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亲爱的》圣诞老灯

12、第 12 章

　　“什么意思？”

　　“如果有时间你就回去，去你卧室的隔壁房间看看就会明白。”

　　“那房间是韩亚放古董的，他不让进。”

　　“在你读高二的时候，那个房间就不放古董了。”左凡说完就挂了电话，在挂他电话之前，韩安潞听见了艾宇泽的声音。

　　“这个周末要回去吗？”艾薇尔走出来问。从她的表情韩安潞知道，她听到了她和左凡的讲话。

　　韩安潞摇摇头说：“不回了，才回去没多久。”

　　艾薇尔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缓缓而出，她搓搓手，紫色的手链透过雾气，更显冰冷。

　　韩安潞最喜欢婉约派的李清照，她朦胧美是催泪的神词。所以，当韩安潞看见雾中的紫色手链时，就想到了李清照那句诗：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有些事情不应该念念不忘，可是，她是艾薇尔，她不得不念念不忘。

　　“薇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韩安潞突然问。

　　艾薇尔一听，紧紧抿着嘴巴，眼神不停四处望，手也禁不住摸上发稍，来回抚摸。

　　韩安潞直直地看着艾薇尔，她还是憋不住了，心里难受，甚至是窒息的痛。

　　“你丫的是不是偷偷地给左凡打电话了，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简单！”欧阳紫阳冲出来，抢过韩安潞的手机，恶狠狠地看着她。

　　韩安潞明显的感觉到，艾薇尔因为欧阳紫阳的突然介入而深深地吐了口气。“你就知道你的左凡，我是光明正大给他打电话,手机在你那你里，你想打给谁就打给谁，记住，不要弄坏了，我可没你那么矫情。”韩安潞说完就离开了，下楼买了六杯摩卡上来。

　　韩安潞知道艾薇尔回答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什么也没有说，那天，艾薇尔只是看着她，笑了。后来韩安潞才知道，艾薇尔看着她满口的映山红花瓣，特像刚刚吸过血的精灵。

　　是的，艾薇尔用精灵形容了韩安潞，那是韩安潞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如此动听，就像左凡歌声。

　　欧阳紫阳生日正好是元旦。与其说是正好，不如说是特意。欧阳紫阳什么时候出生的谁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说喜欢元旦，于是就叫她爸给她改到了元旦。

　　毕竟那是热闹非凡的日子。

　　元旦，很快就到了，欧阳紫阳精心打扮的一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傻傻地笑了。

　　凡，应该喜欢我这样的样子吧。从化妆镜前站起来，踮起脚尖，拎起她紫色的晚礼服，微笑，旋转。

　　韩安潞看见欧阳紫阳陶醉的样子，最终没有进去，下来楼。

　　欧阳紫阳下楼，看见韩安潞坐在角落里的贵妃椅上，直径走了过去。“你丫的每年过生日都不送点礼物，老娘每年就过一次生日容易么，送点礼物能让你倾家荡产么？”看着两手空空的韩安潞，一个拥抱把她勒得紧紧的。

　　“你的那些礼物有哪个被你看过第二眼，人来就不错了，至少这个人你天天看得见。”韩安潞拿过酒杯，倒了点红酒，“生日快乐！”

　　“哎！艾宇泽也来了。”欧阳紫阳对韩安潞使眼色，还故作声张的望着门厅的方向。

　　“不要以为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拿你下锅了！”韩安潞头也不抬的说。她知道这样的场合艾宇泽是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似乎其他的事情，都是消遣，可有可无。在韩安潞的记忆力里，艾薇尔的生日聚会他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真的给她过生日，一次是回来拿文件正好撞见。

　　不过，算算，她好像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艾宇泽了。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你觉得我会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吗，我平时是怎么称呼他的，你心里没有数吗！”欧阳紫阳不想和韩安潞解释太多，直接把她的脑袋往后一搬。

　　韩安潞觉得，在欧阳紫阳身边生活，性命这东西都显得无比脆弱。好一会儿，脖子硬生生的痛才消失。如果电视剧里那些被扭脖子的人都会死，韩安潞觉得她自己现在离死不远了，她觉得自己死之前，有必要申请说明一下，杀她的凶手叫欧阳紫阳。

　　韩安潞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向门厅探去，她心里是希望艾宇泽的出现，她骗不过自己。

　　“我觉得吧，他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你说是吧，薇尔。”欧阳紫阳拿过薇尔手上的礼物，立刻就打开，看见里面精美的手机套壳以后，美美地飞吻一枚。

　　艾薇尔是什么时候来到她们身边的，韩安潞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艾宇泽身上。

　　艾薇尔淡淡地一笑，便把目光转移了。

　　“怎么他也来了？”韩安潞把手上的红酒杯放下，从包里拿出来两粒口香糖放人嘴里，艾宇泽不喜欢她喝酒，她一直都记得。就在她再次把眼光放在艾宇泽身上的时候，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是许郁。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我的暗恋者吧。”欧阳紫阳说。

　　“他曾风风火火追过地薇尔，现在又跟周悦芷在一起，哪有时间来暗恋你。”韩安潞拒绝欧阳紫阳的自恋。

　　“靠，老娘今天生日，会不会说话啊。”欧阳紫阳说着就端起酒杯，朝艾宇泽走去。

　　“你要干嘛啊？”韩安潞赶紧拖住欧阳紫阳，她知道每次欧阳紫阳要做大事且对她来说不是好事的时候，就会露出那两个深深地酒窝。

　　“艾总难得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总不能不待见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就是过去打声招呼，说不定等我亲爱的老爹把他那不起眼公司给我以后，我还得经常和他交流呢，是吧，艾夫人。”欧阳紫阳喝了一口酒说。

　　“紫阳，我错了还不行吗。来，我们去等左凡。”韩安潞拉着欧阳紫阳往里走，尽量不要让艾宇泽看见欧阳紫阳，这丫头给她带来的意外，就像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炮炸不说，爆炸后带来的是胜利还是失败，她很在乎的！

　　“看见我就要跑了！”艾宇泽就在她们还没有走几步，紧跟着上来。

　　“哎呦！泽哥哥，哪有跑，是有人看见你害羞了。”欧阳紫阳是韩安潞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不惧怕艾宇泽的。她说，艾宇泽就是典型的装帅型的帅哥，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太帅，还是可以考虑追他的。

　　“紫阳！”韩安潞狠狠地拉了欧阳紫阳一下。

　　“有人对号入座了，哈哈！”欧阳紫阳把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生日快乐！”艾宇泽刚刚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助手就拿出一份礼物给欧阳紫阳。

　　艾宇泽没看韩安潞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韩安潞，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受伤。

　　韩安潞失落的眼神一下子就被欧阳紫阳收进眼里了，她拍拍韩安潞的肩膀，坏笑一声， “我认识你男朋友这么久，也没见过他喜欢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他骗薇尔的啊？”欧阳紫阳突然认真地说。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他骗我们这些小渣渣有钱赚吗？”韩安潞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稳一些。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拉着他就是一个猛亲，撇开他是不是有女朋友的事情，就算是有，被她女朋友知道了，最多就是打一顿，多爽！看你憋屈的暗恋，弄得我的小鹿碰碰的乱跳。”欧阳紫阳说。

　　“你的小鹿是看见左凡了才碰碰地乱跳，不要扯在我身上，要过去就去，我不拦着你。”韩安潞看见远处正走进来的左凡，手里捧着玫瑰花和巧克力。

　　欧阳紫阳从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的，只因为左凡第一次送她的礼物是巧克力，她就逼着自己吃巧克力，后来，便有了喜欢吃巧克力的欧阳紫阳。

　　欧阳紫阳没有形象地跑了过去，然后幸福地接过那束鲜红的玫瑰花，依偎在他怀中。

　　韩安潞看着他们，还有站在一边不说话的艾薇尔。最终，她离开大厅的喧闹，去了后花园。一个保姆为她送来一瓶红酒，笑了笑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就回过了神，转过头就看见左凡端着两杯咖啡站在她后面。

　　韩安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站起来给他拉开一张椅子。

　　左凡笑了笑，坐下来。“你挺有礼仪的，小时候你可是把我的背当椅子坐。”

　　韩安潞愣了愣，也坐了下去，拿起一杯红酒正准备喝，以此来掩饰她脑海里闪过的童年画面。

　　“喝酒不好，喝咖啡吧，你喜欢甜的东西，我就给你多加了两勺糖。”左凡拿过韩安潞的红酒，递给她一杯咖啡。

　　韩安潞竟不能理解他的温柔，就像小时候她不能理解他突然的严肃。接过左凡的咖啡急忙地喝了。

　　韩安潞一直强制自己以为，现在的左凡已经忘了那件为她挨过打的事。那是她心里对左凡的愧疚，以至于没有对他说声对不起，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敢直视他。

　　“哥哥，我想要吃糖。”韩安潞砸吧着小嘴说。

　　“糖要用钱买，但是哥哥身上没有钱，等哥哥拿了双百分，妈妈给我钱了，哥哥就给你买，好不好？”左凡看着高烧的韩安潞，心疼不已。

　　“可是，这个药好苦，能不能不喝了，你看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这个药可以不喝了。”韩安潞嘟着嘴巴，再次拒绝。

　　“不行，要病完全好了才可以不吃药。你把药喝了，我等下就给你变出糖来。”左凡摸摸韩安潞的头，温柔地说。

　　韩安潞点点头，喝了那碗她不知道什么名用来治什么病的药，她只知道哥哥对她好，她应该听他的话。

　　而后，哥哥带来两颗糖，全部放在她的手心里。“哥哥，你的手流血了。”她看着他递糖给她的手，还淌着血，手臂上还有青紫色的印子，眼睛嘴巴都有点肿肿的。

　　“没事，吃糖吧。”哥哥说完就把手收回去，摸摸自己的眼角。

　　“哥哥，给你。”韩安潞拿出一颗糖给他。

　　“我不吃，你吃吧。”左凡揉着自己的嘴角，那里火辣辣的痛。

　　“你不吃我也不要了。”韩安潞说着就要把糖扔掉。

　　“别扔，我吃。”左凡说。接着他就剥开糖纸，吃了。韩安潞学着左凡，做了一样的动作。

　　左凡看着韩安潞笑了，快速地把糖放进嘴里就离开了。

　　等左凡走后，韩安潞就把嘴里的糖拿出来，重新用糖纸包好。后来，她才知道他是被店家打了，就是为了那两颗糖。而这些，是左凡的妈妈来跟外公说的。左凡的妈妈很生气，认定是韩安潞坏了她儿子的名声，就不准左凡来她家玩了。

　　韩安潞去找左凡玩的时候，就被左凡的妈妈赶了出来，告诉她，左凡要去城里读书，过几天就离开这个穷山村。韩安潞一路哭着回来的。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左凡了，心里就特别难过。

　　那时的韩安潞，只能用难过来诠释她舍不得左凡。

　　“在想什么？”左凡拿下韩安潞的杯子，关心地问。

　　“没什么。”韩安潞呵呵地干笑两声，掩饰她刚刚被左凡的温柔带到了儿童时记忆的失神。

　　“这么违心的笑，可不像我认识的韩安潞。”左凡说。

　　“那你认识的韩安潞应该怎么笑呢？”韩安潞无心地问了一句。

　　“应该这样。”左凡起身，伸出双手，两个食指放在韩安潞嘴角，轻轻向上引。

　　欧阳紫阳和艾宇泽的出现在韩安潞的视线里，是左凡站起来的时候去看风景的，她很清楚地看见他们眼睛里的吃惊和不悦。

　　“紫阳，过来坐。”韩安潞轻笑，心想这下不误会都不行了。艾宇泽跟着走了过来，看了韩安潞一眼，然后不说话。“你也坐。”韩安潞尴尬地说。

　　艾宇泽坐了下来，左凡看见他们，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你绑着脸给谁看啊。”韩安潞对欧阳紫阳说。

　　欧阳紫阳不看她，只是盯着左凡。

　　“紫阳，我和左凡很小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地方的长大的，你就别吃醋了。”韩安潞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解释，否则等欧阳紫阳主动问起来就不好哄了。

　　韩安潞没有想到的是，左凡拉起欧阳紫阳就离开了韩安潞和艾宇泽的视线，离开之前还礼貌地和艾宇泽说：“艾总，失陪了。”

　　艾宇泽坐在韩安潞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手上那块不会走的表，然后一杯一杯的喝着红酒。

　　韩安潞看着艾宇泽不开心的脸色，疑惑满满，难道真像欧阳紫阳说的那样，他喜欢她？那么他现在是在吃醋！！！

　　回家的路上，艾宇泽也不说一句话。把韩安潞送到楼下，给了她一只精美的钢笔就离开了。

　　他知道她喜欢收藏钢笔。

　　那晚，左凡打电话给韩安潞，韩安潞没有接。

　　韩安潞洗澡出来，看见了左凡的未接电话，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没有回拨。第二天，她就接到左凡的微信消息，六个句号。

　　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问左凡，带着这六个句号，她开始了另一天新的生活。

　　艾薇尔说过，过完一天，就是离死亡更近一步，所以，每天都要对自己好。

　　可惜，她从来就是说得到做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