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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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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很害怕,不是怕死,是怕三菱栗子消失。
她表面假意认可了他的假死计划,但是其实内心并没有接受,这点他一清二楚。
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过去的人。
组织的地位,三菱集团的权势,她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让她全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扪心自问,安室透觉得自己没那么大能耐让她放弃这一切。
她爱他,他也爱她,毋庸置疑,但是没什么比她的权势更重要了,他们看上去已经没了芥蒂冰释前嫌,但其实不过是对彼此之间的矛盾闭口不谈罢了,她的打算她的计划,她从来埋在心里,连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说实在的,他不信任她,三菱栗子,满腹坏水诡计多端,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当时Boss要跟她单独谈话的时候,他提前安了窃听器,是拜托Vermouth安的,就在栗子用的那颗黑色后棋里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Vermouth甚至都比三菱栗子值得信任。
意料之中,Boss想要留住那个小丫头,提出的筹码也是她最想要最渴望的——
权利。
Boss等她答复的那几秒,他的心也揪在一起。
如果栗子答应继承那个男人的Boss之位,他们是真的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了。
即便是现在,她只是一个Rum而已,就不知道上了多少个国家的通缉红名单,成了Boss,他就算是一手遮天,也救不了她。
好在她只是说她考虑一下。
不算同意,也不算推辞。
模棱两可,最让人可恨的回答。
他和赤井秀一监听着她跟Boss的谈话,那个黑发的亚洲男人听到她的回答,只是冷笑一声仰面靠上沙发,甩了一根红万放到口中,咔吧一声摁开打火机点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灰白色的雾气在他头顶旋转飘荡,影影绰绰的露出他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降谷,这件事完了,我可是要对那个小丫头公事公办的,你要是想保她,就别让她参与,然后把她锁在你的控制范围内,否则她就只有孤岛监狱一条路了。”
孤岛监狱,他听说过这个地方,太平洋公海的一个美国监狱,在海平面以下,关押着美国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犯人,进去就是一辈子,处在深海的一个铁罐,劫狱越狱逃狱,全都不可能。
其实何止赤井秀一,不知道多少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栗子呢,他真的感觉力不从心。
栗子并不傻,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一个什么境地。
所以安室透好害怕,好害怕她会趁着混乱借机一走了之,给他整个人生留下火焰一般炽烈的五年回忆,然后连一丝念想都不给他。
那晚他们在餐厅交接情报,她心绪很不平静,甚至倒进杯里的咖啡粉末都洒了半包。
这是她不安,或者说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慢吞吞的,优雅又从容,仿佛世界末日马上来临她也能镇静的谈笑自若一般,但是那晚她指尖的颤抖,目光中的躲闪,都越来越让他确定一件事——
她对Boss的筹码很动心,以至于现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在他和Boss之位之间难以抉择。
所以他试探的问她: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她只是佯装生气,撇开脑袋不去看他,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翻腾的思绪。
他那时候就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安室透都生不起气了,阵营不同目的不同,只剩一股无奈油然而生,很无奈,很无力,很累。
她告诉他,第二天一早她会在瞭望塔处狙击Boss,安室透假意应承,扭头就警告了赤井——
“被狙击的可能是你,FBI。”
当时赤井吐掉口中的烟蒂,一脚踏上去把它碾平。
“你终于认清现实了。”
安室透低垂着脑袋,没有回话。
不是终于认清,是一直都认清了,只是不想承认。
他试图最后挣扎一次,不论如何也要把三菱栗子带走。
但是Rum的出现,却让他不得已跳上飞机跟她搏命。
当时他想——算了,栗子就算跑了,除非躲躲藏藏不见天日,否则一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会被逮捕,他不挣扎了不努力了,死掉也就算了,两个人的最终末路都是一死,不如他先去等她。
Rum不好对付,他们在直升机上打了一架,唯一的降落伞给了宫野志保,他和她一起从飞机上坠落,隔着海面几十米,砸进水里像是砸在水泥地上一样疼 ,让他整个人几乎都散架了。
好在外援离他很近,第一时间就救了上来,命是保住了,但是却受了重伤。
……
所以现在的降谷长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已经一个月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可能是晚上吧,因为四周静谧得很,除了轻轻的开门声,他听不到任何杂音。
他虽然是昏迷,意识可是清醒的很。
来人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掌。
是栗子。
“真是的。”她有些生气的说着:“你怎么就这么傻?给我一点时间处理我自己的事情嘛。”
“我回去之后Vermouth告诉我你窃听了我和Boss的谈话,原来你也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模糊态度。”
“嘛,反正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我们扯平了哦。”
“以后不会这样了哦,我真的不干了,我要安心做你的降谷太太啦。”
“Vermouth给我灵感了,我们去澳洲买块地,然后做农场主怎么样?”
“每天的日常就是剪羊毛挤牛奶,再养几匹马,我超级想骑马的。”
“喂,如果觉得可以的话,你能捏捏我的手吗?”
安室透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掌还是分毫未动。
“切。”
栗子不太开心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要我等你多久啊?”
“都已经等了五年了诶。”
“你看看外面,天都下雪了。”
“不是五年了,是六年了。”
“我们认识六年了哦。”
“唉……算了。”她撇撇嘴,语气中有些不快,“现在说这些你也听不到。”
“美国那边有些权利交接的问题……我要去处理一下。”
“处理完最后这点事情,我就真的从组织中完全脱离了哦。”
栗子弯下腰,摸了摸他满是胡茬的下巴。
“有点扎手。”
“那……等我回来,你要好起来哦,把胡子剃掉,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等我哦。”
“我很快就回回来啦,一周,最多半个月。”
“马上就是新年了,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呀。”
不可以!不能!不要去啊!
赤井要抓你啊!你是傻吗?
安室透在心中叫嚣着,却连拉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那我走了哦。”
她似乎听到远处风见与别人的谈话声,她是趁着外面看护的警察交接班的时候溜进来的,时间不多。
“我爱你,真的。”
她说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
重物落地以及医疗器械砸在地上的声音让风见一惊,他猛地推开病房的门,只看到昏迷了一个月之久的安室透坐在地上,面上的呼吸机被他扯下来,四肢因为躺了太久并没有力气,他只能扶着床,用力的坐直身子,他双眸痛苦的眯着,一些内伤没有愈合,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嘴角又涌出一丝血迹。
“降谷先生……”
“风见……”他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嘶哑——
“封锁海关,拘捕三菱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