到如今,奈德也只好实话实说:“爵士,王后的三个儿女俱是金发碧眼,无一人遗传到劳勃的相貌,您难道从未起过疑?”
“这种事没有准数,兴许是兰尼斯特家族种性强韧罢了。”巴利斯坦阴沉地说。
“是的,种性强韧。”奈德点头,“这正是琼恩·艾林临死反复强调的遗言,巴利斯坦爵士,我已查明前首相的死因,他并非死于疾病,乃是为一种名为'里斯之泪'的毒·药谋杀,这一点瓦里斯大人可以作证。”
不知何时姗姗到来的瓦里斯瓮声瓮气道:“这倒是事实。”
巴利斯坦瞪视太监:“你为何不早说?”
八爪蜘蛛苦笑:“我是探子而非武士,我若是敢说一个字,只怕王后当场就叫劳勃把我砍喽,我们已故的劳勃——堂堂男子汉,可是最看不起阉人之流,到时又有谁会为太监哭泣呢?”说着他装腔作势地擦了擦眼角,同桌人都受不了地别过脸去。
“琼恩·艾林更早前就开始怀疑乔佛里等人非劳勃所出,王后让一个侍奉他四年的男孩执行了她的阴谋——修夫爵士,他于比武大会死于魔山枪下。而早在今年劳勃北上临冬城之前,我和凯特收到莱莎夫人来信,信里指明琼恩·艾林乃王后所害。”
“怪不得她走得匆忙……”巴利斯坦喃喃,转而又皱起眉,“那封信在哪儿?”
“烧了。”奈德坦然,“信件内容是由一种凯特莱莎童年发明的秘密语言写就,但出于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它烧了。”
小指头微笑点头:“秘密语言,我可以作证,童年真是令人怀念啊。”
奈德又把《七国主要贵族之世家谱系与历史(内附关于许多爵爷夫人和他们子女的描述)》递给巴利斯坦:“这是琼恩生前读的书。”
巴利斯坦一下子就翻到了兰尼斯特那节,一番阅读下来,他脸色由白变青。
瓦里斯轻声道:“我们可以把国王的私生子找来,他们才是活生生的证据,足以信服七国的老百姓。”
“眼下君临就有两个。”小指头补充,“一个在炉边打铁,一个和她娘待在妓院里,那女孩是叫芭拉来的吧。”
“艾德瑞克·风暴。”蓝礼微笑着说了一个名字,“在史坦尼斯与赛丽丝·佛罗伦的婚礼上,劳勃当场就把新娘的妹妹抱到他们的婚·床上开了她·的·苞,老哥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把他送到我的风息堡抚养,我倒是乐得接受。那男孩长得简直和劳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至今还不知道一直是我以劳勃的名义给他寄命名日礼物嘞,每年都会认真回信,多可爱的小东西,劳勃真是作孽。”瓦里斯感叹。
“米亚·石东。”奈德叹了口气,“那女孩在鹰巢城,他的私生子究竟还有多少,在哪里?恐怕只有天上诸神知道了。”
“有这几个就足够了,奈德大人。”蓝礼老神在在地微笑,“现在把劳勃的遗诏拿出来给咱的御林铁卫队长看看吧。”
巴利斯坦仔细检视那张纸:“确实是劳勃国王的印信,并未经拆封。”他打开信读出来,“……史塔克家族的艾德为摄政王及全境守护者,代余统理国事,俟吾之合法继承人成年为止。”
“我要请诸位依照劳勃遗愿,确认我摄政王的身份。”奈德边说边看众人的脸。
“这是毋庸置疑的。”小指头看了瓦里斯一眼,后者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
蓝礼盯着巴利斯坦手中的遗诏,眼色晦暗不明。
“艾德大人,你们打算如何对待兰尼斯特夫人和她的孩子?弥赛菈和托曼还是幼儿啊。”
“我们会把他们关起来,但不会伤他们一根毫毛。”奈德郑重承诺,“事后我尽可能多地找来劳勃的私生子,向您证明。”
巴利斯坦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又老了好几岁,瓦里斯提议:“艾德大人,就让巴利斯坦爵士留在这儿吧,让他对付曾经誓言守护的人一定太难了。”
奈德接受了瓦里斯的提议,巴利斯坦看样子也确实打算留下来,并且叮嘱奈德:“御林铁卫里……要留神詹姆·兰尼斯特,而柏洛斯爵士和马林爵士都是王后死心塌地的走狗,剩下几个也尽是见风使舵的傻瓜。”他说着苦笑一声,“我手下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门突然打开,侍卫队长乔里走进书房:“诸位大人,请见谅,御前总管坚持……”
御前总管进来鞠躬道:“各位可敬的大人,国王要求立刻在王座厅召开御前会议。”
蓝礼弹了弹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毫不意外,我们早该料到瑟曦抢先下手,现在就让我们杀她个措手不及吧。”
几人随御前总管鱼贯而出,身穿锁甲,头戴钢盔的临冬城卫士成两列纵队等在高塔外,一共八人。卫士护送他们穿过广场,灰色披风在风中啪啪作响。四下不见兰尼斯特的鲜红,有不少金色披风的都城守卫在城墙上和大门边巡逻,令奈德稍觉安心。
杰诺斯·史林特在大厅门口迎接,他穿着一件雕饰华丽的黑金铠甲,腋下夹着一顶高羽头盔。都城守卫司令僵硬地点个头,他的部下便推开足有二十尺高、镶青铜边的橡木大门。
御前总管领他们进去,朗声唱诵:“恭迎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与兰尼斯特家族的乔佛里一世陛下。”
大厅的另一头,锦衣华服的金发男孩坐在铁王座上,包括詹姆·兰尼斯特在内的六名白骑士全副武装,呈新月形围绕着王座底部。瑟曦今天打扮得尤其美丽炫目,和她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站在柏洛斯爵士和马林爵士后面。
而二十名腰悬长剑的兰尼斯特卫士护卫着王座后方,但在场的金袍子的人数更多,足足是兰尼斯特士兵的五倍,再加上拜拉席恩家族的跳跃公鹿和提利尔家族的金玫瑰……奈德稍感安心,王座厅两侧的贵族廷臣里他看到了黑港伯爵、红袍僧索罗斯、洛拉斯爵士等人,他们都发誓守护劳勃国王。
但总有处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一个常伴乔佛里左右的人,一个但凡乔佛里在场必不会走远的人……他恍然大悟,猎狗,是猎狗。
瑟曦发话了:“巴利斯坦爵士何在?这老头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胆敢缺席国王的加冕重典。”
铁王座上的男孩傲然道:“等我正式加冕为新王就罢免他,反正他也老得走不动路了。”
“你没法罢免任何人,兰尼斯特的私生子!”未等奈德开口,蓝礼先声夺人,“巴利斯坦爵士已经知晓真相,他不会来了,杰诺斯·史林特大人,劳烦把兰尼斯特姐弟和他们的崽子抓起来!”
“你骗人!”乔佛里扯着喉咙尖叫,“我明白了,你是要篡夺我的王位……”
“都城守卫队!”杰诺斯·史林特高叫盖过了乔佛里的声音,他戴上头盔,一百名金披风卫士放低长·枪,朝铁王座靠拢。
与此同时,六名御林铁卫与兰尼斯特士兵武器齐齐出鞘,詹姆爵士站在了最前方。
托曼和弥赛菈害怕地哭起来,瑟曦冲杰诺斯·史林特大吼:“你也要当叛徒吗?”
“我很抱歉,王后陛下。”都城守卫队队长沉声道,“众所周知铁王座国库已空,士兵们知道是谁在支付自己的薪水。”
奈德没想到蓝礼会这么急躁,他赶紧取出遗诏对王后道:“我不希望无谓的流血冲突,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就无须——”
“得了吧!”蓝礼不耐烦地打断他,“老好人史塔克,你要把遗诏给那兰尼斯特女人过目吗?我敢打赌她会毫不犹豫地撕掉,然后把我们所有人打成叛徒!但好在我们手里的军队比她多……你们几个!”他指向詹姆身后的几个御林铁卫,“别站错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别听他的!”王后抱紧弥赛菈尖叫,“给我拿下这些叛徒。”
那几个白骑士果然面露犹豫之色,金袍子步步紧逼,压倒性的数量优势让区区二十名兰尼斯特护卫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乔佛里也没种地哭了出来,从铁王座上爬下来一个劲儿往老妈怀里钻:“他们骗人……我才不是私生子呢……”
詹姆面色铁青,突然丢下宽剑:“好吧,我投降。”
瑟曦怒叱:“你疯了不成,我以为你会保护我!”
“我正是在保护你!”詹姆咬牙,“一旦打起来难免会误伤到孩子,你难道想他们死于乱剑之下?”
蓝礼赞扬:“你是个好父亲,詹姆爵士。”听在满朝贵胄耳里说不尽的讽刺。
弥赛菈抽泣道:“母亲,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詹姆舅舅其实是我们的……”
詹姆抱住她:“好孩子,不管我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乔佛里显然不买账,面色通红地退开:“我的父亲是劳勃·拜拉席恩,才不是你这个弑君者!”
瓦里斯与小指头面面相觑:“真是一出好戏啊。”
其余五个墙头草御林铁卫偷偷地贴着墙根溜到了蓝礼那一边,奈德高声道:“杰诺斯·史林特,请您暂时拘捕王后和她的孩子,但不得加以伤害。并把詹姆爵士解除武装,将他们都送回王家居室,派人加以看守。”
“您对他们太仁慈了。”蓝礼抱怨,但还是听取了奈德的安排。
瑟曦突然大笑:“史塔克,这场游戏是我输了,但你未必就是赢家,想知道桑铎·克里冈爵士去哪儿了吗?等着给你的四个亲亲宝贝儿收尸吧,哦,还有你那些狼。”
奈德脑袋一阵晕眩:“我在首相塔留下重兵,巴利斯坦爵士也在那儿,你不会得逞。”
“赛尔弥老啦!”瑟曦嘲笑他,“你今日抓了我们,我发誓我父亲的怒火会紧随而至。”
“所以我们要留着你们做和泰温大人谈判的筹码啊,笨女人。”蓝礼亲切地看着她,“艾德大人并非孤立无援——风息堡,高庭,北境,我敢肯定还有多恩,泰温大人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抵挡多国联军。”说着他转向人群,“好了,洛拉斯爵士,我们这就去救史塔克大人的亲亲小宝贝儿,希望他们足够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