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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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事发展如众所料，姜染被紧急送去医务室。
等潘亮与齐主任下了会议闻讯赶到医务室时，姜染已经清醒过来了。校医为姜染做过全面检查，确认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才略松下一口气。
姜染直等到齐主任和潘亮赶到她身旁时才彻底放声大哭，她脸埋在齐主任的肩头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姜染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是姜家担忧她出意外，自她确诊后便一直将这消息瞒得极好。
姜染自己也从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样一处弱点,所以从不愿意主动跟别人提及。
哭了会儿，潘亮与齐主任连连哄慰，姜染的情绪终于稳定。
送姜染去医务室的人中七班人并没有全去，大多数人都被齐主任撵回去上自习了。只剩班干部站在病床的帘子外。
慕西沉站在一众班干的最后，神色寡淡，没有上前。
姜染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她下意识看向帘子外，恰时一阵风过，床周的白帘被风吹得微微飘起，她直接和一道目光对上。
跟她视线相碰的刹那，慕西沉感觉自己心脏好像被刺了一下，细微的，如石子落湖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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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还是惊动了校长。
校长震怒，要求年级主任尽快查明真相，也严令学校上下不准再公开议论此事。
姜染因为受了伤，校方给她特批了几天假，让她能够回家静养。
而让齐主任生气的，还有另一件事，她在姜染被吴家人接走后便单独叫走了慕西沉谈话。
“你明明知道她有幽闭症，你干嘛要关她！”
主任办公室里，齐主任目视着眼前的少年，这一刻不由焦头烂额怒火中烧。
“慕西沉啊，不是我说，你向来做事稳妥的，这次怎么就这么冲动啊！”
面对斥责，少年始终低着头，神色很淡，背脊虽仍挺得笔直，只是这会儿总不免有几分寥落。
他向来骄傲，倒极少有这么挫败颓然的模样，齐主任看着不由又有几分不忍，沉沉地压了口气，“算了。”
默了默，慕西沉说：“这次的事，的确是我的责任。”
他声音有些低哑，“我愿意接受处分，如果她家长追究，任何后果我也愿意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齐主任问。慕西沉一时动了动唇角却语塞，他无声蜷了蜷指尖。
不管再怎么说，这次的事是在学校发生的，一中难辞其咎，势必得给姜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如果姜家要追责，校方不可能逃得了干系，更不可能就推出去一个学生去挡枪。
舒了口气，齐主任换了件事说：“你知道，张一瑶她们是怎么说的吗？”
慕西沉迟疑摇头。
校长下令严查之后，学校几个老师便纷纷叫走了张一瑶跟她小分队的人分别询问了事情经过。
张一瑶那句谎话原本就是随口一诌，突然被单独叫走，几个人的说辞难免互相矛盾诸多纰漏，最终扛不住压，终于吐露了实情。
原来是今晨，张一瑶原本是想向慕茵问问有关慕西沉的一些情况。
她习惯了用粗暴手段堵人，猛不丁去求人，让她也有点难为情。为了撑场面才特意叫上了几个小姐妹给她助威。
姜染过去的时候，是慕茵正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是好，她姐妹性急，习惯性地搡了她一下让她快点，哪知就这么令姜染误会了。
慕西沉听得心跳飞快，胸口忽然澎湃开一中不可名状的滋味，他忽然想起方才姜染的几句话。
——“我没动慕茵！”
——“她说的是假的，我真没指使她！她冤枉我！”
——“我承认，之前几次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我跟你发誓！”
……
当时、被冤枉、对发病的恐惧、哀求时他的视而不见……她那一刻的心里会是多绝望？
还有她方才那一瞬的眼神。
一直以来，在慕西沉的印象里，她的眼睛一直是明媚的，晶透的，异常的漂亮，仿佛落了星光。
而那一刻，她的眼睛却是红肿无神，冰凉冷淡，像一潭冷冻了的死水，沉沉而没温度。
那一刻，她是想说，都怨你？
还是，我恨你？
“慕西沉啊，这事呢，你也先别有负担。”齐主任看得出他的愧疚，不禁安慰，“左右这事你也算都蒙在鼓里，也不能都怪你，这几天你也静一静，也开导开导慕茵，别让她再有什么心病。等姜染回来了，你好好向她道个歉。至于其他的，学校会解决。”
慕西沉的面色却丝毫放松不下来，小心问：“她的幽闭症……”
齐主任又怜惜地长叹一息。
有关姜染的幽闭恐惧症，其实齐主任知道的也不多，只在之前和姜家通话证明病情时，简单聊过几句。
姜染这隐疾有很多年了，起因是在她七岁时，和她母亲温舒遭遇过的一场绑架。
当时绑匪为了防止她逃，将她封在了一个半人高的纸箱里，又丢进了汽车后备箱。据说后来被救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几经抢救才脱险。
温舒死在那场事故里。
慕西沉默然听着唇色发白，心跳发重，静静垂睫。
心中滋味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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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校方校长下了严令不允许学生议论此事，但事发时学校曾有那么多人望见，这件事还是迅速在私下传开了。
这件事再怎么说起因还是缘由张一瑶，一中校方也终于意识到若对张一瑶再过纵容恐怕迟早造成大错，终于决定严惩，张一瑶一干人等暂做停课处理，具体的处置结果要等姜染返校后再做定夺。
除张一瑶外，慕西沉怒关姜染害姜染病发的事更为大伙所津津乐道。
联合此前姜染喜欢慕西沉、在追慕西沉的传闻，不少人好奇这两人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人编撰起他俩的爱恨情仇。
学校里的传闻沸沸扬扬轰轰烈烈，风波却丝毫没影响到姜染这几天的悠闲生活。她这几天过得可谓快活似神仙。
一中此次给姜染批的病假并没有定期限，只说让她好好休养。她也乐得其所，干脆就窝在家里刷剧看漫画，彻底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
周末午后，微风和煦，阳光正好。
姜染午后洗过澡，就搬了摇椅在吴家小院的榕树下晒太阳。小月亮抱着猫陪在她身旁。
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小月亮一脸眼巴巴，“染姐姐，我多想像你一样不用上学，就在家待着啊。”
说完她又皱皱脸，用一种狐疑的眼神仔细向她瞅了瞅，“你到底哪儿病了？我看你挺健康的呀，还说病得见不得人……”
姜染没忍住翘翘唇。
是前几天张阳和刘枫上门来看她，姜染没见，让小月亮称她现在病得见不了人给拒之门外了。
她还吩咐小月亮最近无论谁问起她的情况，她都要回答病得很重。
蹭假期的借口罢了。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跟小月亮胡诌，“这你就不懂了吧！”
她说：“这要勾人啊，勾得是什么？勾得就是一颗心啊，那勾人的心要怎么勾呢？要的就是不可控啊！我呢，在家里待得越久，有些人在学校里就越不知道我的状况，心里就会越忐忑；而听说我病得越重呢，他心情也就会越愧疚，就会越对我抓心挠肝的！正所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这勾人和打仗一样，玩的就是心机！”
“……”呃。
小月亮的确听不懂。
但尽管不明白，却不妨碍她的八卦，“不过染姐姐，这次真的是西沉哥哥给你气病的呀？”
提到那个名字，姜染不禁抿了唇。
说归说，姜染这两天对慕西沉的想法其实有点转变了。
姜染那日被吴家人接回吴家后，当晚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生号，云坞本地，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她隐约猜到大概是谁。但没回。
起先那么招惹他撩拨他，是意外，也是兴致。
具体的原因姜染也说不上来，就只是觉得他总是那么端端正正冷冰冰的样子，太正经也禁欲，就总想看他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有点不一样的色彩，莫名就想逗逗他。
但她那天见到他那么严酷地要把她关到禁闭室，任她怎么说怎么恳求他都丝毫不动容也不愿相信她的样子，可见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种什么程度。
既然那么讨厌她，那她还撩什么啊！
她又不是没人爱，又不是寂寞没人陪。上赶着缠着他不放，好像倒贴似的。
握不住的沙，那就扬了它！
随他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姜染没回话，伸手揉乱小月亮的头发。
小月亮气鼓鼓地去打她的手。
院门外这时响起两声汽车鸣笛声。
那鸣笛距离很近，明显就是对着吴家门口。小月亮愣了一下支起脑袋，懵然看姜染，“谁啊？”
姜染露出个我怎么会知道的眼神。
小月亮：“会不会又是来看你的同学？”
姜染：“不能吧，看我也不用开车啊。再说我们班有几个能开车的……”
她说的有道理，小月亮想了想到门口嵌开一点小缝，打算从门缝先探究竟。
门缝才推开一点，一只手却忽然“啪”地从外拍上门板。
小月亮还什么都没看见，门便就被那人用力推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来。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身很夸张的黑长裙，衣料完美地勾勒出没有丁点赘余的身材线。她脸上带着个大墨镜，口红颜色烈艳。直到走进院里才将墨镜徐徐摘下来。
小月亮就在看她摘下墨镜的瞬间惊住了，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结结巴巴，“温温、温、温——”
“乔。”姜染替她把后面的字说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惊讶的。
原地静了两秒，姜染走上前，“小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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