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灵记》也木

32、第 32 章

　　蛇王彦穿好衣服，再不理会趴在床上摸眼泪的某灵。吩咐道，“猪妖，给我看好她！”便抑郁地走出寝殿。

　　散步到雪湖，孤寂地坐在湖边。

　　像每个少年时的黄昏，他喜欢坐在无人的地方，看着苍茫的生灵万物，没有形状的朱云红彤，风絮无端飘飞吹乱头发，吹乱他年少的心。

　　他为自己的容颜所累，一不小心都可能被看到他少年姿色所迷惑的妖怪衔走，或拣走……他已经拥有18少年的身形，无论他多么迅速地化成一条小红蛇，还是很容易被捕捉到人形美貌。

　　小红蛇，他的蛇叔是青花蛇，传说他的父母一条是白蛇，一条是藏青蛇，只有他是小红蛇！这种颜色注定了他的引妖注目，成为他每个成长过程的累赘。

　　也因为这样的美貌，他获得了无数个小妖怪无法获得的好处。前仆后继的，见过他的妖怪为了他献身，献出自己的元丹，只为了博他一笑，或者觉得生已经没有别的意义。

　　只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对他完全无视的妖怪。在他眼里，那个妖怪是他小小年纪里见到的最华美最高贵的妖怪，他甚至爬到她身旁，蹭蹭她，她都不屑一顾。

　　她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一只孑孓在跳着奇怪的舞。

　　在跳着一支寂静的奇怪的舞，水在他的舞点下漾起层层涟漪，映在初升的月光下……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首静沙舞，是一个欢快而孤独的舞。那只痴傻的孑孓就是附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吗？他也不是很清楚。

　　蛇王彦从雪湖边站起来的时候，温度已经降的很低。

　　在远处站的僵硬的狼妖终于动了动，准备随蛇王回到比较温暖的宫殿里。

　　忽然，猪妖哼哧哼哧地从地下滚出来，跪在蛇王脚下，满脸通红，急出一头冷汗，“报王，那只……那只灵……逃跑了！”

　　蛇王彦在腹内转了几次蛇魔镜，果然在几个熟悉的地方都没有！

　　眠安国的大街上空空荡荡，也没有小蓝灵的影子！这个小妖灵，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蛇王彦怒视着猪妖，气压急剧降低，“找不出来的话，猪妖你就自动变回原形做一辈子人类的猪吧！”

　　猪妖囧得快哭出来，最低贱的身份无怪乎是猪圈里的猪了。

　　一个趔趄，猪妖腿都快抖断了！

　　蛇王彦和狼妖回到蓝翡殿，一个芝麻不大不小的事又出现了。

　　一个宫女一惊一乍地从芝香殿跑出来，边跑边叫，“芝妃的侍女死在床下啦，死啦死啦，死得好惨啊！！！”芝妃一去王殿不复返，众宫人更加人心惶惶。相互计较，“一个侍女怎么会死在王妃的床下呢？谋杀？”

　　“王妃从来傲慢，不会是眼里揉不得芝麻……”

　　“芝妃还在王殿的吧，怎么还没回来呢？……”

　　这件事刚传到蓝翡殿的诸妖耳里，妖怪们都很奇怪，蜘蛛精杀了侍女？！猪妖转过头，插话，“小蜘蛛不会这么心狠吧……”摇摇头，无奈地推了推狐妖，“狐媚，你去消消讹传，要不王回来会不高兴的……”

　　狐妖刚想出去打探打探，猪妖转过身，看向殿内的床榻，刚才哭泣的影子呢？！

　　啊~~~~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一直拱在床上抽泣的灵就不见了！

　　猪妖又担心又焦急地转了一圈，殿里殿外翻了底朝天，那只灵就这样……神秘消失了！！！

　　猪妖两粗腿开始抖，一路抖到雪湖。

　　现在他还摸不着头脑，那只灵，怎么偷偷溜出去的？！他就转身了那一会儿啊那一会儿！~~~~~~~娘！瀑泪！嚎啕！非人类啊！哪有这样就忽然玩失踪得！~~~~~~~

　　猪妖哭了又哭，哭丧着脸往眠安国的大街小巷晃去。

　　我站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店前，里面人类又多又热闹，我走进去。

　　不哭了，偶睁着睡眼惺忪的眼，刚疼了好久睡了会，忽然想起来，不如到外面走走。那天的婆婆对偶那么好，人间还是好人多……

　　我走进去，咦，好熟悉的气息。

　　一筐筐馒头冒着热气，白烟飘起来，跳着舞。我伸出手，想捉起来。忽然有双圆溜溜金黄色的眼睛看着我，唔，一只高粱妖精！

　　我上去打招呼，“高粱精，乃好~”

　　高粱精正准备咽下第108个馒头，忽然被哽住，呜咽道，“你，你，你叫我什么？？！”

　　我歪头，“高粱精啊……”他的头上还顶着两穗高粱呢。

　　高粱精迅速两只胳膊霸住馒头，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高粱精？！”不准偷妖精的馒头！

　　“咦，我好像认识你的……”我微笑着说，努力睁得眼睛大些，显得真诚。姑妈说说话直视对方的眼睛，是种礼貌……

　　高粱精两颗穗子摇了两摇，沉思了会，说，“你是那只灵？”

　　我点头。“那你就是那只山神的宠物吧？”

　　高粱精睁大毛乎乎的眼睛，双眼圆睁，“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过山神被蛇王教训时的样子，恩？你知道的吧。”那时我滚在草地里，听到忧伤的风声，和蛇王彦在东陆教训山神的声音。然后我就被提到千山之母那里啦……

　　高粱精看灵在发呆，好奇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人间哦！到处是香甜绵口、诱人流涎的馒头！高粱精的梦想是，如果一辈子待在人间，吃尽天下馒头该有多好！~~~

　　“唔。”我诚实地说，“我从蛇王的床上散步出来了。”

　　“蛇王？！蛇王在这里？！你怎么出来的？！”

　　“喔，他出去了，我就飞到房顶上，看到这边最热闹，我就爬下墙走过来了。”

　　高粱精双手拖住腮，想了想，“你饿了吧？”颇豪爽的高粱精摊开手，递给小蓝灵一个又香又白又嫩的馒头，作为友好的表示！

　　我“哈吖”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被谁念到了，还是被熏着了……