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童年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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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作息颠倒的人却才刚刚开始狂欢。
一个年轻男子双手迅疾如飞，厚厚的防蓝光眼镜反射出幽蓝的光芒，他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点击运行。
他伸了一个懒腰，在等待运行的时候走到窗边透透气，夜晚的空气也并不如何清新，但是至少比大城市被染成橙红的夜幕要看起来清爽许多。
“诶？”
男子眯起眼睛，他仿佛看见了三道流光飞过，转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流星么？”他揉了揉眼眶，面前的景象再无一丝奇异之处。
“眼花了吧？”
男子又重新坐到了电脑前，一看运行结果竟然报错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承受不住心理的打击和身体的疲惫，直直晕了过去。
而在暗处蹲伏的中修部成员则无语道：“他已经晕过去了，我们没动手······鬼物也没有动手。”
“反正是好事，抓紧时间把他房间内那只初生的鬼物给干掉，不引起别人注意是最好的。”
几个刚刚踏入练气期的修士在一个修炼不足一年的“老牌”练气期修士的带领之下用绳索滑到了男子的室内。
“修仙要背那么多书，还不如我原来当消防员学的东西有用呢。”
一个成员嘀嘀咕咕道，他有些紧张，第一次面对实实在在的“鬼”，想要说点什么来让显得不那么怯懦。
“你那几下子不够人一个眼神的，你知道刚才过去那三道遁光吗？那才是金丹大佬的实力。你有天赋还通过资格审查，就偷着乐吧，把你用过的东西都别扔，万一你一不小心活了三四百年那些东西都变成古董了呢？”领头的人笑到。
他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实际上这种刚刚成型的鬼魂根本无法伤人，甚至普通人在拿着“杀生器”的时候也能够伤害甚至毁灭鬼物。
男子迷迷糊糊中醒来，他也习惯这种突然的昏迷了，只是几次去医院检查都说要注意休息，他一个程序员，哪里有时间休息嘛？
所以这个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但最长的一次昏迷时间也没有超过十分钟，这倒是让他有些安慰，离一睡不醒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男子朦胧看见几个大汉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有AC数的他决定怂下去，入室盗窃就盗吧，当做慈善为社会添砖加瓦了，只求他们放过自己这颗可怜的小白菜，不要上演血腥暴力镜头，或者十八禁什么的。
竖着耳朵听这群“盗匪”动静的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些人莫不是cosplay来的？然后他细微地调整了一下脖子的角度，半眯着眼睛，发现这些人没有直冲自己的电脑，也没有拿起自己的手机来一场有去无回的转账，而是一拥而入了自己的······浴室？
打斗声和破空声陡然间打了起来，男子听到莫名的尖锐嘶嚎，背后寒气陡生，他头皮发麻，却又觉得一瞬间身体轻松不少。
只是他面色苍白，也顾不得伪装出平稳的呼吸了，他记起来自己就是在前两天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病情突然加重，原本顶多昏迷半分钟的，现在时间却越来越长。
这个世界，一些子变得陌生起来。
而陆然则已经和吴怡以及崔在宥离开了岱乾。
根号刚刚“脱离苦海”，而暖宝周尽则被经纪人一个电话打过来数落一通，定了个红眼航班马上要飞到上都去做一个代言的直播，还得化个妆走走机场。
不过这消息来的突然，周尽觉得机场里并不会有粉丝等着的，他又不是顶级流量，只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十八线演员罢了，他觉得经纪人可能对他的地位有什么误解。
但是经纪人倒是很理直气壮：“就要拿出顶级流量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件小事！”
吴怡对此表示：“严厉又负责。”
三道流光并驾齐驱，陆然控制着速度，崔在宥身体差，所以遁速慢了许多，光影错杂中还能够看见他暗沉的面容。
陆然也是才知道，崔在宥的修炼出了问题。
无撄一脉，天性自然，无所拘束，传闻崔在宥的师傅就是一个旁人看起来疯疯癫癫整天跟个顽童一样的金丹修士，但是崔在宥近年来修炼却仿佛走到了“存天理，灭人欲”的歧路之上，性情越发淡漠。
三年前这种忧患陡然爆发，吴怡联系不上崔在宥的师傅，只好请求不离宗长老出手帮忙压制，只是治标不治本，崔在宥的情况还在不断恶化。
无撄一脉最怕心结不解，而崔在宥恰恰从小就有一个心结。
“师傅发现我时，我在琼市望海大厦下面乞讨。”
崔悬敬平静说道。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处破败道观。
道观里没有通电，大殿内却点燃了千盏红烛，明珠为缀，玄镜正堂。
殿内两侧有案几，神秘修仙三人坐在一旁，对着一个白眉道人。
道人白眉黑发，面如桃花，一双桃花眼也是分外惑人。
他广袖长袍，长发高束，戴一顶莲花玉冠。
“琼市。”道人声音意外地清冷至极，眸子扫过卷宗，似乎漫不经心，却又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在。
“琼市那一路和南都是同一伙人，中修部插手，我们还没能够把所有人挖出来。”
崔在宥冷声道：“判官，你把那些人身份告诉我就好了，我自己去找。”
“神秘修仙一向襄助中修部，我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毕竟，你们认同并且坚守着法律不是么？”
判官抬眸，抽出一卷卷宗，将快要烧尽的灯油又续上。
“我倒是不知道，秦广王背井离乡，受尽业火灼烧之苦，却留下来一些什么样的白眼狼。断罪天罚要不是他一力承担，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燃烛观经装什么大尾巴狼？”
陆然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之上，烛火跳动两下，灯芯有些歪了。
判官把手中卷宗扔给崔在宥，看也不看陆然，他用挑子将灯芯挑正，道：“既然你们想要插手，那琼市的那路人交给你们，我倒省事。”
说完，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淡淡道：“岱乾那人，按照律法不过受十二年牢狱之灾，甚至他如果请到一个善于诡辩的律师，再在监狱里表现好一点，只怕不出七八年就可以放出来了。”
陆然一怔，知道他说的是岱乾那个杀妻烹子的厨师，她一时手脚有些冰冷。
“所以，我们的人现在应该已经送他往生了。”判官清浅笑着，语气多了几分温和。
“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我们调开岱乾好让断罪的人下手？”吴怡握紧了拳头。
“不错。不然我真的不会用电脑不会打手机，只懂得故弄玄虚吗？”判官吹了吹修长白皙的手指，将指尖沾染的墨迹吹去。
崔在宥起身，没有和道人纠缠下去。
“走吧。”他面色淡漠，让陆然和吴怡都揪了一下心。
吴怡拿过他手上的卷宗和陆然一起翻看。
“琼市特大拐卖人口团伙，已有三十年历史。”
崔在宥的遁速提到最高，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记忆中那一段黑暗的时光时常出现在崔在宥梦境里，或是在他打坐的时候突然浮现搅乱他的心神。
琼市望海大厦之下，一个小乞丐被老乞丐牵着跪在地上，他的眼睛被划烂了，睁不开，他左脚是断的，一条胳膊也被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一只左手，一条右腿虽然瘦成了皮包骨，但到底还能够正常使用。
小乞丐起初不知道那是哪儿，只是许多次听路过的人感叹：“没想到琼市这么繁华，望海大厦作为地标性建筑还有乞丐在这儿沿街乞讨。”
于是他把这个地方深深记下来：琼市，望海大厦。
他听一个屋的姐姐悄悄说过，要是有机会就要央求好心人帮他打电话报警，要记得自己乞讨的地点，不然警察就找不到他。
他知道，报警电话是110。
他在望海大厦下经常跟着老乞丐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后来也许是老乞丐看他乖巧，就放他一个人去乞讨，老乞丐说自己就坐在旁边的肯德基店里看着他，让他别想跑。
他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吃过这个东西的，是一种无上的美味，他会经常缠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让他们给他买，他们总是教育他这都是垃圾食品没有营养，最后还是会把汉堡可乐摆到自己面前。
只是他已经失明很久了，也记不得肯德基是什么样子的了。
老乞丐“下班”了，他的“上班”时间却更长了。
在某一天，他的右腿也失去了知觉。
老乞丐恨恨打了他一顿，因为这代表着老乞丐必须拖着他乞讨，这大大压缩了老乞丐的自由时间。
他们是搭档，也是主人和奴仆。
索性这样一来钱反而更多了，老乞丐也偶尔会大法慈悲地多赏他两片菜叶子。
他没有吃到过肉。
老乞丐说那样会长胖，看起来不够凄凉。
后来那个告诉他要报警的姐姐成功找到了一个好心人哭诉，好心人报了警，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伙人嬉笑着和姐姐隔开，他们告诉她，都是小孩子胡闹，玩儿呢。
好心人将信将疑，她还是坚持选择报警。
他听老乞丐和那群人一起喝酒的时候说，他们把好心人带上了车，打晕卖到山沟里了。
“卖了五万块！大学生就是值钱啊！”他们还有些惋惜，“早知道就跟着老舅干这行了，这群娃仔子真特么难带，赚的都是辛苦钱。”
“旁边路人没发现异常吧？”
“嗨，我给他们赔不是，说这是我们家的老婆闹别扭发疯呢，谁又有闲工夫管我？”
“那个小鬼呢？小小年纪花心思那么多，这一次制住了，下一次可不知道她又要搞出什么来。”
“女大学生没爽到，那个小鬼也可以用来发泄一下嘛哈哈哈哈。就是太弱气，没弄两下就弄死了，害的老子连夜把她送到老三那里，还好脏器还挺健康，老三说有活力呢，当场就给里面送进去把东西取出来了，虽然有点不新鲜，还好老三仗义，给老子六百块钱。”
崔在宥无数次地被这段记忆缠绕，他一遍遍地问：“到底是谁，把摧毁当成一种成就？”
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童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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